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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想念

回到A市,我骗家里人已经找好工作,第三天就拎着行李来了市里,那一个月我过着独居人的生活,想了很多,想到麻木,慢慢的也就习惯了,习惯了寂寞,习惯了没有他!

上班后,一切好像都正常了。但是婶婶和妗子接二连三的给我介绍对象,我嘴上不说,心里却是极度反感!

其实,从那首独家记忆开始,我就决定不结婚了,万一郑宝琴出了意外,或者比马兴鹏早死,我就还有机会。我承认我的想法很卑鄙很龌龊,可我控制不住自己,我不想错过任何可以和他在一起的机会,我不介意在没有希望的情况下一直等下去!

一年,我只是晚了一年,就要判我一辈子的死刑吗?

后来,我申请出差,考察苗源,只要能出去,什么地方我都去,就是为了躲婶子她们。

我去过很多次C市,去过那片洼地,去过那家游乐场,却一次都没有见到过他,可我仍乐此不疲,只要去C市,哪怕不吃饭不睡觉也要把这些地方走一遍!

我不知道我在坚持什么,其实见他很简单,我却只是傻傻地转圈子。

后来终于有机会了,考察对象就是佳美,那个承载了我们最多回忆的地方,我却却步了!

人生就是有那么多巧合,那天是七夕!

听说佳美与荷兰正式确立合作关系,佳美上下张灯结彩,我到的时候庆祝会刚刚开始。

事先给他打了电话,他去车站接的我。路上我们问了对方一些诸如最近好吗之类的无关痛痒的话,像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句好久不见后,话再无从说起!

因为想说的话太多,所以选择不说!

到了之后,他把我和同事安排好就走了,说是要表演节目,让我一定要看!

坐在我另一边的是曾经同宿舍的方芳,她笑着讲自我走后佳美的变化,又细讲到每一个人,说到马兴鹏,她告诉我,他把我留下的书搬走了,看得很仔细,有时候说话会文绉绉地拽上几句,弄得大家浑身不自在!

最后她说:“你走了,张强走了,王倩走了,现在小马哥也要走,看来我也该想想我的未来了!”

他要走吗,回去过老婆孩子热炕头的日子?那我呢?

我发现自己竟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正当我想得委屈时,他走出来,一身笔挺的西装衬得他精神无比,那是我第一次见他穿西装,却肯定不是他第一次穿!

想着结婚时的他也如现在一般精神抖擞,我负气,起身离开,可步子还没迈出,就听到一阵悠扬的音乐,然后是他的声音:

错误

我打江南走过

那等在季节里的容颜如莲花的开落

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

你的心如小小的寂寞的城

恰若青石的街道向晚

跫音不响,三月的春帷不揭

你的心是小小的窗扉紧掩

我达达的马蹄是美丽的错误

我不是归人,是个过客……

他的声音有些颤,有些哽咽,眼睛自始至终看着我,我知道他不是紧张,我能懂他在传达什么意思,他也很清楚怎样才能说服我,那一刻,我坚硬无比的心墙轰然倒塌!

如果这是他希望看到的,那么,我会去做!

如果那个人不是他,那么,是谁又有什么关系呢?

于是我筹钱、开花店,我要让自己忙起来,没有功夫想他。生活一下子充实了,但夜深人静,辗转难寐时,心还会一阵阵抽痛!

我们没有再联系,直到去年的情人节。我偷偷跑去KTV,想着他是不是也在KTV,和我一样单曲循环呢!

我躺在KTV的沙发上听陈小春唱独家记忆,眼泪不知不觉掉下来,我用手抹掉,直到我的手湿了一片,才起身去包包里拿纸巾。

拿纸巾的时候不小心按亮手机,屏幕上有未接来电的提醒,我慌忙掏出手机,竟然有几十个未接来电!我的心立刻提到嗓子眼,刚要拨回去,手机就响了!

熟悉的旋律从电话那一头传来,相同的歌曲,不同的进度分别从左耳和右耳灌入,那是大脑不能承受之重,眼泪被迫挤出!

“景玉,我想给你唱首歌!”又是这句话!

就像那一晚他陪在我身边一样,什么都不说,他静静唱,我静静听,仿佛世界只有我们两个!

天亮的时候,他用沙哑的声音说:“景玉,我有女儿了!”

我想过很多次他说这话的目的,是在催促我?还是单纯地传达一个讯息?或者他的意思是告诉我,我们不得不屈从于现实!

后来,听说他开了个停车场,兼修车,生意很好!

后来,我去影楼拍照,我在照片后面画画,画我的花店!

我洗了五十张也画了五十张,然后又洗、又画,一直画到满意。我把它寄给了他,告诉他我很好!

半个月后我接到回信,两张照片。一张是停车场,后面写着“我不会画画”,另一张是他,黝黑的脸咧着嘴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

我常常在想,如果当初我没有送他彼岸花,他也没有急匆匆的种下,我们分别的日子会不会晚一点儿呢?

像我们这种只能躲在暗处的爱情,相处的时光本就是偷来的,既然是偷来的,我又何必自找苦吃设下期限,我该竭尽所能让我们的日子长一点儿再长一点儿才对!

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这不过是吃不到葡萄的人给自己找的借口罢了!

今天又是情人节,我期待它很久了,几乎从去年结束就开始期待,可它真的来了我却怕了!

我怕他打来电话,说:“景玉,我想给你唱首歌”!

我更怕他用沙哑的声音告诉我,“景玉,我又怎样怎样了”!

我无数次幻想他会推开花店的门,突然出现在我面前,我不奢望听到什么动人的情话,一句好久不见就好!

可现在,我最怕他会出现在我面前,因为我已不是他心目中的景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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