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乔装改扮 等你来识
冷冰儿一愣，二叔……呵，他哪是自己的二叔，“不了，二叔……不该和姐姐在一起的，好了，天色太晚了，姐姐要走了，你自己保重。”摸摸天书的头，天书只得变回兔子，一步三回头地往竹林中走去。
一向坚强的脸上终于露出脆弱的表情，手不自觉捂上左肩，用纱布草草绑好的伤口隐隐作痛，她不再留恋，转身欲离却撞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唔！”撞疼了伤口，她抬手欲推，谢宁却把她抱的越发紧窒。
“对不起。”
“有用么。”不再做无谓的挣扎，冷冰儿冷冷回答：“若我没有这张脸，你绝不会多看我一眼，是不是？”
知道她在为当初的事耿耿于怀，谢宁却说不出一个不字，他不能再撒谎了，虽帮了她，却也曾害过她。
“我承认，一开始是为了你的美貌，或者说，你的眼神，让我对你感兴趣，但现在，我谢宁用性命发誓，我爱的，绝不止你的容貌，更爱的是你这个人！你懂吗？！”
“我不懂，呵呵，你就算拿命发誓，我也不会再相信了，永远不会！”猛挣开他的怀抱，冷冰儿怒气冲冲和他对峙，谢宁苦笑，即使知道结果是这样，心还是比预料中来得更疼。
“怎么才肯原谅我？”一向玩世不恭的他，原来也有低声下气的这一天。
“原谅？”冷冰儿只觉得好笑：“一个帮着别人害我爹的人，竟然还有脸开口说原谅！做梦去吧你！呕！”一阵急火攻心，气血翻涌下抑制不住地呕出一口血。
“冰儿！”谢宁骇了一跳，就要上前去扶她。
“别靠近我！”恨恨擦着嘴角的血迹，冷冰儿到退一步，“冰儿不是你叫的！”
谢宁镇在原地，当初冷冰儿走的时候说的那句话言犹在耳“冷冰儿是只属于谢宁一个人的。”
如今，物是人非，夜色里看不清冷冰儿是什么表情，可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却盛满了痛苦和矛盾，还有试图被她转变成仇恨的爱意。
“好，我不叫，可是你别跟自己过不去成吗？不如这样，先去小竹林里养伤，等伤养好了，你若还是想走，我不会拦你，好吗？”
口中的甜腥味愈浓，冷冰儿紧皱眉头，终是点了点头。
浊浊烛火下，前尘往事汹涌如潮，心中激荡，正扶着她的背为她调息的谢宁察觉，低嘱一句：“勿多想。”
收敛心神，一股细流在身体里缓慢游走，疏通调理着乱了的经脉，剧痛骤减，只觉通体舒畅，长长呼一口气，冷冰儿睁开眼睛，咳嗽一声就要下地。
“去哪儿？”以为她要走，谢宁急急抓住她的手，冷冰儿平静道：“只是去洗洗，不必跟着吧。”
默默放手，冷冰儿举步迈向厨房，刚回来的时候谢宁已经为她烧好了水，现在用温度刚刚好。
凌晨寒气甚重，谢宁揽紧被子，听着只隔一墙传来的水流声，心里说不出的沉痛。
果然，自己当年还是错了，而且这错，还有可能拿他一生所爱来偿还，他抓紧被子，快三十的大男人了，却像个小孩子一样感到无助。
迷迷糊糊不知睡了多久，一个犹带着水汽和清香的温软身子偎进来，初春乍寒，即使炕是温热的也觉得遍体生寒，冷冰儿老实不客气地将谢宁当热水袋使，而热水袋对她的投怀送抱正求之不得，伸臂将她完全抱在怀里，只暗自祈求黎明，不要来得如此之快。
离国易主这件大事耀国是不可能不知道的，离国重新召回十万大军这种大大事耀国更是不可能不知道的，耀露看着一脸沮丧的耀昶幸灾乐祸：“皇上，您说咱是攻还是不攻呢？”
耀霜横他一眼，耀昶抬头看漫漫黄沙路以及身后蜿蜒如龙的十几万大军，眼中的怒火逐渐变成斗志：“当然攻，箭在弦上哪有不发的道理，一战又如何，胜负未定，实力未知，朕是不会打退堂鼓的！”
耀露露出一个我早就知道的表情，也是，他们征战离国的事早已传遍各国，此时退回去，不让人笑掉大牙么？什么耀国一听离国召回兵就吓回去了这种流言一定满天飞！
登基大典和封后大典同时举行，离昰为落实自己爱妻的好名声，不得不把蒋时立为皇后，而他真正想立为后的人，早不知在天涯还是海角。
“皇上，耀国的军队已接近凤阳国，我等愿率军出战，与耀国一决高下！”铁大将军向离昰请命，身后站着余方二将。
“好，朕将三符返还给你们，对了，带上这个。”离昰将一本小册子交给铁大将军，“朕想，你们会需要它的。”
这本小册子是寒衣在耀国会打过来且不撤退的前提假设下的产物，里面写的是两军交战时可用的计谋和应对方法。
铁大将军将小册子放在怀里，结果三符，准备迎战。
凤阳国是到达离国前需要经过的最后一个小国，耀昶这次是御驾亲征，为确保这个祖宗的安全，在经过凤阳国之后便扎营，将耀昶安顿在后线，俩国师留一个保护圣上，走一个去前线打仗。
耀国带了十五万士兵，凄凄荒草，新芽被铁蹄踏碎，耀军进入了离国的国境后，先是攻克了烟水西岸的重镇寮无，再在寮无周边铸起重重防卫，待一个个地方逐个攻破。
得知寮无失陷的消息，三位将军不急不躁，派了一支三万的部队去偷袭后方的耀昶众人，不求什么，只要引起对方的注意就好，这一支队伍，由余将军带领。
开战伊始损失一个小镇小城根本没什么，又不是直捣皇城，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嘛，又派两万守在寮无外围，时不时搞个夜袭什么的，这一队由方将军带领。
余下的五万留给了铁大将军，准备一决高下的时候用，同时也是盾牌，意为——到此为止，拼死也不让你再攻进一分！
“幼不幼稚！”才几个时辰被偷袭了十几次，次次还没有看清偷袭者长什么样就跑个没影儿，耀霜被弄得心烦意乱心浮气躁，想派人去追又怕有埋伏，他们这里只留了两万兵保护耀昶，万一对方只是为了引开他，事情就糟了，可是再这样下去即使没战死也被烦死！
“他们八成是在扰乱军心，皇上，请传令下去，轮番换人守卫，不然大家一直这么紧张，晚上万一有人来袭也提不起力气回击了！”
“嗯，说的也是，来人呐！”耀昶招来一个将军，“传令下去，轮番派人守卫，晚上加强防卫，别让人有机可乘，明白吗？”
“明白！”
就这样僵持三天，耀露没有再攻进一步，不是他不想攻，而是成天有人夜袭，搞的每个人都如惊弓之鸟，一有风吹草动就紧张地不行，晚上连出个恭都得有人陪着守门，这日子简直不是人过的！
明白离国肯定是有人在出良策对付他们，耀露也不是吃素的，捏着眉尖子想对策，不久便下令，晚上守卫的人一律穿夜行衣，不得燃火把，一旦发现异常，也好把被动变成主动，反正到时谁也看不见谁，谁吃亏还不一定呢。
耀霜对于这些偷袭已经习以为常了，习以为常到即使遇到也不需要再向他禀报，反正也构不成威胁，结果没成想，这种松懈竟酿成大祸。
“哈哈，妙计，妙计啊。”铁大将军捋着胡须，虎眼炯炯有神地看着眼前的小册子，余方二将也笑着点头，耀国果然对这种小打小闹麻木了，那么接下来，就要上重头戏了。
只见小册子上写到：对战致胜招之一——伪装声东击西，上车轮战，待敌方感到麻木时，再来个弄假成真。
再次遭袭，耀国的士兵们闲闲地应对着，反正对方只是来挑衅的，没什么杀伤力，甚至有的人都开始搭讪了：“兄弟们，你们天天来，累不累啊？”
“好啦，今天就算来过好了，我们主将说你们来的事不用上报。”
“兄弟？他娘的是活人就吱个声行不？成天在这里快闷死了。”
对方的眼神开始变得认真，离国的偷袭队伍由几十激增到近万，耀国的士兵这才发现不妙，想回去通个信，结果还没跑两步已被人斩于剑下。
血腥的杀戮，正式开始。
“报——不好了，离国的军队杀进来了，皇上，国师，请尽快离开这儿！”一个小兵跌跌撞撞冲进军帐，浑身的血惊得耀霜目眦俱裂，迅速抽出随身携带的佩剑，直到此时方才明白原来之前不成气候的偷袭都是为了麻痹他们的警惕性！
太大意了！这次要是耀昶有个三长两短，他饶不了自己！
“皇上，您马上带着余下的士兵回国，微臣留下为您挡住他们。”耀霜拉着耀昶奔出军帐向拴马的地方冲去，耀霜虽身为国师，日理万机的程度仅次于耀昶，却一直不曾放弃习武，一路上杀出一条血路，扶着耀昶上马，又夺了一把剑递给耀昶，耀昶这才从这震撼的场面回过神来，他满耳都是喊打喊杀的声音，看着为他奋战的耀霜，忽然大吼一声：“谁也不许退！给朕听着，今天血战到底！”纵身从马上跳下来，在耀霜惊骇的目光下冲进战团。
“皇上！”耀霜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停跳了，紧跟着耀昶这个鲁莽的混蛋杀进去，他深知耀昶的斤两，没有人保护是不行的。
耀国御驾亲征本来就士气大振，见自家皇帝不要命地加入他们，男儿的血彻底沸腾，憋了好几天，总算可以痛痛快快地打一仗了！
正在这混乱之际，不远处驶来一队兵马，迎风凌冽的大旗上，赫然飘着两个字——凤阳，原来是凤阳的军队，在不引人注目的情况下加入战团，他们帮的，竟是离国这边。
小册子上写着：对战致胜之二——远交近攻，对周边的国家施以恩惠，联合起来对抗敌军。
凤阳国君：“离国国君真是大方，请代朕向你们的皇帝致谢，小国正在闹旱灾，这二十万石粮草真是及时，有什么可以为贵国效劳的只管说。”
余将军：“好说，可否借贵国五万大军一用？”
耀霜和耀昶顺利被俘，押回皇都。
耀露得知大怒，却不敢再轻举妄动，但投降又很是丢人，正两难之际，离军突袭，一场大战在所难免。
败也败，胜也败，不如一战。
滚滚黄沙飞漫天，一朝成败，风消云寂。
耀露死守寮无，离军的攻势只增不减，就在马上就支撑不住的时候，忽听闻，离国的皇帝竟然当着天下人的面——把耀霜和耀昶放了！
这是怎么回事？！
不光是耀露，连离国的三个大将也蒙了，原因无他，离国皇帝下令——班师回朝，战争结束，不得再战了。
如此戏剧化的转变令两方人马都摸不着头脑，铁大将军想叹流年不利——换了皇帝没错，被驴踢了的脑子没换！这都什么时候了眼看马上就要大获全胜了结果来这么一出，混小子，是不是也像他的倒霉哥哥一样欠揍了！
但是，好吧，皇上的命令还是不能违抗的，发再多的牢骚也没用，该干活干活，收拾收拾，回去吧，一眨眼，几万人的军队已经浩浩荡荡地在回汝城的路上了。
耀国损失惨重，不再恋战，也拖着残兵败将慢吞吞地回国了。
耀霜眉头紧皱，他倒是没收什么太严重的伤，倒是耀昶，大大小小的伤布了一身，刀剑无眼，一国之君怎么了，该砍的时候还得砍。
“哥，你说离国这是唱的哪出？”耀露出声，一路上没个人开口，太闷了，他们也不算败啊，至少该活着的都活着，要真算起来的话，嗯……平手吧。
“离国已非同日而语，离国国君不仅换了，而且换成让人不得不敬仰的那一类人了，真是狡猾，明明胜了却放了咱们，这不是让天下人看着他怎么仁慈怎么大爱无边吗，估计不久的将来，就会有不少国家投奔离国了。”
“这么厉害？！”耀露大惊，“离国的新国君到底是何方神圣，竟如此的聪明，不仅妙招百出，还让我们耀国欠他一个天大的人情！”
“听说是九皇子，原本他父皇的遗诏就是传给他的，结果被六皇子抢了，现在又将皇位讨了回来，这样的人，的确不容小觑。”耀霜叹气，果然耀国需要重新改造一番才赶得上人家吗？
“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要会会他，看看是个什么样的人！”
离昰看着小册子的最后一页上写着：仁者无敌，若想得天下，就得先舍弃眼前的利益，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
这个女子，得她者，便得天下。
谁输谁赢，一目了然，耀霜和耀露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坚定——取人之长，补己之短！
冷冰儿没有等伤全部养好就提出要走，谢宁给她做了一桌子有史以来他做过的最丰富的一顿饭菜了，难为他一个大男人，如此付出，只为挽留。
冷冰儿拿了筷子吃，却食不知味，谢宁深深看着她，不曾稍瞬，多看一眼是一眼，似是要把她锁在眼中，许久，才开口道：“冰儿，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机会，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你曾说，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我不会再骗你什么了，你的痛，我用我一生的爱来抚平，好不好？”
冷冰儿瞄他一眼，终于叹口气，这两天他憔悴了不少，照顾她无微不至，哪怕是铁石心肠都要化成绕指柔了，“好，我给你一个机会。”
谢宁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真的？”
“嗯，不过前提是，你找的到我，十次，我会伪装成各种各样的人，你找的到我十次，我就和你重修旧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