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老血,喷到黄浦江去。
沐之妍还真是个行动派,不出三分钟搞到惠雾里家的地址,风风火火地开着她的越野车向蹭饭目的地进发。
来开门的是他们家的阿姨。一个虽然穿的朴素,却掩盖不了骨子里风姿卓越的女人。沐之妍说,这种人一看就是在烟花场地呆过的。
我问她怎么看出来,她摇摇头,就说了两个字:“直觉。”
从院子到里屋的一段路中,我偷偷地问她:“那黎塘呢?”
沐之妍故意落后了几步,轻声回我:“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那个女人很干净。无论是眼睛还是整体,都给我这么一个感觉。”
我点点头,又问她,“你直觉准吗?”
她在路灯下给我翻了一个白眼:“废话!女人的第六感灵的不得了。”
衣着整齐的男人自带气场,正坐在餐桌前吃年夜饭。阿姨走过去跪在他面前:“先生,是少爷的学生过来探望少爷。”
这场面真令我咋舌。又不是旧社会的大户人家了,怎么还会有人动不动就下跪。
黎塘坐在另外一边,慢条斯理的吃着碗里的食物。男人给他夹什么她就吃什么。
屋子的主人也就是惠雾里的父亲头都没有抬起来看过我们一眼,只是字正腔圆地说了一句:“你们的老师自己在外面有房子,不来我这边住。地址问沈姨给。”
“是的,先生。”跪在地上的人从口袋里拿出笔和纸,趴在地上写完递给我们。“这是少爷的地址。”
沐之妍接过来,显得有些不乐意。但是碍着面子,扯了扯我的衣袖,刚想要说什么,黎塘就娇滴滴地开口了。
“哥哥,大过年的,多两个人多热闹。何况宝宝肯定也不喜欢这冷清的场面。”
这一声哥哥,听得我和沐之妍汗毛都竖起来了。我回了沐之妍一个眼神,你这还确定你刚才说的话吗?
她看懂我眼里的意思了,赶紧摇头。
等下,宝宝?
虽然旁人觉着不自在,但是对惠桁钰来说却很受用,马上眉开眼笑,露出笑纹来。这会儿才不吝惜神气往我们看来,“这儿位置还有空余的,坐,沈姨,赶紧去多备两副碗筷。”
有钱人家的年夜饭量不多却很精致,我和沐之妍都像刘姥姥进大观园一样觉得稀奇的不得了。
惠桁钰时不时对黎塘嘘寒问暖,又时不时问问我们的学习状况。闲来又跟我们讲讲他年轻时候的伟事,相谈甚欢。
聊着聊着我始终觉得不妥,想来老子肯定关心儿子,我这么白蹭吃蹭喝也不好,怎么也得做做面子上的事情。
嘘寒问暖肯定要的:“伯伯,惠雾里老师身体好些了吗?”
惠桁钰拿着筷子夹菜的手一愣,接着又若无其事地说道:“没什么,就是心火太旺,调理一下就好了。”
话一说完,他放下筷子,“小姑娘,伯伯年纪大了,要先去休息了,让黎塘阿姨在这陪你们,今晚上也别回去了,反正家里空房子多的是,沈姨你待会儿收拾两间出来。”
我咬着三层的开花馒头,跟他摆手。“伯伯晚安。”
他点点头,好像真是困了,眼睛都睁不大。加上楼梯口灯光有些暗,看上去苍老了不少。
沈姨起身跟过去送他,被他甩开了。但没过多久,他又下来,站在楼梯口喊沈姨上去。
黎塘等沈姨走开之后才开始跟我们说话,离开苏麻麻的嗲嗲声,整个人瞬间神清气爽。
“你叫凤梨,你叫沐之妍是吗?”
我和沐之妍分别点点头,又分别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们的。”
“老钰在警局有些朋友,我听他们说起过。”
沐之妍讪讪的笑:“都是一些不好的事情。坏事传千里。”
黎塘用手抓着山药卷扔进嘴里,摆了摆手:“我以前也在里面呆过,到现在不也好好的。”
“什么?”沐之妍惊讶的不得了,但同时黎塘的这一句,很快就和她套了近乎,成功将她拉入战营。
“年纪小的时候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那时候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什么都无所畏惧。换现在我肯定不做啊,多亏。”她低头喝了一口汤,“你呢,有没有后悔过。”
沐之妍二郎腿一翘,流氓本质出来了:“有什么好后悔的。再来一次肯定不做,但是发生了就没有好后悔的。话说你别告诉我你跟我一样,都是因为前男友的事情。”
黎塘继续喝红豆汤,擦干净嘴角后才开始摇头说话:“这倒不是。以前上学的时候就混日子,跟别人打群架被抓的。男人这东西,还不至于让我颠三倒四。”
“姐姐你这是讽刺我呢?”沐之妍装作很生气,一拍桌子,桌上的碗啊筷子啊都在她的权威下抖三抖。
黎塘还悠然自得,“哪里敢。”
“凤梨你喝喝这红豆汤,我一个不喝红豆的人都觉得好喝。”说着她斜视了一眼沐之妍:“咱不理这疯婆子。”
沐之妍听完不干了,抓着黎塘开始挠痒痒,我躲到桌子底下去,前方战况火爆,可不能误伤我这个无辜。
桌子抖着抖着,突然,就侧翻了。
三个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一时之间笑成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