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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曾峥,下落不明3

我抬起头,用一双楚楚可怜的眼睛看着她,我很想问:我能不去吗?可是,我的双腿不使唤地站起来,颤悠悠地跟着她走了。

路上,我问她知道叫我啥事儿不?这女孩不错,一句也没透露给我。

一直到进门,杨航让我坐,我还是感觉脑中一片轰轰声,他走到我跟前,把我往位置上一按,脸离我只有0.1厘米的距离问我:“你特怕我?”

“嘿嘿…我怕你干嘛呀。”

“不怕你抖什么?”杨航特不屑地看着我的双腿。“你为什么怕我?”

其实我也想知道我为什么怕他,人不就是没有爸爸吗?挺可怜的一小孩,我还怕他,我比齐白还没人性!我站起来,他把我按下去,我又站起来,他又把我按下去,我说:“我真没怕你,这不是上班嘛,我得工作去了。”

他又把脸贴近我,眼珠子上上下下地转着说:“方琳,我真没想到还能见到你。”

暧昧啊……这语气太暧昧了,我的心跳得厉害,我说:“我也没有想到呢,晚上好好聚,我先走了啊!”挤开他,我逃似的冲向自己的座位。

我把文件打开,可是我的心思全没有在上面。突然大彻大悟,杨航是不是喜欢我啊!我一这么想,全身毛孔就竖起来。我给齐白发短信说:我得辞职,我必须得辞职!

齐白特冲动,他打电话过来问也不问,劈头大骂,说我不懂珍惜,现在找一份工作多不容易啊,我又没啥真本事儿,摸鱼的态度让人受不了,现在好不容易有家公司收纳我了,居然还想着辞职!

骂完,也不给我机会说话,就把电话给挂了。

估计是知道我还会再打过去,所以他特英明地把电话关机了。

我第一次感到人生这么无助。

在这个陌生的地方,坐立不安。一直到经过我身边的同事全都笑起来的时候,我才醒悟过来——我手中的资料一直拿反了!

突然就很想曾峥,这会他在做什么?我一晚上夜不归宿,他一点儿也不担心吗?我估计他已经习惯了我这毛病,所以压根他就不害怕我真和他分手。可是,天地良心,我心里除了曾峥还是曾峥,我就没爱过别人!

中午午饭时间,齐白骑着他的小破摩托来接我。舒艾跟我后头一阵小跑才追上,这孩子平常装淑女装得太厉害了,小跑还夹着两条腿,乍一看跟尿急似的。

齐白把帽一摘,冲着我招手。我正想回应他,身边一阵风刮过,舒艾整个人已经吊在齐白身上了。

舒艾比我小一岁,齐白比我大两岁。小时候,齐白就老长个头,舒艾每一回见她就往他身上跳去。一直到现在,也没见舒艾长个头。齐白一张老脸激动得是姹紫嫣红,嘴张老大的说:“咳咳咳…这哪家疯人院没看好门,大白天的就这么出来害人啊!”

舒艾听了他的话,立马就跳下来了。看看我,又看看他说:“行啊,你俩。这才几年不见,怎么说话都一个味儿啊!齐白,你可给方琳带坏了啊!”

她意味深长地看着齐白,我笑而不答。舒艾就属于言情片看多了的那种姑娘,总觉得我们四个从小一块大的,就是青梅竹马,成双成对的。看来她是一早把目标锁在杨航身上,所以把这个没人要的齐白往我身上塞了。

齐白看了看我,贼笑着。我开始还纳闷呢,这小子笑啥呢,后来一想明白了,每回我俩出去买衣服的时候,逢人都说我们有夫妻相,特般配。我踹了他一脚说:“你怎么一眼就认出她来啦。我觉得这事儿也太不靠谱了,换一工作还能换到儿时玩伴身上来了。”

舒艾听了,双手一挥,笑着说:“啥叫缘份啊!这就叫缘份!”

我一听她这么说话我就受不了,跨上齐白的小破车对着舒艾说:“得了您,晚上再好好聚。我这会得回去一趟,舒艾,我今天也搞一次特权,一会我要是没来,我就说你派我出任务了啊!”我心中惦记着曾峥,想现在就飞回去看看那个离开我一晚上的男人,是不是依旧容光焕发。

齐白明白我的心思,也没有和舒艾多聊,飞着就送我回家了。

我进了家门的时候,一股冷风就吹了过来。我的心就跟着颤了起来:我们家遭贼了吧!客厅里堆着的脏衣服不见了,再往曾峥的房里一看,收拾得空荡荡的。我急忙回自己的屋里一看,什么东西都在!

曾峥不见了,他的东西也不见了!

我冲着门外喊:“齐白,进来吧。曾峥离家出走了!”

有时候人说,乌鸦是一种不吉祥的鸟儿,我觉得齐白肯定就是乌鸦转世的。这几年来,他除了说我会中奖不灵之外,说我什么坏事儿准保就灵了。

所以,齐白进来的时候,我就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我心想,你这老乌鸦,你不把我咒死了你这辈子不得安宁是不是?我想起我走的时候,曾峥那决绝的样儿,我的鼻子就开始发酸,心突突地跳着。要不总有人说,这人啊就是贱,总得要失去了才会知道后悔。对于失去的东西,总是耿耿于怀,追悔末及。

我看了一眼在墙角边的沙发,想起以前曾峥总是趴在那咬我的睡裤,一脸下流的说:别生气了,宝贝儿。你是我的主人,不能随便抛弃我,否则你会被告遗弃宠物的!于是我就不管前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傻笑着被他塞进被窝里剧烈运动着。

这么久以来,我和他吵架这么多次,从没有一次像这样莫名消失不见了。看着被搬空的屋子,我的心也空了。扑到齐白身上,一把鼻涕一把鼻涕地说:“齐白,你说他怎么就能这样走了呢?他明明说这周要带我去深圳玩的。你说他怎么就能自己走了呢?”

齐白嫌弃地把我推开说:“走就走了呗。你方琳哪次不是风风火火地叫人家滚?这次他真的滚了,你倒在这伤心起来了。再说,你这叫伤心吗?一把鼻涕一把鼻涕的,怎么就没滴眼泪啊!”

我倒是想流泪,可是我也不能当着你齐白的面啊!人就是有点这样的狗脾气,我爱哭,偏喜欢在别人面前说我不爱哭。所以,我总不在人前落泪,就算是曾峥,也从没见我哭过。曾峥有时候会感叹,要是什么时候我真为他哭了,他肯定这一辈子都不会离开我。

眼下,正是夏天最热的时候。太阳把一切照得明亮明亮的,我好像只看到一片赤白,别的什么也没有。

齐白走到我跟前,拍了我两下说:“怎么?真伤心了?你也别……”

不等他劝完,我立马说:“滚吧他!有本事儿滚完了也别站起来,以后就用爬着前进,走哪都别承认自己是人类!”说完,我发狠地走到冰箱前面,想拿点东西出来吃。一开冰箱门,一张纸条掉了下来。

我捡起来一看:牛奶已经喝完了,我来不及买,你自己去买吧。对了,方面便我已经全扔了,以后晚上饿了别再吃这个了,对身体不好。

我拿着纸条儿发愣,齐白在厨房、厕所、阳台到处都收集了这样的小纸条,一条一条地放在我面前,我一张也没有看,直接把它们全揉成一团,然后说:“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

齐白从来不担心我会出什么事,他们说我这样的女人是最可怕的,不会哭也不会伤心。没心没肺的,所以这时候只要我一叫他走,他在三秒之内就能消失不见。

那团纸条儿还在我眼前,我就坐在它们前面,不想拿来看,又想拿来看。最终我把它们扔进垃圾桶里,拎着袋就往外扔。

走就走了呗,没事留下这一堆垃圾算什么?分手后还留下温存,那不是深情,那叫恶劣!这屋子算是空下来了,从此就我一个人呆在这里面了。我想,不就是分手了吗?我也做回悲情女主角,我在这里好好的回忆一次和他在一起的时光,然后和那袋垃圾一样统统都扔掉,回头收拾好行礼,永远撤离这个倒霉地方!

走到自己的房间,阳台上的仙人掌已经奄奄一息。我记得那时候曾峥买回来特兴奋的对我说,这回我肯定养不死了。谁想到,就连仙人掌,我也能活生生地把它给折腾死了。我想,曾峥也是这样活生生地被我折腾走了吗?夏天的知了就像是一个合唱团,没完没了地演出,也不管听众到底受不受得了,自己在那唱得乐开了花。

我只要看一眼他的房间,我的心就跟被针刺了似的疼。我想哭,可是骨子里又有另外一声音告诉自己,不准哭。这辈子我是当不了女强人了。我想曾峥,特别想。如果当时,我退让一步,事情也许就不会变成这样了。

第一次,曾峥不见了。我就好像少了影子,不成人。

突然,敲门声响起来。我一跃起而,心想或许是曾峥回来了,他后悔了。冲到门边,敲门声很急,像是催命一般。我打开门,一看来人,就一个感觉——夏天飘起大雪。

“怎么,不请我进去坐坐?”

来人正是杨航,这个从小我就害怕的人。到现在还是阴魂不散地包围着我。

我退了一步,让他进来。刚才伤心的感觉完全不见,留下的全是害怕,虽然我明知道杨航不会对我怎么样。可是我就是打骨子里怕他。

杨航冲着我一笑说:“刚才我看到齐白了,所以我就一路跟着过来。不错嘛,自己一个人租了这么大一个屋。对了,叔叔阿姨还好吧?好久不见他们了,改天我一定要去看看他们。”说完,一点不客气地坐到我的沙发上。

我说:“你不用上班吗?”

他又笑了说:“你不也没上班吗?”说完站起来,一把把我扯住往沙发上一按说:“方琳,我真没想到会再遇见你。小时候的遗憾,现在总算可以弥补了。”他说的时候,眼神特别清澈,可是我感觉眼前一片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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