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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穷就一定不幸福吗(1)

整整一天,全校都在议论关于拍卖会的事。还有很多人问我,索拉是不是我的男朋友,要不然他怎么会有我的私人物件?

我懒得应付大家,一放学,就立刻回家了。一想着要是路上遇到同学还要跟她们解释拍卖会的事,就觉得烦躁,所以我专门挑了一条僻静少人的路,一个人往回家的方向走。

刚刚拐了一个弯,远远的,我看见两三个染着黄发,打扮入时又显俗气的男生正背靠着墙壁抽烟,一看就是不良少年。我不想跟他们碰面,可前面只有一条路,又没有别的路可走,我只好低下头,尽量不引起他们注意。

然而,我还没走近他们,身边突然响起一片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不知从哪里又窜出三个男生,六个人笑容邪气地把我围在了正中央。

我的心猛地高悬起来,懊恼地想着,早知道就折回去了,真是不该走这条路。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知道我越怕,他们就会越嚣张,而且看他们年纪,应该还没我大。

“没别的意思,就是哥几个想借点钱花花。”一个中等身材的男生叼着烟,声音充满挑衅,黄发中还染着一撮红色,眼神十分邪恶。

“既然是要钱,给你们就是了。”我被他们围着,知道硬来对我没好处,反正我最不缺的就是钱,便立刻从包包里掏出钱包,把证件抽出来,留下打车的钱,其他的全部丢给了他们。

“浅茉璃果然很有钱啊。”男生弯腰捡起钱包,打开后,大致瞟了一眼,很满意地塞到自己的口袋里,眼神却陡然一凛,声音充满嘲弄,笑道,“可我听说今天浅茉璃小姐的私人拍卖会很成功啊,连北堂英少爷都去捧场了,拍卖的钱应该不止这一点吧?”

我立刻紧张起来,他们既然知道我的名字,又知道今天有拍卖会,肯定是有所预谋,不仅仅是抢钱这么简单。

“钱我都给你们了,你们还想怎么样?”我紧张得浑身发冷,警惕地看着他们。

“我们是满意了,可是有人对你很不满意,要我们收拾你呢!而且你长得这样漂亮,要是我们在你脸上划上几刀,恐怕你以后就不能那么嚣张了吧?”

我听得心惊胆战,忍不住浑身抖了起来,到底是谁跟我过不去,竟然要找人暗中害我?难道我在学校风头太盛,有人羡慕嫉妒恨,甚至想要打击报复?我还没想明白,说话的小混混已经作势要向我逼来。我瞟了一眼四周,连个人影都没有,更加没机会求救了,当即提起一口气,只好跟他们来硬的了!

“不许碰茉璃小姐!”一声怒吼突然刺入耳膜,朝我逼来的小混混不由得愣了下,我诧异地看过去,只见风璟夜迈开两条长腿,像踩着风火轮似的,以无比的速度朝我飞奔而来,一头黑发逸散在风里,随着他奔跑的步伐不断上下跳跃着。他一边跑,一边大声喊着,“我来救你了,茉璃小姐!”

我原本感到势单力薄的危机感顿时降低不少,满心激动地看着风璟夜渐渐朝我逼近。

小混混也有些慌了,他转过身,扎着马步,神色戒备地做好应付风璟夜的准备。

我见风璟夜人高马大,几个小混混肯定不在话下,我这边也就省事多了,心情却更加激动了。

风璟夜终于跑过来了,我的心底暗自雀跃,只听见“砰”的一声,小混混出拳的速度快得让人几乎看不清楚,风璟夜连拳头都没来得及伸出,就四脚朝天地被打翻在地,动都不动一下了。

我震惊地看着躺在地上的风璟夜,他未免也太中看不中用了。

“呵,我以为是谁来救你呢,原来是这么个饭桶!”小混混格外嚣张起来,握拳就要朝我袭来。

我从没见过这样不知道怜香惜玉的男生,想着要是他们知道尊重女性,就不会去做小混混了,因此内心对这种男生简直产生了绝望。眼看他的拳头就要往我脸上砸,顿时明白他的攻击目标就是我的脸,连忙侧过身,避开他的攻击,腿上猛地用力,对着他的臀部狠狠就是一脚。

他被我踢得一个趔趄,恼羞成怒地扭头瞪我,对他身边的其他人吼道:“还不快上!”

我暗呼不好,我对付三两个小混混还勉强可以,可是对付五六个就有些难度了,因此绝对不能硬来。我只对准其中的一个混混攻击,感觉到身后有人要扑来,就立刻闪开,让他们打成一团,我再趁机一箭双雕,直瞄准他们的裆部,一踢一个准,痛得他们嗷嗷直叫。

只是几下工夫,他们几个已经纷纷中招,捂着裆部躺在地上叫苦连连,我冷眼看着他们几个,一脚踩在那个想划伤我脸的男生身上,低声质问他:“是谁要你们拦我的?”

男生痛得五官都拧在一起了,声音直抖:“我们拿钱替人办事,不能说!”

我气坏了,他们武艺不精,还给我讲江湖规矩,简直笑死人了,当即一脚踩在他的要害上,做出要碾的动作,逼问道:“你说还是不说,再不说,我就要你当一当清宫的太监!”

“不要啊,我还年轻,是余涵弥,是余涵弥要我们这样做的!”他吓得满脸是泪,语速极快地坦白道。

余涵弥?我难以置信地想着这个名字,她是我们市里最有名望的家族里的小姐,也是有一堆崇拜者,听说她个性有些骄纵,但是我们之间很少有交集。而且,她也不在我们学校念书,怎么就跟我过不去了呢?而且她堂堂世家小姐,怎么会用这么下三滥的手段,看来以后我要多多防备她。

小混混被我踩得直哭,我心里烦躁,松开他,低声道:“滚!”

“怎么回事?要我帮忙吗?”索拉不知从哪里冒出来了,蹿到了我面前。

他一见小混混从地上爬起来,立刻毫不犹豫地一拳打上去,把好不容易爬起来的小混混再次打趴在地,小混混又嗷嗷呼痛起来。

我看见他,觉得心情更加不爽了,要不是他折腾什么拍卖会,我也不会招惹出这样的麻烦,只是冷声道:“我已经都解决了,不需要你假惺惺来帮忙。”

他看我不高兴,有些莫名其妙:“我好心好意来帮你,你摆什么臭脸啊?”

“你少来,上次在公交车上你怎么冷眼旁观啊?现在我已经把他们打倒了,你才来帮忙,分明就是在做戏。”我不屑地瞪着他。

“一码事归一码事,上次不是因为你对我特别不客气嘛,所以我当然不想帮你啊。”他有些心虚地解释。

“那好吧,现在我对你照样很不客气,你可以滚了。”我环臂在胸前,很是高傲地看着他。

我想,世界上任何一个男人听到我这样讲话,都会气得七窍生烟,再也懒得理会我的。

“随便你说,反正我办了你的私人物品拍卖会,你也表示默认,为略表我的心意,就不跟你计较了。”他丝毫不以为意,嬉皮笑脸地看我一眼,一副极为得瑟的模样。

“你难道就没有自尊吗?”我很无力地白他一眼。

“呵,你讲话不这么噎人会死吗?”他有些急了,反驳我一句。

我刚想再跟他拌嘴,忽然,一阵手机铃声响起,竟然是从躺在地上的风璟夜的身上发出来的。

“他是怎么回事?”索拉看见躺在地上的风璟夜,诧异地问道。

我刚想说他是被人一拳打晕的,可想到他好歹也是我的仰慕者,那样说他,显得他太不中用,而我也跟着掉面子,只好敷衍道:“他刚刚替我解决了几个小混混,体力不支,累倒了。”

索拉听了,低头细细看了一眼风璟夜,小声嘀咕了一句:“看来他果然没少帮你,头上鼓了好大的一个包。”

我又想起风璟夜一拳被人打晕的场面,只好沉默。

索拉见我没理会他,抬眼看了一眼天色:“天快要黑了,他既然是为了救你才累倒的,我们总要想办法把他送回家去。”

我才懒得惹这样的麻烦,蹲下身子推了他一把,还是不见他醒来。忽然想到之前听他说过,他们家很有名望,应该会有专人时刻关注他的行踪,也就不用我们来送了。恰好他身上的电话也响个不停,我就对索拉说:“我又不知道他在哪里住,你接下他的电话,看看是不是他们家里人打来的。”

索拉点点头,从风璟夜的口袋里掏出手机,按了接听键。

我在一旁盯着他,只听见他说:“阿姨,风璟夜为帮助同学,累倒了。现在正睡着。您别担心,我这就把他送回家去。”

我见一向漫不经心的索拉此时这么懂事,不由得讽刺道:“看来你今天赚了钱心情很不错嘛,竟然主动要送他回去。”

“也是哦,像你这种不知感恩和好歹的人,才会不把别人的生死放在眼里。我都奇怪了,你怎么配有那么多的幸运值?”索拉以牙还牙,讲话很不留情面。

“对啊,偏偏有人一天到晚黏在‘我这种人’身边,赶都赶不走!”我咬牙道,特意加重了讲话的语气。

他瞪了我一眼,忽然问道:“惠滨区宁和路是在哪边?”

“你问这个做什么?”我疑惑道。

“风璟夜的妈妈说他们家在那里,我又不熟,问问你啊。”索拉理所当然地说。

我的心猛地一沉,惠滨区宁和路属于本市的边缘,一般都是穷人才住在那里,风璟夜家怎么会在那儿?

索拉见我不说话,有些无奈地说道:“难道你这个大小姐也不知道路吗?你在这儿看着他,我去路口拦车。”

我点点头,眼神复杂地看着长相俊美、风姿不凡的风璟夜,有点摸不着头脑。

出租车一路疾驰,风璟夜一直处于昏睡状态。一路颠簸,都没把他惊醒。

车子驶入一片低矮拥挤的建筑群里。巷子太窄,连司机都不愿意把车开进去。索拉看着满眼低矮破旧的房屋,正愁不知道哪儿是风璟夜的家,这时远远的,一位身材颀长、穿着朴素的阿姨正快步朝我们走来。她刚看见靠在索拉肩上的风璟夜,立刻加快步伐又急又喜地朝我们奔来,口中连声道:“小夜没事吧?”说着,就要拉昏迷不醒的风璟夜。

我猜着她可能就是风璟夜的妈妈,连忙礼貌地问好:“阿姨好。”

索拉把风璟夜撑在肩上,连声道:“风璟夜只是暂时昏睡过去,休息一下就会好的。”

阿姨十分担忧地看了风璟夜一眼,本想自己去扶,可犹豫了一下,只是在一旁搀着他,边往前走边跟我们聊天:“谢谢你们把小夜送回来。”

我本来想告辞,反正有索拉搀着他,就不用我帮忙了。

“应该谢谢风璟夜。今天浅茉璃在路上走,被几个小混混抢劫,要不是风璟夜出手相助,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呢。”索拉迅速接住了话题,眼神示意阿姨,我就是浅茉璃。

阿姨不由得往我脸上多看了几眼,眼神中透着几丝对于我美貌的惊叹,又有几分儿子因我受伤的埋怨。

我知道现在要是推脱要走,风璟夜妈妈肯定觉得我不知道感恩图报,可关键是风璟夜真的没帮到我什么,但我又不想让阿姨多想,连忙露出惭愧的表情,声音微颤地说:“都是我的错,要不是我,璟夜就不会受伤。”

阿姨见我快哭了,一把抓住我的手,寒暄道:“帮助同学是他应做的事,你可别有什么心理负担啊。”

对面的索拉冲我坏笑着。我瞪他一眼,要不是他话多,我就不用这么难堪了。

我们一直徒步走到一个更加破败的小房子前,房屋破旧得连石灰都剥落了,屋门锈蚀得厉害,漆早就掉尽了。

阿姨打开了门,邀请我们进去。

屋子里的景象更是惨不忍睹,地板是毛坯,连水泥都不曾刷过。狭小的屋子里,假皮沙发咧开了口子,隐隐可以看见里面黄色的海绵,木质的茶几不知用了多久,已经有些腐朽了,上面混混沌沌的,不知是水污还是油渍。我自出生到现在,只在电视上见过如此破败的景象,一时间竟有点缓不过神。

“来来,坐下喝水,家里简陋,你们不要见怪。”阿姨端了两杯茶水,很热情地邀请我们坐下。

我这才恍过神,才知道阿姨和索拉刚刚把风璟夜安置好,刻意来招呼我。

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接过茶水,更加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到脱皮的沙发上的,低头一看茶水,是最劣质的雏菊茶,花色不是很好,有点泡不开,但依旧有股清冽的香味。

风璟夜家里不是很有钱吗?他家不是贵族世家吗?怎么是这样的景象,太匪夷所思了。那他平时送给我的昂贵的礼物又是从哪里来的呢?或许他给我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只是我每次都毫不留情地把他的礼物扔了,从没有查看过里面的东西是否真的名贵!

我忽然想起拍卖会上他买走我头发时一脸悲壮的神情,可能500元对殷实家庭来说不值一谈,可对他来说,他肯花500元买东西,一定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我再次环视一圈四周,心里竟然生出一股莫名的失落与悲伤交杂的情绪。

索拉跟阿姨聊得很开心,可我一分钟都不想在这里待着,只想起身离开。

阿姨见我看向她,脸上带着笑意道:“小夜他经常提起你,说你不仅人漂亮,心地也善良。一直没机会请你到家里坐坐,今天你既然来了,就留下一起吃个饭吧。”

吃饭?

我惊了下,像他们这种家庭情况,能做出什么样的饭啊,恐怕连卫生都无法保证吧,刚想推脱,却被索拉一把按住手,他笑着对阿姨说:“多谢阿姨款待,我经常听璟夜说您的手艺好,真想尝尝您做的美味。”

“好好,你们聊着,我这就去做饭。”阿姨眉开眼笑地说道,起身朝厨房走去。

阿姨一走,我猛地甩开手,低声怒道:“你拉着我做什么,想吃你自己吃,我要走了。”

“风璟夜因为你受伤了,你就这么不负责任?”索拉小声反驳我。

“吃饭跟负责又有什么关系,他们家这么穷,我回头给他开张支票不就得了,也算风璟夜没白受伤。再说,我还没怪他骗我呢!”我有些愤愤不平地说。

“风璟夜之所以在你面前装贵族,还不是想讨你欢心?而且他对你又不差,就算他不是贵族,你也不会有什么损失。他既然在你面前假装,就是因为他的虚荣心在作怪,你要是真的给他一张支票,他肯定连想死的心都有了。”索拉很鄙视地看着我。

“那你想要我怎么办?”我烦躁地看着他。

“他妈妈既然知道你,你肯定躲不过了,还不如留下来吃饭,看接下来会发生什么。”索拉小声劝道。

我想走又走不了,心里烦乱,忍不住抱怨道:“最讨厌装假的人。”

索拉听了,挑眉看向我,嗤鼻不屑地笑道:“你自己还不是在装,人前一套背后一套的,还有脸说别人。”

我被他说得一阵脸红,真想跳起来撕烂他的嘴。

过了大概半个小时,阿姨把饭菜端上了桌。

一碟酸辣萝卜条、一盘鸡爪、一盘青菜,外加一盆蛋花玉米羹,食物十分简单。可阿姨却一脸笑盈盈的,无比盛情地看着我们。

她帮我盛了一碗米饭端到我面前,温柔地笑道:“快吃吧,别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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