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作为靖难的主心骨,眼光是何等老辣,在看着具尸体的第一眼时,其实他已经发现这并不是他的侄儿朱允炆。
但为了稳住人心,这秘密自然是得由他一人保守,也是之前他为何要让身旁护卫退下的原因。
出了侧殿,朱棣倾吐了一口浊气。
一切都结束了,为了皇位挣扎了十数年,又是经历三年多的靖难之役,如今,他做到了。
朝中文武百官自朱棣攻破南京时,就相聚在已经烧毁的奉天殿前,等待之人,无疑便是燕王朱棣。
朱棣在一众军士的拥护下,迈步走到了文武百官面前。
环视了众人一眼,开口问道:“你们可服本王?”
性子懦弱的,在朱棣的这一声问话下,当即朝他跪了下来。
朱棣无动于衷,眼神继续看着其他百官。
随着时间的推移,朝拜的官员逐渐增加,当然,也还有部分官员尚未出现在此。
至于那些人,无非是以黄子澄、齐泰、卓敬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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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做的辰易已经都做了,在靖难这件事上,他总统来讲,也只是个局外人。
出了皇城,辰易只身游走在京师的大街上,望着往来严谨的军士,辰易默默无言。
他想过万千中办法回南京,可始终没有料到自己会跟这场战争牵扯上关系。
根据脑中的残缺记忆,辰易依稀记得辰家的位置。
尽管他是借尸还魂而来,可终究也还是要面对这一步……
转过两条街,就看到一处别院上挂着一张‘侍郎府’的提字大匾。
辰易是个很客观的男人,尽管很郁闷,可在见到家里容貌后,顿扫心底隐晦之气。
高墙大院,不错,很不错,这将来是属于我的。
石砖汉瓦,也不错,将来嫖。娼没钱了,完全可以抵押,也是我的。
辰易满欢欣喜的敲了敲大门。
片刻,一位中年男子从门内探出头来。
可在见到辰易的张畜生无害的面庞后,差点吓的小便失禁。
难道燕军将少爷的鬼魂带了回来?
府中家丁想哭,又想跑,可双腿不争气,就像三岁的小娃娃见了赤身裸体的老奶奶,满眼欲望的瞧着她,舍不得挪动步子。
通过记忆,辰易知道眼前的这家伙叫刘尚,是辰家的一位深资家丁。
“许久未见,想少爷我没?”
这就是辰易借着别人的身子与别人打招呼的方式。
辰易很友善,也记得前世电视里放的那句话,用微笑面对生活。
所以,他笑了。
可落在别人的眼中,却是渗的想伸手掐死自己。
刘尚脸色惨白的看着辰易,哆嗦的说道:“想……天天都在想,你的棺材都是小的替你挑的。”
辰易脸色骤然僵持,印堂发黑,正想一脚踢死这狗娘养的,转念想到自己还是新儿子上门头一回,也就强忍了。
哼了一声,问道:“我娘呢?”
刘尚胆怯的看着辰易,哪壶不该提哪壶的反问道:“少爷你想拉夫人想去作伴?”
辰易:“……”
辰易懒得再跟这个没头没脑的下人啰嗦,跨步就迈进了府门。
虽然之前从脑海中对这个家有一定的了解,可那也始终是在回忆中,如今不一样了。
亭台小榭,风秀怡人,也不愧是侍郎府,显耀的透着俩字——奢华!
正值此时,一位风韵犹存的****作于凉亭中,自辰易进门的那一刻起,一双眼睛就全然搁在了他的身上。
辰易脑袋一嗡,有些无言以对。
这是那个已经死去辰易的老娘,现在也是我自己的娘。
前世是个孤儿,无父无母,缺少双亲的疼爱,可自回明的那一刻起,辰易除去一阵愕然,多少是有些接受。
曾经在孤儿院里长大,每天都是跟随着一群小伙伴们坐在门前,期待自己的父母会回来寻找自己。
但这一坐就是十六年,直到出了院门,辰易才断了心底的那片憧憬。
如今,身在数百年以前,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也是宿命。
既来之则安之,这是一片新的环境,又是一个新的家,更是一段新的人生开始。
所以,辰易也就慢慢释怀了。
但是,在正面面对名义上的老娘时,辰易的心弦还是绷紧了。
****目不转睛的看着辰易,泪水顿时打湿了衣衫,哪怕两人相隔两丈有余,可辰易也仍旧瞧见她的嘴唇在颤抖,身躯在摇摇欲坠。
“辰儿……”
夫人从石凳上缓缓站起身,素手支撑着身旁的石桌,蕴含着无尽思念的叫唤了一声。
诧然,辰易心神猛然一荡……
在这一刻他体会到了一种来自心灵中寄托的思念,如同河水决堤一般,喷涌而出。
辰易眼角也是有些泛红,而神情仍旧沉默不语的看着往自己慢慢走来的娘亲。
想要一个男人接受一个妹子,很简单,往床上一按,大不了半夜三更偷偷走人。
可想要让一个男人接受一个老娘,这则是难得多,毕竟老娘不能往床上按啊……
看着近在咫尺的老娘,辰易的心彻底乱了。
夫人伸手将辰易紧紧拥住,泪水顺着她的面额嘀嗒在辰易的肩膀上。
感觉来自泪水的温热,辰易眼中也开始泛有泪花。
两世为人,原来这就是爱……母爱,慈祥的爱!
辰易僵持的双手在这一刻竟是有了一丝反应,渐渐地,随着时间的推移,他的双手环上了母亲的后背。
他,辰易,此时此刻才算真正的释怀,接受了这位大明朝的母亲,泪水也夺眶而出。
温馨的场面持续了半刻钟,夫人在缓缓松开辰易,一脸欣喜的看着他。
过了半晌,才悠悠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当日我随你爹赶去镇江,在听闻你充军不幸后,我与你爹都去了半条命。”
辰易脸上飘过一抹尴尬,但过后便是扯了扯嘴。
可夫人说到这,神色忽然紧张起来,上下打探着他。
“燕王没有为难你吧?”
辰易摇了摇头,“没有,他待我还行。”
“那易儿你当真投效了殿下?”
辰易脸色稍变,“妈……咳,娘,你是如何知道我投效了王爷?”
夫人心疼的摸着辰易的脸额,说道:“在燕王未曾进京之前,我与你爹就知道了这事。”
辰易想了想,知晓这件事的熟人一只手都能数过来,按说没道理呀,便就猜测道:“张阳透露的?”
辰易之所以怀疑他,完全是处于自然而然,不说别的,光是起初去镇江时放了他二两银子的高利贷,辰易就觉得这老不休不是个什么好东西。
年纪不到五旬,就已经皱纹满面,两鬓泛白,分明是半夜上茅房望着自家猪圈里的母猪撸多了。
夫人否决道:“自然不是。”
这下辰易真的好奇了,出了燕王这几人,还有谁知道。
“那娘你是如何知道的?”
夫人含泪一笑,“是你姨父。”
辰易一惊,“你是说老周?”
夫人别了辰易一眼,“别叫的那么难听,始终他还是你姨父。”
“可他又是如何知道我处在燕王阵营,而且又投效了燕王?”
这才是话里最大的玄机。
“你那日随大军路过镇江时,让他瞧见了。”
辰易这才恍然大悟,可夫人又道:“易儿,你老实告诉娘,你感觉你表妹如何?”
辰易神色骤然呆滞,脑海中不禁浮出一段美人沐浴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