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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竟然会笑

春秋城春秋阙上,春秋阁主凭栏西望,夕阳余晖烧红整个天际,颇为壮观。春秋阁主神色淡然,恍惚出神,不知是因夕阳美景入神,还是因为心思失神。

一道火焰悄无声息的在春秋阁主身后凭空绽放而开,火焰散去,露出一道火红身影。

春秋阁主猛然转身,深邃的眸中闪过一丝崇敬之色,声音似是因为激动而有些颤抖,全无一派之主威严气度的喊了一声:“主人,你来了。”

如火一般的男子面沉如水,走到春秋阁主身侧,举目西望,低缓道:“吾曾说过,不用喊吾主人。汝和吾并非主仆关系。”

春秋阁主面露为难之色,道:“不喊主人喊什么?当年我不过是个连名字都没有的店家小伙计,人唤小石头。乱世之中,是主人你救了我,更赐名路途四海逐波行,又帮我洗筋伐脉,助我练就一身惊世骇俗的武功。若无主人当年之恩,便没有如今的烽火春秋阁。如此再造之恩,逐波行喊您一声主人,都是高攀您了。”

“当年救汝,吾亦有计较。”如火男子神色沉冷,目眺西方残阳,仍旧低缓道,“至于帮汝洗筋伐脉,却也未必是好事。汝得吾精血,承吾血脉,将来惹来杀身之祸也说不定。再者,这些年汝也帮吾做了不少事,就算有恩情也该还清了。主仆之情便是无从谈起,汝和吾之间,倒不如说是公平交易,各取所需。”

“主人此言未必把我逐波行说得太过凉薄了。”逐波行低首恭敬道,“我逐波行虽然做了一辈子生意,事事算的精明,但这人情债我逐波行可是知道没那么容易还清。再者我逐波行为主人做事,也从未当是在还债。而是我逐波行甘愿追随主人,生死不弃。”

“追随吾?”如火男子缓缓道,“汝知晓吾所图何事,意欲为何?”

“属下不知。”春秋阁主逐波行却是突然跪了下来,猛磕了一个头,伏在地上,恭敬至诚,“但属下愿为主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还请主人收了属下吧。”

如火男子依旧面沉如水,目光远眺,似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身后这个跺跺脚就能让江湖震上一震的男子已经匍匐在地上,卑微至极的求他。

如火男子一时无话,春秋阁主便匍匐在地上也不敢抬头。

片刻后,有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自如火男子的唇边滑落,如火男子缓缓开口:“起来吧。”

“主人不答应,逐波行便不起。”

“人类虽是最为狡猾卑劣的种族,但却也是最为重情重义的种族,所谓的人情味,总是让这世间有着太多连神都为之动容的故事。”如火男子似是自言自语,轻缓道。

逐波行听在耳中,却是不明所以。

难不成主人不是人?是异族?

虽然心中疑惑,但逐波行也不敢多问,如火男子不答应,他也不敢起来,仍旧死死趴在地上。

“吾非人族,汝也愿追随于吾?”沉寂片刻后,如火男子又缓缓开口问道。

没有丝毫犹疑,逐波行大声道:“属下忠心不改,誓死效力。”

“追随于吾,汝这烽火春秋的基业,有朝一日,或许会毁于一旦。”如火男子又道。

“烽火春秋阁愿为主人兵燹天下,在所不辞。”

“也罢。起来吧,吾答应便是。”

逐波行大喜,站了起来,说道:“多谢主人。”

“吾说过,莫要喊吾主人。”

逐波行神色有些为难,说道:“这可为难属下了,不喊主人我喊什么?主人你要知道,您可从来没告诉过我您的名讳,属下问了您也不曾说。如今主人您既然答应属下为您效力,这一声主人如何喊不得了。”

“当年不告诉汝吾之名讳,是不想汝平惹麻烦。”如火男子缓缓道,“今后,汝便直唤吾之名字,魔荒寂灭侯吧。”

“原来主人名唤魔荒寂灭侯。”终于如常所愿知道了眼前之人的名字,逐波行脸上闪过一丝喜色,随即又有些为难道,“可是属下直呼主人名讳怕是不妥吧。属下实在不敢僭越啊。”

世人眼中,烽火春秋阁以生意起家,从商人逐渐发展为江湖势力,并成为江湖四大巨擘之一,自然是因为逐波行独特的手段。

逐波行生意精明,生意经用在江湖事上更是无人能比。事事算得精明,算得长远,总是将利益最大化,可以说,数百年来,世人还真找不出烽火春秋阁有吃亏的时候。

而且逐波行还是一个十分诚信的商人,这就让烽火春秋阁在大多武林事上做得都很公正,名利双收的事情名门大派都想做,但是没有一家做得过烽火春秋阁。

所以这才让世人有烽火春秋阁的实力已经隐隐凌驾于其它三大巨擘之上的感觉。

但世人不知道的是,烽火春秋阁能有今日的成就,其实最根本的原因是那无人知晓的魔荒寂灭侯。

若无寂灭侯传授逐波行武功绝学,烽火春秋阁势力再大,也不过是一群没有自身武道传承的乌合之众,不会有今日烽火春秋阁内门本宗心腹弟子的繁盛。

若无寂灭候暗中帮手,烽火春秋阁早在崛起之刻就被各大势力分食了。

世人更不知道也不会相信的是,逐波行虽是生意人,却并非那种无商不奸的狡狯之人。而是一个极为重情重义,更是一个历经尘世洗礼而本心未改之人。

所以即便已是一方之霸主的逐波行,见到昔日恩人,依旧谦卑到卑微,不敢有丝毫造次,全无平日上位者的霸者气概。

逐波行从一个乱世中的穷困店小二,走到今日这个位置,虽说善良本性未改,但待人处事的观念已经今非昔比。走到武林一方霸主这一步,若说如今的逐波行丝毫没有逐鹿天下的野心,那连他自己都不信。

不过相比而言,逐波行他更愿追随他之恩人寂灭侯。若寂灭侯有逐鹿天下之心,他当仁不让愿为先锋。若寂灭侯志不在天下,那他那点逐鹿天下的野心也随手可抛。

寂灭侯对于他来说,是恩人更是主人一般的存在,他丝毫不敢有所僭越。

便是之前寂灭侯不愿说名号他也不敢多问,更不敢随意询问寂灭侯所图为何,居住何方,从何而来。逐波行立志追随这样一个外表始终冷漠无情的人,便已是有了足够的自知之明,绝不多问一句。

眼下寂灭侯让他直呼名讳,他哪里敢?

哪里有主人让自己属下直接喊自己名字的?饶是逐波行精明无比,一时间也吃不准寂灭侯此刻是何意。

“属下不敢。”逐波行犹豫再三,还是不敢喊出寂灭候这个名字。

“哈。”寂灭侯淡然一笑,声音依旧低沉,“连吾之名字都不敢喊。汝,如何跟随于吾?”

逐波行微微一愣,他诧异的不是寂灭侯的话语,而是寂灭侯的淡然一笑。

主人竟然会笑?

数百年来,除了一身冷漠沉寂,他何曾见过他脸上有过其它神色?

逐波行微微犹疑,但是为了追随眼前这个在他心目中犹如神祇一般的男子,最终还是咬了咬牙,喊道:“寂灭候。”

“哈。”寂灭侯再次淡笑一声,道,“直呼吾之名讳,这样,汝才有一点一代枭雄的气魄啊,逐波行。”

随即寂灭候话锋一转,有些凝重道,“十年不见,汝之修为精进出乎吾之所料,但又为何汝体内会有极其严重的暗伤?莫不是走火入魔所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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