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情很难办,至少眼前的这千户这这么认为的。
倘若是三五个人,他毫不犹豫就可压下牢狱,可面对一群气势汹汹的乱民,心慌了。
看着民众一眼,沉吟了片刻,千户便就转身进了镇抚司。
自朱棣登基后,重建锦衣卫,这锦衣卫的指挥使便是由他的亲卫纪纲来担任,可眼下他偏偏身处皇宫。
留在衙门里的就只有赵佥事。
无奈下,千户就只有让他出面了。
不久,一位身子挺拔的汉子从衙门中走了出来。
“你们堵我镇抚司干嘛,还不散去。”
赵虎一手按在腰间的绣春刀上,一对虎目直瞪衙门前的民众。
要是放在平时,他的这一声威吓兴许能起几分作用,可如今,他们有了依仗,哪里还再惧怕赵虎。
“你们锦衣卫仗着是陛下的亲军就为非作歹,实在不拿我们百姓当回事,给我们百姓一个于情于理的说法。”
赵虎很恼怒,可有没有缓解的办法,同时也深知这件事的严重性,根基尚未站稳,实在不能大动干戈。
但民哄的那句话却是让赵虎一阵疑惑,户所也才初开,手头上的公差多数都没交接完,哪里有空对你们为非作歹。
“我们锦衣卫上为陛下,下为群民,何来欺压之说,若是起哄诬陷,我定当乱民处死。”
民众也不服了,前排的一行人当下就将可可怜的殷百户跟彦百户推了出来,“这便是你们锦衣卫的两位当差大人,可前些日子,却是抢了别人的夫人,这就是下为民众?”
赵虎瞧了石阶下已经陷入昏迷的二人一眼,佥事平日里接触最多的都是千户,在者,锦衣卫眼下还是初形,大家也都没怎么混熟面,不认识也是情有可原。
“你可认识他二人?可是我锦衣卫人员?”赵虎转头询问他身侧的千户。
而那千户也是相继摇了摇头,“大人,户所拨动的太厉害,卑职也不曾认识。”
但这时,他身后的一位下属却是侧头附耳道:“大人,卑职认得他们,曾经是跟他们出自同一营地。”
赵虎顿时勃然大怒,猜疑是一回事,可得到了事情的真实证实,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赵虎黑着一张脸,“他们是哪个千户挥下的?”
后人道:“回大人,是城南孙千户的属下。”
“你是说孙林?”
后人点头。
赵虎又道,而话中的语气充满了不可抗拒的威严,“让他立即来见我,耽搁一步就让他不用来了。”
后人缩了缩脑袋,
可转身就从镇抚司后院偏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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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对于城南千户所中的孙林来讲,心情格外舒爽。
虽然被人在背地里贬为笑里藏刀,但他不但没有一丝抗逆,反而顺从接受。
因为在他而言,笑里藏刀又怎样,能爬的高,走的快,一介骂名而已,可权为浮云。
孙林坐在堂上,一边吃着茶,一边等候着消息。
没错,等的是来自彦百户跟殷百户带来的喜讯。
辰易的百户位置他本来是想将自个儿的得力属下提升上来的,可没料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竟是活活抢个过去。
孙林心理自然不爽,而他的下属也是对他望眼欲穿,为了笼络人心,没办法,就只好挤兌辰易。
殷百户跟彦百户已经让他暗中掺杂贿赂跟颜面讨来了个百户,他们二人对孙林抱的也是一片忠心。
许扬约他们喝酒投效之事,一转身就禀告了孙林。
从那时的朱棣发动靖难这时,孙林就跟许扬同一小队,更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可后来为了小命,他出卖了友情,与许扬的关系戛然破裂,转变成相对的敌人。
孙林也寻思过许扬陡然投效一事,可奈他的自信憧憬心过于美好,再者,也是小看了许扬这一总旗。
起期待彦百户二人能给他带来意向中喜讯,如此一来辰易便是濠江孤舟,难以支撑。
在他刚放下茶盏,下属就提着步子匆匆而来。
“大人,不好了。”
孙林瞪了下人一眼,“大惊小怪,记得自己现在是锦衣卫,知道气质跟分寸。”
招了一顿骂,田六低下了头,“卑职记住了。”
等眉头疏开后,孙林才是回到正题,“出了什么事?”
田六道:“大人,殷百户跟彦百户被打了,而且还被抓了。”
孙林肃然起身,“什么?被打了?”
孙林惊愕住了,这事他千般想万琢磨,哪怕发生再大的偏差,也不知道将事闹成动手的地步啊。
田六道:“大人,据卑职得知,殷百户跟彦百户从青楼出来时,遭一大头汉子堵路,说是彦百户抢了他媳妇,然后就一砖头敲破了彦百户的头。”
孙林听着下属的汇报,一双绿豆眼此刻睁的极大,除了不敢相信还是不敢相信。
堂堂锦衣卫百户,出个门,就让人打了,他这能叫锦衣卫吗?
从来都是锦衣卫欺负别人,如今却是让别人欺负到自家了。
孙林很怄火,又是接着问道:“那殷百户呢?让不是跟彦百户一起的吗?”
田六顿了顿,“殷百户也给打了。”
孙林此时发觉脑袋有些眩晕,很想不通,真的很想不通,当初在战场上杀敌那是一个勇猛过人,可这上任锦衣卫才几天,就让一汉子打了,这还是军户出身的吗?
孙林很无语,也很头疼,而田六又是紧着说道:“似乎鼻梁骨当场被砸断,牙齿掉了四五颗。”
自己的俩手下被打,孙林作势暴走,可在脑中不禁回想这件事的点点滴滴才觉得事情不对头,说彦百户抢了野蛮汉子的媳妇,这简直是笑话,在军中谁不知道他是男人中的性冷淡啊。
圈套,一个事先套好的圈套。
强压着气焰,沉声道:“那你可探听到那汉子是何人没有?”
这才是主要的问题。
田六摇了摇头,“事情太仓促,卑职未来的及赶去事发现场,殷百户跟彦百户就让人绑走了。”
“让那群乱民绑走了?”
孙林听着田六的回答不可置信,片刻过后便是悍然大怒,压抑在心底的气焰又旺上一分。
“这群乱民眼中没有王法,连我锦衣卫的人都敢绑,是要民反吗?传我话,召集兄弟,我倒要看看是谁给那群乱民的胆量。”
在浑然间,孙林不由自主的想起了一个人,由镇抚司亲下调令的辰易。
孙林目光寒光一闪。
这时,从户外又进来一下属,“大人,镇抚司佥事大人让你尽快去见他,刻不容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