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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武林大会

自从玄机剑庄的卓玄青庄主接任武林盟主后,十七年来,除了每年按照惯例,在七月十五集结各帮派反馈最近一年各自帮派的作为和目标外,卓盟主几乎不再另行召开会议。

这样不必有事无事就要来报道的各帮派,在逐渐适应了这位武林盟主低调的行事风格后,觉得倒更是符合江湖中人不用循规蹈矩的性格。况且,一旦哪个帮派若是遇到了麻烦,卓盟主总能迅速有效的解决问题,这让各路江湖中人对卓盟主的能力赞赏有加,从来没有人会指责新帮主不作为。

然而,这一年冬季刚过,远没有到每年的武林大会之期,卓盟主突然广发英雄贴,召集各帮派紧急参加临时召开的武林大会。大会的主题就是最近轰动武林甚至朝堂的一桩大事,沐王府一夜之间被整个焚毁,而行凶者的目标就是沐王府的木灵珠。

刚刚混迹江湖的小辈们大多都未曾听过关于灵珠的传说,只道是沐王府丢了件稀世珍宝,朝堂要严查此事还在情理之中。可如今竟然惊动了整个武林,是因为据说凶手是单枪匹马毁了整个沐王府的。

但是,灵珠的失窃在年纪稍长的前辈们看来,却是意味着一场浩劫。因此,这些长满皱纹的脸再配上忧心忡忡的表情,一张比一张臭脸的恐怖。

会议的厅堂中已经集结了武林中的英雄好汉,会议还没开始,相熟的人互相交谈起来,谈的最多的,还是年长的前辈给后辈们补充关于灵珠的知识。

“当年西域国师向陛下进贡五大灵珠,分别蕴藏金、木、水、火、土五行之力,统称五行灵珠。据说在月圆之夜催动五行灵珠,可以吸收灵力,使功力提升百倍。”

“我却听说若催动五行灵珠成功,可以获得一套西域的稀世武功。”

“不管怎么样,总之就是可以成为武林至尊了。”

“这么厉害?那谁练成了神功?究竟是什么稀世武功?”

“谁也没有成功过。”

“既然这么厉害,为什么迄今也没有人练成过?”

“哼哼!绝世武功的捷径当然没那么好走了,我听说借助灵珠快速提升功效修炼而成的,实际上是邪功,如果修炼不当会堕入魔道的。况且,催动灵珠是需要极强内力的,若不是功力深厚的武林高手,根本没有能力催动灵珠,但哪个武林高手愿意担着成魔的风险来修炼邪功呢。”

“那这灵珠岂不是害人的东西吗?”

“就是说啊。”

“可不是吗,所以圣上才严令禁止利用五行灵珠修炼武功,只是将这五颗灵珠当做珍宝分别赏赐给得宠的王爷、公主们。”

“沐王府丢失的那颗就是五行灵珠中的木灵珠?”

“不错,其他四颗灵珠分别是由晋王爷掌管金灵珠,云王爷的水灵珠,岳郡主的火灵珠和凤公主的土灵珠。”

“呀!云王府果然深受陛下盛宠,王爷和郡主每人各执一颗灵珠呢。”

“朝廷上的事,我们不关心。不过,在武林中,灵珠在卓盟主手中,那实在是众望所归。”

“不错,不错。卓盟主无论是武功还是人品,那都是武林中的楷模,他这个武林盟主当的,真是让老夫心悦诚服啊,哈哈。”

“是啊,相当初,老盟主身染重病,在弥留之际将盟主之位授予年轻的卓盟主,我们还很不服气。没想到,他几件大事办下来,硬是让我们这些老家伙心服口服的对他俯首称臣了。”

“真的?卓盟主当时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让师父您就信服了?”

……

“静一静,大会马上开始了!”一个衣着朴素但大方得体的家仆从后堂跑了出来,对着喧闹的大厅以洪亮的声音使会场安静下来。

纷纷攘攘的讨论刚刚结束,只见一身藏蓝色长袍的卓玄青盟主和白衫外罩了件绣着金黄图腾长褂的云王爷,在众人的注目中走进了大堂。因为这里是武林盛会的会场,即使云王爷在朝堂上位高权重,仍旧由卓盟主于主位站定,云王爷则在主位旁的次位坐了下去。

卓玄青快速地用目光扫过会场上每个角落的人,然后双手抱拳对大家低头行礼道,“各位英雄想来也听说了最近沐王府被一夜间焚毁,以及木灵珠失窃的消息。很显然,此人的目标就是奔着灵珠而去,我们猜测,是有人在搜集五行灵珠,想要修炼邪功。若任此事发展下去,难保不会危害当今武林,甚至是整个国家的安危。所以,今日卓某将各位聚集于此,为的就是商量出可以解决此危机的对策。”

厅堂上又开始响起小声的窃窃私语,虽然沐王府被灭已经是人尽皆知的消息,每每听到,还是不得不让人唏嘘一阵。

卓玄青安静的看着议论的人群,直到厅堂再次安静下来,才低沉着声音说道,“各位了解,陛下曾经将五行灵珠分别赐予晋王爷、沐王爷、云王爷、凤公主,和我的夫人岳郡主。但卓某惭愧,我府中的火灵珠已于十七年前被盗……”

此话一出,会堂顿时沸腾起来,很多人对这个消息无法置信,甚至他们宁愿相信好色的皇帝转性喜欢男人了,也不愿相信从卓盟主手中丢失过灵珠。人们紧盯着卓盟主,放佛在等待他下一刻解释自己在开玩笑。比较沉稳的一些人表情上不可控制的维持着目瞪口呆的神情,心里已经开始琢磨卓盟主的想法。而更多的人则是吃惊的叫着“不可能!”

“怎么可能有人从卓盟主手中盗走东西?”

“丢了谁的灵珠,也不能有人从卓盟主手中抢走灵珠啊。”

“是啊,这么厉害的人,我怎么没听说过?”

“除非是这个人使诈。”

“如果是使诈,还有可能。”

“那、那难道是真的?”

……

当人们终于肯相信神一般存在的卓盟主真的可能丢失了灵珠时,才觉察到旁边座位上的云王爷,此刻已经站起了身,走到卓盟主身边,沉重的拍了下他的肩膀,哀伤的叹气道,“青弟,哎!难为你了。”

这下,即使还有怀疑的人们,也都接受卓盟主这天大的“玩笑”了。

卓玄青向云王爷点点头示意,苦涩的扯出一个微笑。当他再次看向厅堂里的人群时,面上又恢复了往日的威严和平静。他清了清嗓子,沉稳的声音让还有些小声议论的会场霎时安静下来,“各位,的确是卓某无能。当年有贼人趁府中人多杂乱,伺机混进府来盗取灵珠。我本已将此人打伤,却不料还是被他携了灵珠逃跑。这是卓某的失职,给了贼人不该有的企图,却导致了如今人心惶惶的局面,在下必当尽力阻止这场武林浩劫。”

云王爷本想为卓玄青解释事情的经过,却被他摇着头阻止了。云王爷略带怒意的瞪了他一眼,又无奈的叹了口气,兀自走回座位闷闷的坐下。

卓玄青知道云王爷想要维护自己,但却不想因为当年顾念家人而失手放过盗取灵珠的人为自己开脱。他再次扫过前排几位名望很高的武林前辈,他们都是江湖中受人尊敬的老者,看到他们给予自己肯定的回应后,卓玄青继续说道,“根据搜集到的消息称,此次沐王府被毁,完全由一位红衣女子所为,此女子年纪不大,出手却极其凶狠。有人称目击此女能够在掌中生火,正是这肉掌生出的火造成了整个沐王府的焚毁。此言论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还有待进一步考证。”

说到这里,底下的人们又开始窃窃私语起来,人们对这位传说中的红衣女子,既对她的残忍手段感到深恶痛绝,同时又对她的传奇技能充满好奇。

“能在手里生火?”说话的人举起他大大的手掌,在眼前翻来覆去的翻看。

“那手不被烧焦了吗?”说话的人好笑的拍落前一个人的手。

“你们说她嘴里会不会喷出火来?哈哈!”说话的人已经开始露出嘲弄的表情。

“那不是龙了吗?”说话的人很配合前一个人。

“反正,她冬天肯定不会冷了。”说话的人边说边把双手聚拢在身旁的暖炉上烤手。

“那她夏天可就不好过了吧,会不会热的鼻子里都喷出火来呢?哈哈!”说话的人也向暖炉靠过来,笑着向前一个人点头。

“卓盟主所说,此言非虚。”一个粗嗓子略带沙哑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厅堂里顿时安静下来,大家不约而同的回头向声音发生处看去,只见堂下末排角落的一位中年男子站了起来。此男子身穿一身粗布衣裳,身材高大粗壮却看上去笨拙迟钝,不像个会武功的练家子。然而最让人首先注意到的,却是他黝黑的脸上一双空洞洞的眼眶,两排不整齐的缝合痕迹赫然显现在本该眼珠生长的地方。伤口的缝合处已经结疤,周围一圈暗黑,这说明此人受伤是最近发生的事,而当时一定流了很多血,而且救治的并不及时,很可能是从鬼门关里捡了一条命回来。

王二牛伸手摸了摸已经空了的眼眶,当日被夺去双目的痛苦再次传来,一张脸显得更加扭曲。但他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语调平淡的叙述了当天遇见独闯沐王府的红衣女子的经过。

“……最后她们说话时,我已经神志不清快晕过去了,没有听完整。可是,醒来后我听说沐王府发生的事情,联想起那几个隐约听到的词,猜测应该就是那个女子所为没错。”

王二牛说完,座位上的人群中不乏个别笑话他胆小无能的,但也有几个没有在江湖上经历过磨难的后生们龇牙咧嘴的对他的遭遇表示同情。

会场安静片刻后,中间一位穿着华丽的中年男子慢慢站了起来。他先是回头盯着王二牛看了一会儿,同情的摇了摇头,为这个不幸的男人感到惋惜。接着,中年男子对卓盟主抱一抱拳,面对看向自己的人群缓缓道来。

“这名红衣女子名叫‘火女’,是鬼绝谷中的三名女使之一,惯用的武器是一根长鞭。此女子武功极高,凡是被她列为目标的人,从来没有活口。但她性格古怪,有些人可能甚至没有任何伤害她的行为,只是因为被她看不顺眼就在她手中丧了命。虽然鬼绝谷中的其他人也相互不亲密,她却尤其孤僻冷漠,一切事情只凭自身喜好来,所以她也从来不会多管闲事,除了接受鬼绝谷主的指令,不会插手其她女使的任务。”

说到这里,中年男子顿了顿,接着表情更加严肃的说,“至于说到她在一双手掌中生火的事,倒的确是真的,这也是她最让人惧怕的一点。也就是说,她在即使没有任何外力武器的时候,也可以仅凭一双手做火攻来进攻对手。而她本人,也似乎很喜欢她这项独特的技能,甚至喜欢将败于自己手下的人打上印记。如果对方是她认出来认为重要的人,还会在对方身上烧出一个痕迹让他的亲人铭记,有时候没有被及时发现的尸体也会因此被焚烧成灰,听说很多败于她手下的人,最后甚至是空坟入葬的。”

会场里的人听到后大都扼腕痛惜,纷纷对火女的行为表示这是对武林人士的极大不尊重。

这时,会堂左侧角落里站起一人。此人一身深紫色外套,脸上透着紫红的光,一看就是经常接触毒药。此人自打站起来,就一直将双手隐藏在衣袖中,他用一种尖细的声音说道,

“不错,鬼绝谷做事一向都是这样心狠手辣。鬼绝谷中还有一位常穿绿衣打扮的女使,名叫‘毒女’,擅长用毒。她还是少女时,就经常跑到我们苗寨来试毒。刚开始,她炼的毒还很普通,根本不被我们苗寨的人重视,就去旁边的村庄挑体弱的人。后来,她炼毒的本领突飞猛进,几乎将整个村落毁灭。我们苗寨的人赶去解了她的毒,她就报复性的对此人疯狂投毒,让其每日百般煎熬的承受剧毒的折磨,却就是死不了。”

说到这里,他挽起左边的衣袖,一条泛着墨绿色、干瘪的手臂,赫然展现在众人面前。他面露痛苦的继续说道,“因为我曾经救了一个她毒害过的孕妇,这条手臂,就是她对我的报复。”

这番发言让在场的大多数人都倒吸了口凉气,人们惊讶于天底下居然有这样狠毒的女子,再想到要与这等心狠手辣的人对抗,即使连身经百战的人,也不免有些胆战心惊。

会场一时寂静无声,卓玄青追问了句“那另一个女使,和鬼绝谷主,有谁打听到什么消息吗?”厅堂里的人们互相望了望,确认没有人再发言时,卓玄青开口道,“另一个女使据说擅长用剑,武功应该是三个女使中最高的,因为凡是见过她的人,都死在她的剑下了。”

卓玄青略带歉意的继续说道,“这个消息也只是道听途说,来源并不十分可靠,我也只是汇集了各路消息,供大家参考。至于那个鬼绝谷主,就更是没有丝毫信息了。不过,据我猜测,这个鬼绝谷主应该就是当年来我府中盗取火灵珠的人。虽然我们得不到鬼绝谷确切的消息,但就目前的信息来看,这次我们面临一个很强劲的敌人,需要我们各派协力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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