第39章 吆喝声中旗开得胜
“你呀！……”方诗雨笑着摇了摇头，“真会吹牛！还是小心谨慎点好！俗话说强龙压不过地头蛇，你还是入乡随俗吧！别惹事生非！在别人的码头上，好汉都不提当年勇，你就别吹嘘了！你可真逗！居然说自已是小魔女，我看是小龙女还差不多，完全不洞悉世事的艰险，你这样的性格会吃亏上当的。”
“我说你怎么跟个老太太似的？说出来的话跟我妈说的差不多！”
“哈哈……”方诗雨大笑起来，“还真让你说对了，我就是个罗嗦的小老太。”
左右瞧了瞧，李小柔发现这个地方有点偏，“我说小老太，你怎么不选个好位置？”
“今天出来晚了，好地方都让人占了。”方诗雨摆完小日用品，又从另一个编织袋里拿出一些女式小包包摆好。“摆地摊就是这样子，没有固定的场所，来得早就能占到好位，来晚了只能占边边角角不显眼的位置。”
忙碌的方诗雨额上有细密的汗水，脸颊有些潮红，看上去有种与周围之人格格不入的美感，清新脱俗得如淤泥中洁白的莲花。
“这些东西好卖吗？”李小柔看了看方诗雨旁边的摊友，那是个化着浓装的潮人，连发型也极其夸张，穿的服装也出人意料的潮，当然，她的摊位前光顾的人相对要多些，所以才置疑地问方诗雨。
方诗雨站起来，把脚下两个编织袋往旁移了移，“虽然不是太好卖，但不会像女装那样过时快，损坏多。我这叫保守经营！”
“怎么说？”
“女装买的人多，试的人也多，稍不注意就会被人撑破，而且，女装很容易过时，一旦过时就只能低于进货价处理。”方诗雨指了指自已摊上的东西，“这些日用品什么时候都是一样，赚的不多，亏就不会了。”
李小柔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摆地摊也有诸多担忧！
生活不容易啊！
有几个年轻女孩来到摊位前，她们蹲下，精挑细选几样小商品拿在手上，连讨价还价都省了，直接掏出十元人民币递给方诗雨，接过钱，诗雨向她们欠身道：“谢谢！”
“奇怪！”李小柔看着离去的几个女孩，“不都是要讨价还价吗？她们怎么这样爽快？”
方诗雨蹲下身去理货，“这种情况一般都是回头客，价钱心中都有数。”
“你不开价，万一进价涨了，你还按以前的价卖，那不吃大亏吗？”李小柔担心地问。
“大亏倒是不会吃，只是少赚点而已。”方诗雨实话实说。“再说，这些回头客，不赚她们的钱，我心里也感激不尽！要是没有她们的捧场，这生意就很难继续下去，亏点点也无所谓，算是回馈老顾客！”
“呵呵，你这样做生意，注定发不了财！”李小柔笑着打趣道：“奸商奸商，无商不奸！你倒好，一副菩萨心肠，看你怎么赚钱养家？摆个破地摊，还说要回馈给老顾客，你是要把老本都赔上吗？”
“没那么严重！”方诗雨灿烂地笑着。
“亏你还笑得出来，真是快乐的地摊妹！”李小柔白了她一眼，轻声嘀咕，“真是穷快乐！到交房租时你就知道厉害了！”
“你说什么？”方诗雨没听清李小柔后来的嘀咕。
“呵呵，没说什么没说什么……”
突然，方诗雨想起什么似的，站起来瞪着李小柔，“对了，今天面试结果如何？”
“唉！……”李小柔无可奈何地仰天长叹，脸色也迅速阴沉下来，手果断地一挥，没好气地说：“别提了！”
“怎么啦？出了什么事？还是应聘时出了什么差错？”方诗雨心头一沉，从李小柔的脸色可以确定没有好事发生。
“尼玛的，倒霉到家了！工作没找到不说，反而让黑心中介给骗了，在深圳兜来转去的，却原来是把我当傻瓜在耍，黑心中介太可恶了！虽然钱不多，可就是不爽。”李小柔不服气地握着拳头，“要是在家，我早就把那坑人的嘴脸砸成猪头。”
方诗雨露出担心的神情，扳着李小柔转了个圈，全身上下看了个仔细，“骗了多少钱？有没有欺负你？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
李小柔把被骗经过从头至尾详细地讲了一遍，还绘声绘色地扮演各种角色，把吹得天花乱坠的骗子嘴脸形象地表现出来。看来，她的模仿能力比武力值更胜一筹，中间，有几次都惹得方诗雨想笑，出神入化的演讲结束后还恨得咬牙切齿。“简直就是人渣！”
八卦细胞还不是一般的发达，就算原原本本表达出来，也极具戏剧效果，不是因为她演讲得有多逼真，是她那刻意模仿的动作和语气让人觉得好笑。
方诗雨听完，长长地舒了口气，“人平安就好！舍财免灾！”
“可这样的不良中介也太坑人了，浪费我时间不说，还浪费我的表情和金钱，为什么就没人管管这些不良中介？”李小柔讲完还在那里气愤不平。
方诗雨安慰道：“别生气啦！就当是交学费。”
“这学费交的也太冤了！简直比窦娥还冤，他们想要那几百元钱，直接开口跟我讨好得了！何必折腾我在深圳到处跑？”
“见惯不怪！其实社会就是一所学校，有许多书本上所不能描述的视角，从另一个角度来说，社会大学更能让人成长，在这个复杂的环境中求生存，你首先得淡定！喜不形于色！怒不迁于人！”
“好一句喜不形于色，怒不迁于人，诗雨，你不是说小学没读完就缀学了吗？怎么感觉你的文化底蕴蛮好？”李小柔纳闷了。
方诗雨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从编织袋里拿出一本书，“没客人光顾的时候，我就可以自学，别小看这点闲时间，见缝插针地利用起来，居然也能让我顺利通过成人高考，再过半年，我就可以拿到大专文凭了。”
“你真了不起！”李小柔露出崇拜的神情，说实话，在学习这件事上，她真的不如方诗雨，时间再多，她也学不进去，倒是那些棍棍棒棒挥来舞去还蛮有趣，这也是她为什么要选读文武学校的原因。
“别给我戴高帽子！说说你有什么打算？”
“诗雨，我跟你一起摆地摊好了，这工作找得心烦！”李小柔心血来潮，把要劝方诗雨改行的事忘到九宵云外。
“可这个没前途，你还是去找工作好。”方诗雨不赞同。
“不。我决定不找了，反正找了也是白找，人家不是嫌我文凭低就是嫌我没工作经验。”
“找找再说，实在找不到了再走这条路好吗？”
“择机不如撞机，就这样决定好了！”
“什么择机不如撞机，你真会改词语，那叫择日不如撞日！”
“一样一样，让我去选择机会，还不如撞到机会，瞎逛到夜市遇到你，这不就是撞到机会了吗？”李小柔伶牙利齿地辩解着。
“口才这么好，做生意肯定比我强！”方诗雨心里还蛮希望有个同进同出的摊友。“那你想卖什么商品？”
“先去刺探刺探军情再决定。”李小柔说完就开溜。
“你小心点！”方诗雨叮嘱道。
李小柔做事就是这样，风风火火，既然决定了就要去实施行动。
装成逛街买东西的顾客，挨个摊位去看看，遇到生意好的摊位，她还会伸手摸摸货的质量，以此来判断这个夜市的消费群体。
一圈逛下来，回到诗雨摊前，“我看这里摆卖的东西质量都不怎么样。”
“别告诉我你想进质量好的来卖？”方诗雨像是看透李小柔的打算。
“正有此意！”李小柔点了点头。
“不行。这里逛的人几乎都是附近工业区的打工一族，除此之外就是租住在附近的外来人员，真正有钱的人是不会来这里买东西，你趁早打消这种赔钱的念头，别异想天开啦！摆地摊的生存法则就是价格低廉，违背了这个法则，你会死得很惨！千万别拿钱去打水漂！小柔姐，听我的没错！还是保守经营好！”
“可我看了下，那些生意旺的摊位，质量就是要好些，虽然价格稍稍贵点，可还是有好多人买，证明这里逛的人并不都是贪图便宜，他们只是在找寻一些价廉物美的商品，如果不是很贵，质量又过得去，我想还是有市场的。”李小柔分析着。
“随便你！”方诗雨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每个人都是自已的想法，反正她一直都是保守经营，因为她亏不起。
“那你明天就带我去拿货，行不行？”李小柔说干就要干。
说风就是雨的性格使然，如果现在有货，恐怕李小柔现在就会摆摊做生意了。
“你想拿什么货来摆？”方诗雨偏着脑袋凝望着她。
“衣服。”李小柔眼中流露出十足的自信。
“不会吧？”方诗雨不相信似地瞪着她，“这么多人卖衣服，你还要凑这个热闹？”
“对。”李小柔点了点头，“我就要卖衣服，他们卖他们的，我卖我的，在逛的时候，我留意了下，固定人群基本上是年轻人，虽然我不爱那些潮流服饰，但对这些人的穿衣打扮多多少少了解些。”
“万一不好卖怎么办？”方诗雨很担心这个问题，反正她从来不敢这样设想，她也经常上网浏览服饰方面的资讯，虽然所见略同，可就是不敢尝试，怕亏掉老本，所以，多年来就是一成不变地经营这些小玩艺。
“试试再说！”李小柔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仿佛亏了也就那么回事，不就是亏点钱嘛，亏了再赚，怕什么怕！
“那好吧！你先回去睡觉。”方诗雨嫣然一笑，“是你自已要投身苦海，我可没拉你下水，你可要通力合作，明天早上起不来，可别天怒人怨啊！拿货不是出去玩，所以说我们明天的工作任重道远，现在要是后悔还得及啊！”
方诗雨担心她早上起不来，要是去晚了，价格上就会偏差很大。更担心她吃不了这样的苦，摆地摊并不是勤勤恳恳就有收获，别到时骑虎难下就麻烦，那样的话，还不如趁早劝她打消摆地摊的念头。
“没事，等你收摊一起回去！”李小柔莫测高深地看着过往的人群。
“你还是先回去休息吧！我还早呢。”方诗雨担心李小柔吃不消。
“不用。”李小柔蹲到地上，开始询问每样物件的价格来，她是想帮方诗雨做生意，了解个大概后，她站起来，清了清嗓子，居然张开嗓子吆喝起来，“来来来！走过路过的朋友，这里瞧这里看，小物件大用处，平时备来急时用，男女老少都适合……”
方诗雨目瞪口呆，木头木脑地看着她大声吆喝，心想，她怎么这样放得开？
摆摊这么多年，她都不敢这样招揽顾客。
在李小柔的吆喝声中，路人“呼啦”一声围过来。
李小柔继续吆喝，“慢慢选慢慢看，货比三价再来买，我们的货保证价廉物美！”
明眸皓齿的美女当街吆喝还真是吸引大家的眼球。人群铺天盖地地围拢过来，先是明目张胆地欣赏美女，末了才挑选小商品。
如果有面锣鼓，李小柔肯定会敲起来，看她那模样，完全一副跑江湖的样子。
大家争先恐后地蹲到地摊前，左挑挑右选选，这些不起眼的小日用品竟然成了畅销商品，原本只是看热闹的人们觉得好便宜，多多少少都有买几样走。
虽然李小柔的吆喝声不是很专业，却让冷清的摊位热闹起来。
有人惊讶地说：“原来你卖的比别人便宜！”
“是啊是啊！”李小柔忙接过话茬，“那以后多光顾，我们天天在这夜市摆，都好多年了，价格公道是我们经营的方针，老少不欺，包你买得放心，用得开心！……”
在李小柔的煸动下，生意超火爆。
方诗雨收钱收得不亦乐乎，看来吆喝还真能赚钱！
方诗雨笑得阖不拢嘴，好看的嘴角也往上翘着，水亮眸子里满是惊喜。
拥抱了李小柔一下，又用双手握住李小柔的右手，“小柔姐，你真厉害！爱死你了！”
“别别别！”李小柔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被她的双手抓住，又听她说出这样一句话，感觉有些怪怪的，急得慌忙抽出手，“先别夸我，还是先回家吧！”
“对对对，先回家，回去再数数包里的钱。”方诗雨惦记着今天到底有多少收入，以往每天的收入不用数，每笔生意心中有数，可今天卖出这么多，她记不住了，当然得回家去数才清楚，总不能站在大街上数钱吧！
“哦，对了，你先回去，我去买点吃的就回来。”李小柔抬脚要走。
方诗雨一把拉住她，“不用买了，回家我给你煮意大利面吃。”
一听说意大利面，李小柔的口水都快流出来了，“你会做意大利面？”
“嗯。”方诗雨把剩余的商品装成一个袋子，“不但会做，而且还非常美味，保证你吃了还想吃，那可是我的强项。”
“好啊！”李小柔伸手拎过装有商品的编织袋，“别磨蹭了！我们赶紧回去！”
“让我来拎！”方诗雨要从她手上抢回编织袋。
“真是啰嗦！快走！我都迫不及待了，谁让你说自已做的意大利面非常美味，我肚里的馋虫都让你给逗出来了。”李小柔拍掉方诗雨伸出来的手，催促道。
练过功夫的人就是不一样，她拎着编织袋也比方诗雨走得要快。
“等等我！”方诗雨气喘吁吁地小跑着，但还是追赶不上。
走到大门口，李小柔才停了下来。
方诗雨上气不下气地赶到，“怎……怎……怎么不进去？”
“你妈妈肯定在客厅等着。”李小柔把编织袋塞到方诗雨手中，“我可不想夺人所爱！”
这几天，方素素一直把李小柔当成自已的女儿，只有方诗雨在摆完摊拎着编织袋回来时，方素素才会意识到女儿回来了。
一种习惯成自然的爱，那是一份担心，也是一份安心，估摸着大概的时间，方素素就会从熟睡中醒来，守在客厅，只有看到女儿提着编织袋回来才会安心，虽然已把李小柔当成了女儿，可潜意识里还是会雷打不动地起来等方诗雨。
“看到我们一起回去，妈妈肯定很高兴。”方诗雨一说到妈妈就满脸温暖和满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