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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错过的交手

城中心来福客栈的掌柜每天都会发自内心的笑个不停,因为客栈几乎每天都要面临客房供不应求的情形。虽然这座小城不大,当地人口也并不多,可地理位置优越,来往的商人、侠士络绎不绝,而来福客栈又位于城中心,自然是更多过路旅人的首选。

可是,今日的掌柜却勉强自己,费力挤出一张比哭还难看的笑脸。导致掌柜不能发自内心微笑的三个罪魁祸首,现在却正坐在客栈的大堂中心,神态自若的吃着早餐。

昨日傍晚,来福客栈接待了这三位模样俊美的客人时,掌柜还是很欢喜的,原因是这三位客人虽然衣着简约,但质地却是华贵的,而且,他们还真的很大方的给打赏。

但倒霉的事,从今早刚开门做生意就开始了。随着一拨接一拨佩戴武器的恶汉冲进客栈,虽然不是一窝冲进赖,但凶神恶煞的这伙人,几乎瞬间霸占了整个客栈大堂的所有桌子,唯独留空了最中间一桌。掌柜已经不敢奢望他们可以支付酒菜钱了,只默默在心中对所有神灵都祈求一边,希望这帮恶人不要在自己的店内打起来。

早上起床后,景然、云非凡和卓薇薇就是在这样一群恶汉的注视下慢慢走下楼梯,审视了一圈后,不得已坐在了最中间的一桌上点了早餐。现在,他们又在这群恶汉的注视下用完了早饭,还打包好了一些食物准备路上用。可是,令卓薇薇他们不知所措的是,那伙人还只是恶狠狠的盯着他们看,只是偶尔焦急的向门口张望,却迟迟没有要动手的打算。其中有几个还偶尔色迷迷的偷偷瞟向卓薇薇,仿佛看出了神。

卓府千金小姐卓薇薇,虽然身子娇瘦羸弱,模样倒是俊俏可人。标致的瓜子脸上,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转来转去,衬的她灵动可爱,小巧但挺直的鼻子下,一张樱桃小口,显得十分乖巧可人。唯一的遗憾,就是在她巴掌大的小脸上,并不像其他少女那样自带桃红,而是呈现给人一种营养不良的苍白之感。虽然自小习武,已经调理好了气血,可还是需要点胭脂才能让她看上去富有少女的朝气。

吃过早饭,收拾好行囊,三人虽有疑惑,但也不想坐在这里一直等下去,于是各自提起剑准备离去。卓薇薇佩戴的是一把短剑,剑尾处挂着一条水蓝色的剑穗。云非凡提的是一把银色的长剑,剑鞘上镶着的宝石显示出云王府世子的显贵身份。而景然手里则握着一把玄黑的剑,整把剑没有一丝装饰,但引人注意的却是这把剑的造型,那是一把介于剑和刀之间,比普通剑要宽上几分,却远没有刀宽,剑尖像刀一样带点弧度,却又不失剑的锋利。这是师父卓玄青亲自为景然设计的宝剑,鉴于他可以融会贯通的使用玄机刀、剑,而各取刀剑的优点专门打造出来的。

那群恶汉看到三人站起准备离开,终于坐不住了,纷纷摸出各自的兵刃将景然三人围在其中。

掌柜本已暗自庆幸可以避免这场“飞来横祸”,没想到一个眨眼,他们就在大堂中拉开了准备大干一场的架势。掌柜心里暗叫倒霉,知道这祸是躲不过了,连忙护着老板娘,躲去了柜台后面。

景然扫了眼厅堂里的人,发现他们虽然人数众多,但一个真正的高手都没有,若是论单打独斗,他们中甚至没有一个人可以与卓薇薇交手超过十招。景然三个人都是初涉江湖,绝对没有仇家,而且能在这个时候来找麻烦的,不难猜到就是鬼绝谷派来的。他们聚集在这里就是在执行任务,但之前迟迟不动手,似乎说明他们在等一个真正的任务执行者。

想到这里,景然低声对身边的云非凡和卓薇薇说,“速战速决,他们等的,也许就是鬼绝谷的女使。”三人互相了然的点了点头,迅速投入战斗。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厅堂里便已横七竖八的躺满了受伤的恶汉。

卓薇薇这一仗打的很是爽快,收回短剑,双手叉腰,一副打了胜仗的神态。云非凡站在一旁依旧面带微笑的摇着扇子,偶尔伸手拍打弄脏的白衣。景然则立在一角,蹙着眉头,低头不语。

云非凡看到景然一副思考状态,也不打扰,满脸宠溺的看着卓薇薇手舞足蹈的评论刚刚她是如何打败这群恶人的。

又过了良久,直到客栈掌柜都敢探出头来时,云非凡微笑着将食宿钱递了过去,还顺便赔偿了厅堂里打坏的桌椅。掌柜颤巍巍的伸手,接过云非凡递过来的银子,心里不知是喜是忧,只是低着头,一个劲儿的鞠躬道谢。

云非凡知道也不能再做什么,对着还是若有所思的景然道,“我们还是赶快去铁骑山庄吧。看来时他们的计划出了差错,没等来援救。”

景然抬头看了眼云非凡,手抵额头,低声沉吟“鬼绝谷行事,不应该有这样的差错。”顿了顿,用坚定的口气继续说,“非凡,你带薇薇先赶路,我留在这里再等等。”

卓薇薇听到景然要自己一个人面对鬼绝谷的人,立刻叫起来,“那可不行,然哥哥,我要留下陪你。”

云非凡却在观察景然的表情后,沉思片刻,点头道,“好,你最多等一个时辰,我们在通往铁骑山庄的最后一个林子口等你。”

云非凡与景然十年师兄弟,除了偶尔回云王府跟父王学习为官之道,几乎与景然形影不离,两个人的默契也早已根深蒂固。他深深知道景然不是个容易被说服的人,更了解他的武功造诣,虽然自己年长两岁,却已在两三年前就再也不曾赢过景然了。所以,即使知道他可能会面临鬼绝谷心狠手辣的女使,也不担心这样的对手会伤害到景然。而如若能够如景然所想的,能提早解决掉一个强劲的对手的话,之后守护铁骑山庄,或者说守护灵珠,也会轻松不少。

临走前,云非凡还是不忘叮嘱景然,“最多一个时辰。鬼绝谷的人阴险狡诈,你也要留神些。”说完便拉着卓薇薇牵马离开。

卓薇薇虽然仍是吵着要留下来,可终究受不住景然命令的眼神和云非凡好言的劝说,最终上了马,撅着小嘴,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

卓薇薇和云非凡,骑着一红一白两匹骏马,从来福客栈门前的大道上离去,奔向城门外的树林。

福来客栈门前,是这座小城最宽敞热闹的一条街道,迎宾路。尤其是每天过了晌午,迎宾路两边小贩都出来摆摊时,更是人声鼎沸。在如此繁华的街道上,自然少不了成群结队的乞丐,他们三五成群的散落在几处酒庄门前,既能向酒庄讨些剩饭剩菜,又可以向过往的行人讨银两。

现在这个时候,正是一天中人流最大的午时。迎宾路两边挤满了摆摊的和采购的人群,甚至连留给乞丐的位置都被挤没了。没有了固定位置的乞丐们,更是活跃起来,纷纷冲上前,向过路的人群乞讨,看到有马车路过,更是蜂拥上去,不拿到赏钱不肯离去。

这时,迎宾路上,从远处缓缓行来一个红色的四人轿子。轿子上火红的装饰,好像是新娘出嫁的花轿。可是,除了抬着这顶轿子的四个轿夫缓步前行外,并瞧不见有新郎的迹象。

街边的乞丐们平日看到马车、轿子,定然是争先恐后的抢着去讨钱。可今日,看到这顶古怪的轿子,大家都很识相的冷眼避开,不敢上前招惹轿子里的人。直到轿子慢悠悠地穿过喧嚣的人群,就快要走到来福客栈时,忽然一个小乞丐扑到轿子上,大声哭喊着饿,扒着轿子要讨饭。这孩子应该是实在饿坏了吧,全然没有注意到前面路上没有敢来拦轿的那些乞丐,正好奇的向他张望。

红色轿子本就前进不快,小乞丐连续跟了几步,丝毫不顾轿夫对他的连连摆手,一直扑在轿子旁边求施舍。

似乎是小乞丐的死缠烂打终于惹怒了轿子中的人,只见红色轿帘一掀,从轿中终于探出一张不耐烦的脸来。

刚才还哭喊着的小乞丐,却看的怔住了,从轿子中探出来的那张面孔,恐怕是他这辈子见过的最美丽的人了。勾人的杏眼,尖尖的鼻子,自带桃红的双颊,紧抿的嘴上还涂着鲜红的脂粉。轿子里的人微微偏着脸,这个角度却恰好让人看到,在她的左耳上,不同于其他女孩在耳垂挂耳环,而是将一只红宝石做的耳钉镶在小巧的耳尖上。

小乞丐看傻了,他愣愣的站在原地,完全忘记了自己扑上来的原因,忘记了该做什么。

轿子中的人本在小寐,被扑上来讨饭的小乞丐吵醒,手里抓起一根红色的长鞭,正想要抽出几鞭出气。结果看到面前傻愣在面前的小乞丐,他傻乎乎的模样不禁令她莞尔一笑,“小乞丐,你拦我的轿子,要做什么呀?”

这打趣的一笑,看在小乞丐眼里,更显得妩媚动人,已经不能运转的脑子驱使他本能的回答,“要钱。”

轿子中的人听到回答,抿嘴一笑,大大的眼珠滴溜溜一转,突然低头取出一小锭银子,笑嘻嘻的抛到小乞丐手中,“好,那就给你钱。”

小乞丐张大嘴巴,吃惊的望着手中的银子,这够自己吃一个月的饱饭了,嘴里不停的嘟囔,“菩萨,是菩萨,我遇到活菩萨了。”

轿子中的人给了银子后,放下轿帘,坐稳,在轿中闭眼默数,“一、二、三、四、五……”好看的眉头渐渐拧在了一起。直到又数了五个数,轿子外突然传来一声惨痛的哀嚎,轿子里的人才再次掀开轿帘,探出漂亮的脸蛋,回头向声音处仔细的张望。

人来人往的迎宾路上,人们聚焦的方向,刚得到打赏的小乞丐,此刻正跪在地上痛苦的哀嚎。他那张仍显稚嫩的脸上放佛被火烧过一样红肿,双手不停的在身体上用力的抓挠,从双手、双臂,到脖颈、前胸,最后是整个身体,凡是双手碰过的地方都被他死命的抓,直到抓破,直到抓得血肉模糊。小乞丐还便抓边喊,“啊!停下来!痒!救命,痒死了!”

“症状全对,可是时间上还是算错了。哼!”轿子里的人嘟囔着,似乎不太满意,说完狠狠的甩下轿帘,伸脚踢在轿门上,不耐烦的催促着“快点,怎么这么慢啊。”四名轿夫听到催促声,连忙加快脚步,没人敢质疑刚出门时还被威胁着“走快了就杀”的警告。

景然还是坚持在来福客栈中等了将近两个时辰,最后,迫于再不启程就赶不到与云非凡和卓薇薇汇合,才骑马离开。

竟然刚走出客栈不远,就听到前面一声惨叫,难以抛弃的侠义之气,促使他催马前去查看。在与一顶被装饰得红红火火的四人轿子擦身而过时,感受到一股寒冷的杀气。景然侧头看向轿子,轿帘落下的瞬间,只瞥见一个如桃花般的侧脸。正午的阳光扫过,一道耀眼的红光从女子的耳上折射过来。

这样一个女子,怎么会是刚刚那股杀气的源头呢?可能是自己太过于紧张了吧。景然自己想着,苦笑着摇了摇头,继续向前,朝正在聚拢的人群赶去。

景然来到小乞丐面前时,小乞丐已经倒在地上断了气,躺在地上的尸体实在是惨不忍睹,仍可以被称作皮肤的地方红肿的老高,剩下的地方都已经被硬生生的抓破,抓到皮开肉绽。

人群中的一个乞丐,偷偷靠近倒在地上的小乞丐,试图去取遗落在他脚边的那锭银子,被景然瞥见大声喝止。景然用脚将银子踢入旁边的水沟里,水沟霎时混浊冒泡。周围看热闹的人,吓得纷纷逃开。

人群散开后,景然若有所思的看着小乞丐的尸身。是什么人会对一个无辜的孩子下这么狠的手,是不是鬼绝谷的女使来了。眼前放佛闪过四个轿夫抬着一顶红色轿子的画面,猛然抬头,回头望向来时的路口,可是早已没了踪影。

景然抬头看看太阳的位置,心里盘算着时间,最后只好无奈的上马,向云非凡离开的方向,策马狂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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