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的一声,王恬重重的摔在地上。
卫晟一进门看见众人撕扯成一团,他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手扶着皇后的腰,一手握着她肘部,唯恐摔着她,至于王恬,则是被他一脚踹到了。
“没事吧?”他着急的询问。
皇后有些惊魂未定的摇了摇头。
“没事就好,你往这里来做什么?要是朕没来得及,真出了事情呢,尊不就卑,有什么事情,让她们往你哪里觐见就是了,你怎么连个侍卫都不带就和她呆在一起。”卫晟心里后怕,一连串的说。
皇后有些没缓过神来,不过也看出来陛下被吓到了,她拍拍陛下的手安慰“说是我母亲晕过去了,我才着急过来的,你别急,我没事。”
“什么没事,吓着你呢,刚调养的好一些了,谁说要陪我长命百岁的。”
皇后不好意思的要拿手堵住他嘴,低声安慰“好好好,我错了。”
“你错什么啊,你没错”卫晟气的晕了头,还知道维护自己妻子一定是没错的,他一指委顿在地的王恬“都是她的错。”
王恬抽泣的哭着,努力抬起头看着卫晟,似乎是有无限情意的样子。
皇后内心颇有点不想看王恬,眼前这个人的存在就像是谋杀了自己往日那个善良懂事的小妹妹,像是一个完全陌生的人一样,她神情复杂的看了王恬一眼,叹了口气“她?”
“别说什么一时糊涂,别说只是个孩子,我们的孩子才六岁,这种孩子朕却没见过的。”卫晟斩钉截铁的道。
“可?”皇后看了一眼倒在床上昏睡的母亲,她即使是昏在床上,眉心也皱着,原本梳理的一丝不苟的发型也乱了,看得见鬓角的丝丝白发。
王恬发现了皇后的迟疑,她嘴角挑起一丝笑容,伏在地上哀哀哭泣,嘴里说着“姐姐我知道错了,我不该惹娘亲和姐姐生气,娘亲年纪大了?”
陛下只皱起眉,心中更是厌恶她的作态,他搂过皇后“不想看别看了。”吩咐侍卫“传太医来,看看王老夫人怎么了。”
他扶着皇后在椅子上坐好,从内侍手中接过热乎乎的姜糖茶递给皇后“等等王老夫人醒来,交给她处理,你别想了。”
皇后点点头,也知道自己今日是有些优柔寡断,让他为难,面上露出些不好意思的神色,有些羞怯的看了卫晟一眼“毕竟是我妹妹。”
“喝点茶,暖心疏气”卫晟的冷脸也摆不住了,他捂着皇后的手安抚的笑笑,柔声“我知道阿瑶最是心软的,这事情就交给丈母娘处理了好不好?”
听他还肯叫丈母娘,皇后心里也松一口气,却不知陛下冷眼撇了趴跪着不敢抬头的王恬一眼,哪有那么巧的事情,她想见阿瑶,她母亲便正好晕过去了,若是这样王老夫人还狠不下心,那?
太医施过银针,用嗅盐在王老夫人的鼻子下微微晃晃,便见她眼皮微微颤动,好似要苏醒过来。
王恬哭着扑到床前,倒把老太医吓了一跳“娘,娘你醒醒,没事吧,娘,都是女儿糊涂,不该气娘。”她哭得浑身发抖。
王老夫人先还没反应过来,眼珠无力的转动了两下,接着便怒起来,抖着手指向王恬“你?”素来听话的小女儿居然把自己打晕过去,她心中的愤怒实在是不可复加,气的不知骂什么好,一时竟然梗住了。
王恬抱住她的手哭闹“娘,都是女儿不好,您千万别伤了自己的身子,姐姐贵为皇后,也为你我担忧?”
王老夫人登时噎着了,小女儿忤逆不孝,出手伤害了亲生母亲,这事情要是传出去,会不会让人怀疑王府的家教呢,会不会影响皇后的声誉,她气的咬着牙,眼睛都有些发直。
打从陛下将自己踹到在地上,而搂着姐姐细心安慰的时候,王恬好像一下子清醒过来了,她清楚自己的处境,拼命的想活下去,她现在不只恨皇后,还恨陛下,甚至恨自己的亲身母亲,但是能依靠的只有母亲了,只有活下去才有以后。
陛下示意侍卫把王恬拉开“把她嘴也堵上。”这才拥着皇后来到床前。
“娘,您没事吧,怎么好好的就晕过去了?”皇后关切的问。
王老夫人还没开口,眼泪就淌出来了“我的儿啊?”
“娘?”皇后安慰的拍着后背。
她伏在皇后肩膀上哭了两声,却看见身后陛下冷冷的目光,王老夫人打了个寒颤,收了哭声,她固然是伤心,却未必没有以情动人的心思,既然陛下厌烦,便不能哭了“你妹妹不懂事,我一时着急,就晕过去了,谁想她居然还把你麻烦来了,我的儿,你没事吧。”
“哪是麻烦呢,娘晕过去了,我知道了怎么能不来看看,王恬她?”皇后沉默了,王恬有血缘关系,她固然疼爱,但是没有一个女子能忍受有人觊觎自己的丈夫,更何况陛下和自己二人刚刚前嫌尽弃,正是甜蜜的时候,她不知如何处置王恬,更多是却是顾念着母亲的身体,不想母亲伤心。
“老夫人,这位的事情?你是怎么打算的。”陛下扬起下巴点点被堵着嘴只能竭力用眼神表示哀求之意的王恬。
皇后回头看他,陛下立马道“一会儿熠儿和阿福要找来了,朕过来的时候,他俩正急着给你献宝呢,还是朕劝他俩先去洗漱一下,你不知道两个人脸上都是灰道子,熠儿让小火苗抹成小花脸了。”
皇后当然不想孩子看到这样的景象,也心知让母亲处置已经给了王家大脸面,她点点头沉默的注视着王老夫人。
王老夫人沉默了片刻“这孩子身体弱,又被迷了心神,还是送到老家家庙里休养为好。”
“唔?呜?呜”王恬被堵着嘴发不出声音,只能拼命摇头。
陛下皱了皱眉毛,看看皇后,还是点点头“就怎么办吧。”
他拥着皇后往外走,道门口时却停住了,王老夫人紧张的握住手,王恬眼中迸出些希望来。
“出来连件披风也不带”他温馨的絮叨着,从随行内侍手中拿过自己的披风给皇后系上。
“瞧你比我矮多少,下摆都拖在地上了”陛下调笑的声音,不知皇后回了句什么。
只听见陛下说“不碍的,我给你提着些披风,你把着我手”帝后二人的声音渐渐远去了,王恬委在地上,脸贴着灰尘,看不清表情。
“查清楚了吗?”
“从包裹中搜查出美人眠一瓶。”
陛下面无表情,好像没什么反应,影卫却知道,这时才是他怒到极致的表现。
陛下挥笔,写了一封信“送到宁诚伯枕旁”。
秋夜里风寒,宁诚伯府当然是富贵雕梁,不惧这小小的秋风,但宁诚伯却枯坐在床上,无法入睡,房外的秋风仿佛是吹在了他心里,冷得他忍不住要发抖“糊涂,孽子。”
过了两月,宁诚伯老家家庙仿佛是起了一场火,当然这种小消息,京城里也没引起什么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