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说不通。”梁宇良只能放弃,看到前面的车开得贼慢,路窄想超又超不掉,就狠狠地直按喇叭。
许诺说:“有啥气别往车子上撒。”
梁宇良没说话,逮着了个机会,超了那车,又缓下了车速,用车头慢慢一点一点地逼着那车靠着反方向的那个车道减速,然后随手把车上的半听可乐往窗外一扔,可乐“啪”的一下打在那车的前窗上。
“傻帽儿车!”梁宇良再猛一脚油门,只给那车留下了一溜儿青烟。
“你疯了?”许诺吓了一大跳,又不停地回头看看那车有没追上来,“有病呀!太危险了!那车追上来怎么办?”
梁宇良面无表情地说:“追得上再说!”
龙承章给黎伟打了个电话:“兄弟,还在北京呢?施工证的事情现在很头疼呀!”
黎伟不紧不慢地说:“你别慌呀,上网看看本地论坛,有个置顶的帖子,现在很火。”
龙承章纳闷儿了:“现在我哪还有什么心思去上网看帖子?”
“你看看就知道了,包你满意!”黎伟卖了个关子。
龙承章忙打开电脑,进了本地论坛,只见那儿标红置顶了一个帖子——《某市某单位公仆酒店群交照片曝光》。
进去看了看,是很多张照片,一群裸体的男女在行着苟且之事,地点应该是个豪华酒店的套房里,三点都上了马赛克,但相关男女的脸部没有处理,看得出来,这批照片是偷拍的,虽然照片有些模糊,但也可以依稀地看到他们的样貌。
咦?有个男的看起来很眼熟……
龙承章心里一惊,再拖下来看了看回帖,果真如此,有几个回帖已经指名道姓地说出了照片中有谁谁谁,是什么单位的,其中,就包括了那个王处长!
龙承章笑了,给黎伟拨了电话,说:“丫的也太绝了!”
“话可别乱说哦!”黎伟嘿嘿一笑,“国家干部去腐败,让人偷拍后公之于世,这叫天网恢恢啊……咱不过是个看热闹的酱油男而已。”
“呵呵。”龙承章也笑了,心想怪不得这段时间黎伟说去北京了,原来是有计划地去避嫌。
黎伟说:“过几天,等这事儿炒熟了,我再回来。到时候,你来局里,施工证的事情应该问题不大了。”
挂了电话,龙承章算是放下了心中大石,这个黎伟,不出手则已,出手就是狠招,看来那个王处长以后的仕途也得画上句号了。
龙承章要搬出去自己住,并不是说到就能做到的,他受到了所有人的阻挠。丈母娘那边的亲戚,无一不说他冷血,什么晴晴尸骨未寒,什么老人缺乏照顾,等等。包括凌兰语、梁宇良他们,都表示难以理解。
终于,有一天他再也忍受不住,爆发了,吼道:“这日子没法过了!”
声音震得天花板都嗡嗡作响,众人都被镇住了,丈母娘一看他那模样也知道无法挽留,就哭着在地上打滚。
龙承章咬咬牙,拖着行李箱就迈出了家门。
下了楼,他没有再回头,只是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仿佛要告诉自己,你还活着。
微风吹过,感觉脸上有点凉,一摸,原来是被风干了的泪痕。
让梁宇良没有料到的是,龙承章搬出去住这事儿,竟然会导致许诺跟自己大吵一架。
许诺说:“龙承章不是个好东西,你以后少跟他来往!”
梁宇良纳闷儿:“这是什么道理嘛?”
许诺一撅嘴,说:“没道理可言!反正你跟他在一起,我就不开心!他现在已经被我划入了黑名单!”
梁宇良哭笑不得:“我跟他认识多少年了?以前他也没少帮咱们吧,怎么你这人说翻脸就翻脸呢?”
“我不管,他不是好东西,我讨厌他!”
“他龙承章搬不搬出来,那是别人的家事,咱管不着吧?犯得着自个儿院内失火吗?”梁宇良想不通。
“是的,我管不着。你喜欢跟他混是吗?那你就去找他吧!你要他还是要我?”许诺生气了。
“能不这么胡搅蛮缠吗?”梁宇良觉得她有点不可理喻。
“好,我胡搅蛮缠!总有一天,我们这个家会被你的这些个兄弟弄得家不成家!”许诺气冲冲地走进房间,“轰”的一下把房门关上了。
这是什么跟什么呀?梁宇良觉得自己忒委屈了。凭什么在家里,你就一定得是女王,你说什么我都得听从?
爱咋地咋地吧,咱也乐得清静!
梁宇良拨通了凌兰语的电话,说:“喂,在哪儿呢?跑车?得,别跑了,我把你买断了,今晚你就服侍我得了。没什么,跟老婆吵架,妈的,活得太没尊严了!”
“啥事儿啊?把你赶出家门了?”凌兰语给梁宇良开了门,馒头围着这个深夜来访的客人团团转。
“没事儿,屁大点事儿,小事化大,没事找事!”梁宇良拍了拍馒头的脑袋瓜子。
凌兰语问他:“离家出走?”
梁宇良耸耸肩,说:“走啥,都结婚的人了,哪还能在外过夜,来你这蹭点酒喝,晚点再回去。又是冷战,不知道战斗到何时方能终止。”
凌兰语说:“你和许诺一吵架就是冷战。我不一样,我跟佘婷嘛,一吵架就是她一个人闹,我沉默。”
梁宇良嘿嘿一笑,说:“最后一般都是女性胜利。”
“吵架就是为了一方的妥协。我不断地妥协,能忍则忍,然后退无可退……”凌兰语叹了口气,目光呆滞。
“得,别在那儿多愁善感的了,我觉得你现在这样挺好,爱跟谁暧昧跟谁暧昧……”梁宇良四下看了看房子,说,“我看你这儿还成,两房一厅,多余的那个房间,你就多布置一张床,以后咱兄弟离家出走也好有个下脚的地儿。”
“你的那些花儿不都有窝吗?过来跟我个男人凑什么热闹?”
“咱现在洗心革面了,忒有公德心,绝不乱摘花儿了。”
“狗改得了吃屎?”
“兄弟,你是不知道呀!许诺现在有点神经质,啥事儿都对我疑神疑鬼的,咱是挥刀斩情丝,藕断丝都不让连了!就公司那小蜜,现在已经完全没了肉体上的纠葛了。你是有所不知呀,这窝边草确实不好吃,有毒!”
“你要早有这觉悟就好咯!”凌兰语开了瓶红酒。
“能不那么矫情吗?”梁宇良说,“俩大老爷们儿喝啥葡萄糖?”
“这儿就只有红酒了,其他的酒基本都不喝,每天晚上我就喝点红酒,好睡觉。”凌兰语拿出了一对水晶红酒杯,满上了。
梁宇良想起,那套红酒杯是凌兰语跟佘婷买下这房子入住时,他跟许诺送的。想到这儿,他突然感慨万分,又不好在凌兰语面前表露出来,就低头点了根烟。
“其实我倒是挺羡慕你的,婚了,解决了人生大事,老婆孩子热炕头。”凌兰语给他递过了酒杯。
“羡慕啥呀?围城!”梁宇良叹了口气,“瞎折腾!烦!累!”
“男人啊男人,别嫌女人烦,等到她有一天去烦别人了,你就乐呵了,是不是?”凌兰语也叹了口气,呆呆地看着杯中的红酒,“好好珍惜你有的……”
梁宇良看他这副模样,就知道他又想起佘婷了,就换了个话题:“对了,你那半老徐娘跑路了,啥音讯都没了吗?”
“什么半老徐娘?”凌兰语愣了愣,说,“你是说杨舒莉?”
“嗯,就那老娘们儿,害得我兄弟你鸡毛鸭血的!”梁宇良说得愤慨。
“哎……遇人不淑呀,就这么蒸发了。我看,估计是卷了钱去了别的地儿……”
“报警找找看?”梁宇良说,“准能找到!”
“我跟她没有签任何的合同,甚至连协议都没有……怎么报警?”凌兰语叹了口气,“也怪我,太傻、太信任朋友。也许,她并没有把我当做朋友。”
“你跟她睡了没?”梁宇良5句不离性话题。
“你脑子里除了这些东西还能有点别的什么吗?”
“得,纯洁男,没睡就更亏了!”
凌兰语想了想,感叹道:“其实,能有这次机会这个平台,我都已经很满足了,起码能证明自己的一点价值。我们年轻、有思想,但我们的思想往往总会被别人忽略,郁郁不得志的感觉很不好,数着日子看自己一天一天地颓废下去那是慢性自杀。走过这段日子,我很充实,也很满足,当然,钱很重要,但我起码没有亏本,就算是一种免费的实习,也算是不赚钱买经验教训吧……”
梁宇良瘪瘪嘴说:“你还真看得开!”
“还有,几十万,我还不觉得这点钱能使一个人出卖自己的人格。反正换了我,我做不出来!”
“兄弟,几十万呢!就咱这破打工的,得花个十年八年才能混得到吧?”梁宇良掰着指头算了算,“起码5年。”
“眼光放远点,咱不止值这个价!”凌兰语突然自信一笑。
“得,承你贵言!为伟大的人格干杯!”梁宇良举杯。
“我这儿碰到了点难题,你做销售的,脑子活,给支支招!”凌兰语想起了陈华的销售任务,就把项目的情况和遇到的难题都跟梁宇良说了说。
梁宇良眼珠子咕噜一转,计上心来:“现在你们涨价了,那么一楼的独立门面,好点位置的,单价不得4.5万每平方米呀?”
“是呀,销售就是销售,算盘总是打得那么快!”凌兰语笑了。
“据我了解,全市最好地段的临街铺面,每平方米的租金最多也就是200元,你那盘的地段还肯定达不到这个数。咱现在就按照每平方米150元的租金来算,年租金算它1800元?”
凌兰语算了算,说:“嗯,差不多。其实还很难达到……”
梁宇良拿过计算器噼里啪啦地按了起来:“那么1800除以45000,回报率4%。而且照你的说法,其实还很难达到。我们再按照住宅的回报率来计算一下,老城区70平方米带装修的小两房,大概50万,如果租出去,租金是1500—1800元,除掉空置的时间,就算它每年收租18000元,那么说,回报率等于18000除以50万,就是3.6%。虽然说看起来略低于你那商铺,但不能忽略的是,住宅投资的风险要远低于商铺投资!”
“是呢,客户都不是傻子,这种售价,综合租金回报来算,根本就不值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