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啸天看见熊小杭这般神态，脸色顿时变了变。
“怎么——？”他似疑惑，又似诘问，语气里已有了令人生畏的威严。
熊小杭笑道：“我曾想李掌门就算不是一个正人君子，但起码不会是一个油腔滑调、贪生怕死之人，没想到……”
李啸天脸上的肌肉抽搐般扯动了几下，很不悦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熊小杭冷哼一下，道：“李掌门何必装糊涂？先别说我放弃噬魂剑后，你会不会立马当场杀死我，就单单说这噬魂剑，谁人不知，江湖中人视绝世武功秘笈与绝世兵器为命？我放弃这噬魂剑，恐怕也不会平息这江湖中恩恩怨怨！”
李啸天默然，继而长叹一声。
熊小杭又道：“你我此战，在所难免了，就算此时我们不分出胜负，迟早，也是要刀剑相见的。”
李啸天并没有否认。
自从他故意支开王智之后，他就已经做好了要与熊小杭死拼的准备。但是他到底是不想看到一个与他素未谋面的武学奇才，就这样白白死去，所以才想劝告熊小杭几句，没想到熊小杭却嘲讽他贪生怕死，心里的愤怒，当然也是从未有之的。
这一切，只怕也是怪他。只是怪他虽然在江湖中成名已久，但是却是没有经历过熊小杭的那段悲惨过往。他想的过于理想，以至于，对江湖的残酷，对人心的变幻莫测，都忽视掉了。
但是熊小杭怎么会忽视掉？他虽然在江湖中行走没多久，但是遇到的人、遇到的事，却已足够教会他，该如何去冷漠对待这江湖之事，江湖之人了。
李啸天见事已至此，再也没有挽回余地，脸色又一变，转而突然哈哈大笑起来。
笑声如钟，直震得人耳朵隐隐作痛。
熊小杭暗暗一惊，暗忖着，这李啸天的内功，恐怕比那金大明不知高出几许。
“我杀了你的得力属下，你本应愤怒，我又即将跟你作生死之斗，你本应感到压力，而你却笑得这样欢，为什么？”熊小杭问道。
李啸天道：“金大明的死，确实让我感到可惜，他跟随我多年，替火神派做了很多事，但是如今，他死在你手中，虽然可惜，却死得其所，何况，我即将为他报仇雪恨，他也就没什么遗憾可言了。”
顿了一下，他又道：“至于我为何发笑，哈哈，我笑你太过年轻，太过轻狂了。”
“哦？”
“如果你觉得能杀死金大明，就能杀得了我，那你却是大错特错了。”李啸天大声道。
熊小杭并没有去反驳，因为他知道他没有夸大其说。
熊小杭只是微笑着。
人在江湖，往往身不由己。人，大多时候，也是知不可为而为之。何况现在做结论，还为之过早。
“在动手之前，李某想问你几句话。”李啸天问道。
“你说。”
“你是什么人？”
这句话问的有点出乎熊小杭的意外，但是在李啸天看来，却是十分合情合理。
熊小杭沉思一下，心里反问自己：“我是谁？我没有家人，没有朋友，就连我的名字，都是风岚给我起的，我到底是怎么样的人？我以前是奴隶，现在，是的，我现在只是一名无情的杀手。”
“我是一名杀手。”熊小杭淡淡回道。
李啸天听罢，眼里闪过一丝莫名的惊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