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无心,你别扯开话题,快点回答我刚问的问题。”辛娆年此时已是释然,华光流熠的眸子里,流动着别样的光彩。
他目光落在她微垂的脖子上,四月的华国还是暖和的,早已换上了夏装的辛娆年完全不知自己那细长纤美的脖子全然地展现在君无心的眼底,白皙,细嫩,还带着一点少女的粉色,就如春草,嫩黄,却带着不屈不挠的坚韧。
“如若我说,我是去看我的未婚妻的,你信吗?”
“谁?”
君无心定定地望着突然回过头来盯着他看的辛娆年,眼角划过一丝笑意,伸手在她鼻尖轻轻划过,“你。”
眼中他的眼眸极温柔,如同包裹在一团璀璨之中,又似是那划过湖面的柳枝般的温润柔和。晃得辛娆年心跳加速,妖孽啊妖孽,没事你笑什么笑啊,还笑得这么温柔。
“为什么我会是你的未婚妻?”辛娆年又是不解地问,但她心底有一种隐然若出的感觉,很快就要真相大白了。
君无心又是浅然一笑,伸出与她并列着的手腕,心念初动,手腕上便浮现出那玉镯来,“我们自幼就定有娃娃亲,所以,那天我是来看我那出冷宫的夫人的。”
他的目光就那样定然成格,温软着,浅笑着,似要将万古寒冰都要给融化,浅浅的,落在辛娆年的眼底,瞬间某人脸上极剧升温,成了一朵娇艳的石榴花,迎风摇摆。
谁都没有再多语,只是那相相互静望,对视,似乎语言也是多余的了。
远处传来一阵阵的轻言细语,突地打断了她与他的无专声交流,两人对视了眼,立马飞身跃了过去。
“马上就五月底了,也不知道爹与大哥在那边怎么样了。”
“放心吧,你大哥那么聪明,还有他在那里坐镇,相信是不会有事的。”郦清岚的安慰声如同夏日凉风拂面,一下一下地拂平着慕里野那不安的心。
“可是,他是夏朝以前的假皇帝,怎么可以……我们还是去和年儿说一声吧。”
“这都是君无心那混蛋整出来的事,这事就让他自己去与那女人说吧。”
辛娆年听到这,浅笑地抬着头,侧望着君无心,让他给一个解释。
君无心却是窘的不行,满脸无奈,双眼里却透着无穷无尽的爱意,“好吧,让你发现了,本是想等你处理完沈月眉的事再告诉你的。”
“嗯哼,我听着了。”显然辛娆年不卖帐来着,望得君无心心底一阵发麻,最后只得低头一吻,狠狠地封住她那就又要发飙了的粉嘴,一阵低浅碾咬后,等着怀中人消火后才缓缓地松开口,然而就在他以为自己偷袭成功时却是遭到辛娆年凌厉的一脚。
没有闪躲的君无心接受了她那一脚赏赐,这是自上次那晚事后他们第一次有如此亲密之举了,他可不想她记恨一辈子,最后都打不开来着,吃着痛咧嘴轻笑的君无心爱怜地将她拉到怀里,轻拍着她的后背,低声道,“知道你受委屈了,以后这些都让我来,你做完了你该做的,剩下的事就是我们男人之间的事了,我希望我能护得你周全,但也请你给我一个展示的机会,不是么。”
委婉的眼神中透着不容拒绝的坚决,辛娆年知道,她该做的事都已做好了,路也铺的够长,当年安容郡主的娘亲为什么会被死亡,灵隐国为什么会被灭国,全是她那结拜妹妹沈月眉惹的事,沈月眉想进君家,想上君家家主的床,却无奈辛青萝不喜君家,也不喜自己是慧之帝星的身份,什么匡扶正义,她都不喜,她只想寻得一圣洁之地,执手自己爱的人安稳的生活,可是沈月眉不甘心,她得不到的,他人也别想好过。
为此,她引得君家家主发怒,一夜间灭了灵隐国,更是害得安容郡主的父亲五皇子惨死,若不是被尚真道人事先堪破,招得夏朝前皇去搭救,中间若没有君仁心的指引,她辛娆年又怎么会生存下来。
这十六年来,安容郡主的身边一直潜伏着护她的人,所以沈月眉无从下手,而现在,她却想用她来引出辛青萝,再次献给君家家主,只为进君家,修得那无上的灵力,为自己所用。
“你还恨她么?”君无心轻轻地抚上她的眸,手指扣在上面,能感觉到她那细长的睫毛在轻轻颤动。
她是不是应该告诉他,她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她只是异世的一缕幽魂,可是,她又感觉没什么好说的。
“年儿,什么都不要想了,也什么都不要做了,不管你恨她还是不恨她,她都是必须死的,当年夏启还没成皇之前,就是她下的毒,只为控制他,为她所用。如今,她在来月城之前又密函给了楼揽月,说是要与他合作,她去君家捣乱,救出家主,让我不能助你,她,该死。”
君无心说到最后时,声音已是越来越低,恨不得能生撕了她。
辛娆年动了动嘴,突地想问夏启的事,后来想想,既然都早已死了,那还问有什么呢,安容郡主也随他去了,看来,当年的安容郡主是极爱夏启的。
“好,我答应你。”
突然间很是贪恋这种被搂在怀里的感觉,真实,温暖。眼前似乎有无限的光明在缓缓腾起,照耀着这片广袤的大地。
武王一年七月,突然在一夜间消失在众人眼里的灵隐国,如今,却又突然出现在众人眼中,立马引起三国之重视。七月,卓华彦继位。建号宣王,并封辛娆年为宣王王姐,号为定安公主。同时,娆年发现自己有身孕,最后隐居在华国,不再出现。
战乱即起,各国都在力征兵征粮,让所有人奇怪的是,不管怎么征用粮草与人力,全都很是吃力,一时间很多大臣因此送了命不说,还被冠上贪官之罪名,死不足惜。
十月底。
华国某一院子处,地面铺满了大片大片的红叶,秋风瑟起,翩然起舞。“女人,你现在是该笑了吧!”
郦清岚那嬉笑之声随着落叶而来,“你就别取笑我家小姐了,我家小姐自那事后就再也没有走出过这里了。”
这是红妆的声音,此时的红妆与君仁心走得很近,近到就像梨树上的果子,快要烂透也没有摘下来。
“噗,好一张灵利的小嘴,都这个时候了,居然还想瞒着。”郦清岚含沙射影,半似羞涩半是调戏,就想让某人开口来着,可无奈某人什么话也不想说,静静地站在院子入口处,望着,不走近。
“君仁心,谢谢你。”辛娆年欣赏似地虚了虚眯着的眼,躺在躺椅上,懒得动弹,这些日子身子变得很是吃力,让她初次体验到了做母亲的辛苦与甜蜜。
“无事,只要你们安好。”淡淡的话语带着一丝关爱,让听着的人难免会有些误会,可是,他的眼神却是落在红妆的身上,明显是对红妆说的。
辛娆年自然是知道其中的缘由,但她不想点破,恋爱之事,是俩个当事人的事,如果有一方走不出去,那便是说的再多也无用的。目光哀怨地落在红妆的身上,无力地摇了摇头,意思是你们自求多福吧。
君仁心轻倚靠着门框,望着院子里乐意融融的几人,不自觉地扬起一抹浅笑,“知道么,白芙蓉白芙蓉诞下武王的第一子,夏谦退出乱战,楼揽月也退出抢皇后之争。两国国力受损。”
辛娆年没有点头也没有接话,只是轻轻地笑着,“怕有一事你还不知道,昨日白芙蓉的宝贝儿子却是意外死了。而她自己则是真的疯了,见人就打,见人就喊杀的,现在怕是已被驱逐出夏朝了吧。”
君仁心听到眉头轻皱,虽然他不喜欢那个女人,但是小孩子是无辜的。
“这是她自己作孽太多。”辛娆年望了眼神色有些黯然的郦清岚,她当然知道郦清岚当初有求情放过白芙蓉一事,只因为她肚中的小孩。
谁也不会想到夏谦的第一子会死在自己要纳的美人手上,而这个美人就是朱砂,只为报辛娆年的救命之恩。辛娆年听到这消息时是一笑而过,当日要留在她身边的六个暗卫,如今都被她全数地调用着,打听着她想要的消息,让地下令的消息来得更准确,更快速。
“君无心应该快回来了吧。”辛娆年翻了个身子,望着从空中飘落下来的一枫叶出神,众人见状,也不知道说什么,这些日子君无心回去后,就剩下她们几人在这里陪着她,可是她不言也不多语的,反倒让她们有些不好意思了,个个整天想着法子来逗她玩,结果反而被她给逗乐了。
后来又被她拉扯着出去跑步,说是对生产有利,这更是吓坏了她们几个,她们可没有好几个脑袋给君无心拧。
“呃,应该快了,如果不出意外,他就是这几日回了。”
“朝夕传过来的消息说家主继位很顺利,重新整顿了下天地玄黄各十二们长老,又设定了一些其他掌堂。”君仁心回望着翻了几个身的辛娆年,又是望了眼往外走的几位,眼神有引起闪躲。
自从上次见到她将沈月眉废了手脚,挖去眼睛,熏聋她的耳,又迫她喝下哑药,丢入窟室,做成一种叫人彘的酷刑。让他至今还有些后怕,这个女子还真是心狠手辣来着。
“与其让她死,还不如让她活着,让她亲眼看看我是怎么好好活着的。”这是她的原话。可是此刻,她却是如此静然,无风,无日,脸庞上就是那副宁静与柔和。
辛青萝自那事后也就去了灵隐国,说是去见五皇子,自那后也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君仁心随着几女子也往外撤去,院子里渐渐地恢复了宁静,红妆在院门口守着,君仁心也跟着守着,静静地望着,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