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红小姐把头低了下去，一句话也不说。我赶紧拉着张小妹，道：“我们走吧，娘子。”
从妓院出来后，张小妹还是一脸的笑，一点生气的样子出没有，而我却一直提心吊胆的。因为，我知道，如果张小妹能就那么放过我，简直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可是，我不明白她现在是何意，这样的反应实在是反常了。我心里实在是吃不准。
没想到，果然，一回家后，张小妹的脸立刻就拉了下来，然后，找来了一根棍子，命令我跪下。我说：“娘子，男儿膝下有黄金，怎么能随便让我下跪呢？”
张小妹说：“那你是跪还是不跪？”张小妹用一双眼睛瞪着我，眼光里全是恨意，和怒意。
我连忙跪下去，道：“娘子让我跪，我就跪。”
张小妹说：“把衣服脱了。”
我说：“娘子。”我用求饶的眼睛看着她。可是，张小妹还是不放过我。
她说：“你脱不脱……”
我忙说：“我脱。”
等我把衣服脱掉后，张小妹便拿起棍子往我身上打，从我的痛感来看，张小妹下手很重。可是，这一次是我的错，所以，我哼都不哼，她要打，就尽管打吧！张小妹打了几下，然后，问道：“服不服！”
我不说话。
张小妹又问：“你知道错了没？”
我还是不说话。
张小妹说：“你还要去不去找女人？”
我还是不说话。
于是，张小妹更加生气，她又往我身上抽打了两下，问道：“你聋了还是哑了。”
我还是不说话。
于是，张小妹把棍子掉在地上，然后，便开始哭了起来。她一边哭，一边骂道：“罢了，李忠心，我一直以为你很老实，没想到你竟会去妓院找小姐，你太伤我的心了，算了，我们离婚吧！”
当时，我对于离婚这个词很陌生，但是我能明白她的意思。何况，这古代跟本就没有离婚这种东西，有的也只是休妻。于是，我沉默了。
这时，张小妹又转过身来，说道：“不，我是让你休了我。”
我惊讶地看着张小妹，道：“你说什么？”
张小妹说：“我请你休了我！”张小妹说着，两颗眼泪掉了下来。
我说：“娘子……”
张小妹说：“不用多说，我知道，一直以来你都没有真正喜欢过我，你情愿去找妓女，也不想跟我多呆一会儿，既然你跟我在一起那么痛苦难，那又何况勉强在一起呢，所以，我们还是算了吧！我现在就离开。”张小妹说着，开始收拾衣物。
我沉默了许久，我觉得我真是很混蛋，她离开，也许对于我来说并不是一件好事，可是，张小妹离开我也后，还能去哪里？我不能赶她走。所以，我没办法休掉她。我很苦脑，有时候，我都为自己的心软感到无耻。
我走过去，抚着张小妹的肩，说：“娘子……”我不知道要对她说些什么，我只知道我心里很难过。我想叫她留下，可是，又无法保证自己对她忠心不二。我想让她走，可是，又下不了决心。所以，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
张小妹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流泪，说：“以后好好过日子。”我看着张小妹哭得那么伤心，我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张小妹拾着收拾好的东西，然后转身走了。而我，却在后面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在张小妹的背印影消失在房间的大门口的时候，我感觉我的心里终于轻松了不少。或许，就这叫解脱吧！我想，是的，从这一点上证明，我的确希望她离开。而此时，我也故不得，她到底是去了什么地方，该去什么地方。我突然想到这个问题，她应该带一些钱，不管她去哪里，都不能没有钱。所以，我又追了出去。
我叫道：“娘子……”
张小妹停住脚步，转过身来，我能看得出来，她眼睛闪过一丝惊喜，旋即又忧伤地看着我，她脸上的泪水还没有干。
我走过去，从怀里掏出一包银子，给她说：“娘子……带一些钱在路上。”
张小妹失望地哼了一声，然后，转过去走了。
我又追了上去，道：“娘子……拿上吧！”
张小妹狠狠地瞪了我一眼，道：“别叫我娘子！我也不要你的钱，从今往后，我是死是活都跟你没关系。”
我拉着张小妹，道：“你骂吧，你骂吧。不过，娘子，听我说，不管你去哪里，都是需要钱的……娘子，我知道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如果你不拿我的心里会更加内疚的。”
张小妹说：“那好，我就要让你内疚，一辈子受到良心的谴责。”
我看着张小妹，感到无能为力。我真希望她能收下这些银子，不管是作为我的补尝也好，还是关心也罢，我都希望她能拿上。可是，张小妹死活不拿，她说了，她要让我内疚一辈子。的确也如此，张小妹什么也没要就出了我们家大门，我心里的确很内疚。看着张小妹渐渐离去的背景。我的心里，也感无比伤感。但，终究，张小妹是离开了。
张小妹走掉的事，很快让我父母知道了。我父母把我叫到厅堂，问我是怎么一回事。我说：“没什么。”
母亲说：“没什么？那她人呢？”
我说：“走了！”
母亲大吃一惊，叫道：“什么，走了？去哪儿了？”
我说：“我也不知道。”
母亲叫道：“那还不去找。”
我说：“是她自己要走的。”
母亲气得发抖，叫道：“她要走，你就让她走？”
我不说话。
母亲叫道：“来人啦！把你们少奶奶，给我找回来。”
我说：“娘，不别了。”
我娘往我身上狠狠地打了几下，道：“你这个混账东西啊！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啊！好好的一个儿息妇硬要被你逼走，你知不知道啊，她已经怀上了我们李家的种啦！”
那一刻，我感觉我像是被雷打击中一般，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回事……不，这不可能。我说：“娘，你别骗我，我怎么不知道她有了……娘，不可能的。”
我娘说：“什么叫不可能，你这个混账东西，她有没有你都不知道吗？她没告诉你？”
我说：“娘，我真的不知道，她从来没有对我提起过。”
娘说：“唉呀，这个小妹啊……这么大的事儿她怎么能不告诉你呢，这个傻丫头啊，准是不好意思说啊，你没见前几天她身子不舒服吗？一吃点东西就吐，你怎么这么笨啊，连这个也不知道，我还给她找了大夫来看……你啊，你啊！你这久不好好陪着她，整天跑得人影也没有，难怪连你娘子有了你都不知道，你这个混账东西啊。”
我这时才想起，这段时间，我都把心思放在了陆小姐的心上，所以，哪注意到张小妹啊，对不起张小妹，对不起，娘子……我这时，突然慌了神了，我怎么能让她就这么离开呢，我真是混账啊，我往自己脸上狠狠地打了一个巴掌，然后，转身就出了门。小妹，我一定要找到你，小妹。对不起，对不起！小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不好。我对你的关心实在是太少了，对不起。你一定要等着我。我不知道你怀了孩子，真的对不起。那时，我心里又焦虑，又害怕，我真害怕小妹有个三长两短，我真的不知道她已经怀了孩子，不然的话，说什么我也不会让她离开我。现在，如果她有个什么事情的话，我会永远也饶不了我自己的。
我跑出门去，然后，往她离去的方向找去，我跑啊跑，边跑，边找，可是还是找不到张小妹的身影，我到处问人，也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张小妹，你到底在哪里，在哪里，你知道不知道，我在到处找你。小妹……
那天，我找了很多地方，把整个县城都翻了出来。可是，还是没有找到张小妹。于是，我无精打采地回了家，然后，又被我娘狠狠地打了几她，她一边打我，一边骂道：“你啊……唉哟，气死我了，好不容易给你找一个像样的媳妇，没想到被你给逼跑了，你啊，你怎么这么不争气啊！唉哟，我的孙子啊……我李家还怎么传宗接代啊，我的孙子啊……”看着娘哭得那么伤心，我更加没有了力气。我悄悄地回了房间，然后，看着房间里的，张小妹的一切熟悉的物品，她还有几件衣服没有收走，还有一些化妆的没有收走，还有她以前买的一些小玩意儿也没有收走，这房间里完是她的问题。张小妹，张小妹，你到底在哪里，我找你找得好苦啊……小妹……终于，我忍不住倒在床上狠狠地哭了起来。
后来，张小妹告诉我，其实，那天她就在大街上，她看着我们家的人都在到处找她，所以，她看到我们来了，她就躲。她躲在一根柱子背后，看到我从那条街上跑去，一边找，一边问人，一边乱看，她看到我如此焦急的身影，自己的心里也很难受，她哭得那么伤心，可是她还是不能出来。因为，她自尊心告诉她，她不能出来。因为，她知道了我其实并不爱她，所以……这一点让她尤其难过，我不爱她，那么她就算出来，就算再跟我在一起，又有什么意思呢。所以。她让我找。然后，独自去了客栈。开了一间房。我真的很后悔，为什么当时我就没有往客栈去找。如果我往客栈去找了，也许我就能遇到她了。
后来的好几天，我们家的所有下人和我，都在到处寻找张小妹的下落，四处打听，还是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我们甚至去到了城外去找，可是还是没有打到她。后来，张小妹告诉我，她在客栈住了一个晚上后，去了城外。她独自一个人来到码头，然后，坐船去了苏洲。那么远的路，我没想到张小妹竟然去了苏洲。她说她一路走走，一路停停。然后，走很两个月才到苏洲。在半路上，她的钱用完了。于是，跑到饭馆里去帮人洗碗，洗碗的活真是太辛苦了，每天都要洗很多碗，有时候动作还要快一些，若是太慢了，就会被人骂，每天洗那么多的碗，一直要工作到很晚才能睡觉，而一躺下，便能睡着了。因为，实在是太累了。可是，第二天，天一亮又得起来洗碗。她的手，曾经被水泡烂，被碗瑶池割破过。还有那个老板娘，真的很可恶。若是打破了一个碗，她就会打你一耳光，然后，还要让你陪钱。若是洗碗洗得不够，供应该不上，她就会指着你的鼻子骂爹骂娘。有好几次，张小妹心里很不爽，所以，跟她吵了起来。她不但打张小妹，而且，还扣张小妹的工钱。最后，张小妹实在是忍不住了，便拿起棍子狠狠地打了她一顿，然后，走掉了。工钱也没要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