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云皓天问,声音几不可闻。
“你为什么一直让我传假病情?”毕朝欢不明白。
“因为她相信你的医术。”云皓天低低的,“你说无药可治,那就是死亡。”
“皓天,我会不会害了你?”云弈低低感慨。两年前不该插手。
“不。这两年是我一生中最幸福的日子。”云皓天淡淡地笑了,“谢谢哥。”
“什么时候去美国?”云弈牵过云浪,把孩子的手交入云皓天的手中,“云氏的八成资金已经打入美国帐户,美国的农场经过两年的打理已经进入正轨。你过去后三五年内都会忙得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不过效益会很好。”
“那样最好。我现在离开。”
赴美飞机上。云浪有些忧郁:“爸爸,我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看妈妈?”
“你长到爸爸这么大的时候。”
“爸爸会回来吗?”
“爸爸不回来。”
“我长大后要回来看早早。早早是我的老婆呢,爸爸你怎么不要回来看老婆?”
“爸爸有老婆的照片,可以看上一辈子。”
“爸爸你怎么哭了?”
“爸爸没有哭。爸爸在想幸福的事……”
乔小北带着小星星消失了。据颜如意说,她女儿想到处走走,再找个清静的地方过几年。颜如意说:“这样也好,她想去哪就去哪,好好散散心。不要再那么累了。”
没有人找得到她。
三个月后,消失许久的容澜回了北京。
半头白发,冷肃容颜。
“你******去哪了?”汪晴晴捋衣袖破口大骂,“现在好了,你回来了。小北不见了。两个浑蛋!”
“晴晴,我有自己的公事。”容澜平静悠然:“皓天会找她回来。”
“皓天心脏病去世。”汪晴晴说。
默默合上眼眸,容澜紧紧按住心口。没再说话。第二天开始他大江南北的搜寻。
北方没有。南方没有。西藏也没有。
她真的就这样消失了。
一年后,他回故乡探亲。
初秋的杭州乡下风景如画,处处接天荷叶无穷碧。可是这一抚慰不了他焦虑的心。
小北——你在哪里——
就算为抚平失去皓天的痛而隐匿,一年了也该冒出小会儿。
心事重重的他回到自家门口,手一扶上院子门就愣住了。
院子里他母亲正在晒太阳,母亲旁边有两三岁的宝宝捧着一根冰棒,乐呵呵地:“奶奶要是喜欢吃冰棒就笑一笑。”
他看着孩子的背影笑了。谁家的孩子这么逗?他母亲已经三十年没笑过了。
可是他大吃一惊,母亲居然笑了。有点难看,但绝对欣慰。母亲居然还点头。
“奶奶真乖。”宝宝踮起脚尖,颤颤地把冰棒送到老人嘴里。
“宝宝——”屋子里传来女人的声音。
震惊。这才瞄到小凳子上有副风衣设计图。大步上前,容澜一把抱起孩子——孩子的五官和他一模一样。
“北澜——”喃喃着,他激动得抱起孩子,高高抛上半空。
宝宝快乐地笑着:“爸爸!”
他点头,黑瞳清亮,隐隐闪动泪光。
“宝宝洗脸了——”脸盆落地。纤细的女子围着围裙站在门口,温柔娴雅,嘴唇微张,黑白分明的眸子傻傻对上他幽深黑瞳。
“倔丫头。”低喃,语音轻颤,他眼睛湿润了,却漾开醉人的笑容。大步流星走向她。
展开双臂。
拥紧。
热泪盈眶……
杭州乡下,容家小院。
盛秋时节屋前屋后一片墨绿,门口却有颗大枫树,红红的枫叶十分热烈,迎着风儿沙沙响。院子里的东侧大坪里,停着一架直升机。
虽时至八月,天气却十分炎热。仍是穿短袖的季节。
容澜就觉得热,热得把裤管高高捋起。
容澜很生气,瞄着一院子的熟男熟女相当不悦。
回京一趟一起领了结婚证,请客喝喜酒,好好地在北京消费完毕,才回杭州老家度假。谁知他们一家三口还没进屋,发现院子里早站满“客人”。
容海他们早主人一步到。
“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我们过来瞅瞅。”容海厚着脸皮笑。
“就是,过来瞅瞅嘛!”杜心心把莫二拉到自己身后,不让莫二成为容澜的炮灰。
面对乔小北的闺蜜,容澜硬生生把所有的意见全吞到肚子里。
可没想到,这些人自个儿准备了被子,居然在他家打起地铺来,住上一个星期都不走。肆意在这里吃喝拉撒,俨然把这当成自个儿的家了。
很久没这样热闹过了,乔小北忙着招待客人。她已经忙了整整一个星期,连和容澜说话都得等到夜深人静的时候。
眯眼瞅着来来往往的人。容澜脸色越来越阴郁,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容海!”第一个被点名的是容海。
容海一张普普通通的脸上尽是温暖的光芒,笑脸踏踏实实转向容澜:“咳,我现在忙疯了。容澜,有话等会儿再说。”
确实比较忙,忙着扎钓鱼杆好去池塘钓鱼。可是鱼钩不是买来的,而是用手工把鏠衣针弯起来。
很不幸运,容海已经弯断六根针。现在正打起万分的小心慢慢用力,第七根针正弯成九十度,离胜利还有一半。
旁边的汪晴晴已经看不下去,嘟囔着:“容海,你太逊了……”
“晴晴!”点名第二个。
“容澜,我也忙,超忙。”汪晴晴慌了神,立即从容海手里抢走绣花针,“容海你让让,这种活我做更适合。”
“我说——你们可以回去了。”容澜脸越拉越长,声音越来越寒凉。
“一起回北京嘛!我和小北说好一起回。可不能食言。容澜,你别这样嘛……”汪晴晴居然撒起娇来,笑容灿亮,一头短发使她看起来十分俏皮。
“今天必须离开这儿。”连跟自己老婆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他老婆天天就忙着顾着招待这些不要脸的“客人”。容澜十分生气,“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