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发什么呆呢,”惠雾里迟疑了一下,“你是不是怕了?”
我点头,“有点。”
他伸手抱我,一次性的衣服里面的气被这一抱全都赶出来了,整个人看上去都瘪了下去。他的肩膀正好遮掉我的眼睛,一片漆黑。
闭着眼睛的时候耳朵特别灵敏,我听见有人进来。吴警官跟他打了声招呼。
“周医生。”
惠雾里也跟着喊了一声,语气有些轻佻,似乎两个人很是熟稔。
“女朋友?”这应该就是那位周法医的声音了,干脆爽朗,没有拖音。如果音色可以判断年龄,我估计是三十岁左右。当然也是根据惠雾里参考系来判断的。
“不是,我的一个学生。”惠雾里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我这才仔细听出来,固体传声和空气终究不一样。这个好像有重音一般,但听得真切像是会振动。
“师生恋?惠雾里你可以的。”
惠雾里没有解释,我待不住了,抬起头来。听他们的谈话应该是认识的,可惠雾里是有老婆的人,难道他不知道吗?
还是说,他以为我是小三?惠雾里在外面的情人。
我正想要去他面前说清楚,却发现惠雾里的手并没有放开,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我虽然头后仰了点,但身体还是贴着他的。
这,好像是有些……不妥。也难怪那个姓周的会误会。
“我现在不害怕了,我们开始吧。”我昧着良心说出我不害怕这几个字,人少的时候觉得孤独没抵抗力,人多的时候还是觉得孤独无依无靠。这感觉真不好。
惠雾里看着我没有说话,但手已经放开了。我为了让他相信还特意跑到吴警官旁边去,以此证明我在这里行动自如完全没问题。
他看我的眼神里仍有担忧,但也终归没再拦着。
现场的很多样本取样早就已经完成了,当日有关的嫌疑人也都一一审问过,连破奇案多年的吴警官都束手无策。受害人的家属天天来局里闹,这也是迫不得已才请惠雾里过来帮忙。
除了酒柜吧台和走廊,其他地方根本没有任何摄像头。亦或者就算有,恐怕别人也早就算计进去了。
就见周法医勾着惠雾里的肩头说道,“你要知道,水果刀上除了受害人的指纹没有任何发现。这整个包间里,除了各式各样的酒瓶,干净整洁到连根毛发都没有。你说他们找你来有什么用,分析量子力学吗?”
“你别吵!”我不耐烦地朝他喊。“一进来就叽叽喳喳的,还不嫌事多呢。”
我一喊完他就来拧我的耳朵,“小姑娘,没想到你脾气还挺大。我不就开个玩笑吗,你还蹬鼻子上脸了。”
耳朵被他拧着挣不开,我拿头撞他,双手拽着他的衣角往下踹去。他忙着躲闪,手下意识地松开。我恶狠狠地盯着他,“你知不知道蹬鼻子上脸什么意思,读没读过书。”
“你一个小学生还来教育我,”他气急败坏地朝我喊,“我是怕惠雾里下不来台面给他解围,这案子一点线索都没有,所有嫌疑人的证词无懈可击,我知道你老师他学识渊博在剑桥的时候协助警方破了很多案,但你知不知道那些都跟他的专业有关系,这里连突破口都没有,你让他怎么去帮忙。帮倒忙吗?”
我看向吴警官,只见他颔首,“是,周庶说得对,当日所有在场的嫌疑人是本市最有名的犯罪心理学专家李媛女士亲自审理的,并且一一排除。三个月多下来,连这里的皮毛都翻过来了。”
“现在是自媒体时代,处在市中心的泾帮大厦里面出了问题,全市消息都得是封锁的,免得闹得人心惶惶,我们压力也大。对外都宣称KTV重新装修。”吴警官叹了一声气,“就怕再这样下去就瞒不住了。”
惠雾里听完,蹲在地上的身子一愣,他缓缓地回过头来,“所以,你们这里的格局都变动过了是吗?”
站在他旁边的小警员马上开口,“没有,地上的那些头发丝什么的,包括那些酒瓶都搬回局里了。大件的的这些,也太兴师动众了。”
“我们还把沙发上的血迹给擦了。”另外的的人马上开口,“还有地上的,现场打扫得挺干净的。”
我猛地一震,立马回头看他。
“你的意思是,她是死在沙发上的?”
“应该是吧,我们警方到的时候,她是在沙发上,左心脏插着一把刀。那时候血都已经干涸了。”
小警员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反应过来自己手上带着手套呢,怪不得触感不对劲。
惠雾里喊他,“你们几个过来帮一下忙,把沙发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