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让我加我就加？狐小木拒绝都没点出去，密语提示音就响了。
【密语】芷兮：干嘛犹豫？怕我？
她又想了想，点下接受。
怎么说现在芷兮跟她同属一个公司，总有一天会抬头不见低头见，谁不待见谁都不合适。
【密语】芷兮：我知道叶哥签下你了，就跟你打个招呼。
【密语】芷兮：宣了这么多天的帮战你也不接，我都不知道怎么把你帮打下来了。
【密语】你对芷兮说：So？
【密语】芷兮：你把帮会并入揽月楼，我把他们帮的帮主位子给你。
【密语】你对芷兮说：呵呵，还是不用了，揽月楼都是你的人，换我当帮主……人也只听你的话，是吧？何况现在风月涧的各个帮会众志成城要跟你们对抗到底，我投敌叛变的，说不过去。
【密语】芷兮：小师妹，不听话我可就不客气了。
讲真！
她现在一想到接下来会跟芷兮有这样那样碰面的机会，整个人都已经不太好了，这个女人简直就是霸权主义和强权政治的典型。
而且芷兮到底是为什么非要跟她过不去呢？她实在是没有斗志去跟这帮众遍天下的主闹什么不愉快……
心好塞。
第二天一早，叶恒是准点出现在她酒店楼下的。
“我带你去试礼服。”
叶恒今天还是西装，不过不是昨天那套纯黑色商务款，而是换上了一件较为正式的暗蓝色丝绒西装。从狐小木眼里来看，他肩宽、腰细，又至少有一米八几的个子，就是自己去做模特相信也绰绰有余。
只当个经纪人，她都觉着太可惜。
刚上车，叶恒就把他手里的IPAD给了狐小木，“这是设计师前几天发给我的几件草稿，你可以先感觉一下，看有没有你喜欢的。”
“我选？”她都有点受宠若惊了，“我还以为我只是把自己挪过去给你们当素材的。”
“基本是这样，不过你到底是女孩子，你的眼光也有参考价值。”叶恒颀长的手指划过图片，狐小木的视线完全落在了他那修建到平滑的指缘上，“设计师比较亲睐这件，等我们到他的工作室，你可以首先看一看成品。”
她嗯了一声，忽而问，“到那天……我是一个人过去吗？”
叶恒沉默了数秒才说，“这个问题我也在考虑，你一个没出道的歌手当然不能一个人走红毯，但陪同的人选我还在斟酌。”
“不能太有名，否则显得你一个新人过于高攀前辈，口碑不好。也不能是个新人，两个新人走红毯没有任何意义，记者不会给关注。最好是一个比较有话题，能引起议论，又不是歌手圈的人，有名望有身价但不会衬的你黯然无光的——要是还能炒一把绯闻，就更合适了。”
叶恒说完又陷入了沉默，看向车窗外一路无声。
狐小木见他在工作上为她到费心费时的，也安安静静呆着，那IPAD玩了一路的小游戏，一直到把电量玩没了一半才到达目的地。
这里应该是位于北京近郊的一个别墅区，英伦的装修风格，连门口的栅栏都做的非常别致，还有个装饰性的小邮筒。
叶恒让司机先回公司，自己去按了门铃。
狐小木一直站在他背后环视着周围的环境，从她这个视角看过去，只有一大片茂密的植被和零星的几栋建筑，这个小区的容积率大概非常低——换言之地价肯定相当高。
知名的设计师，又不随便接单，住在这么好的地方，怎么想也不会是个好脾气的人。八成是个又大牌又规矩冗繁一点也不好说话的中年妇女……
叶恒见门铃响了好一会也没反应，又敲了敲门，忽而回头对她低声问了一句，“会砍价吗？”
“哈？”
狐小木一怔，又下意识点点头。
“很好，待会你来跟他谈价格。”
正说话时，门就开了一道缝，狐小木低头往里面瞅，叶恒则直接推门而入。
刚进门她就傻眼了，入眼只有六块腹肌和两条相当漂亮的人鱼线，再抬头往上看看，是个蓬头垢面的年轻汉子，睡眼惺忪的看着他们，全身上下只有一条睡裤。
“啊……你们先坐，我去梳洗一下。”
他转身就上了楼，留着叶恒跟狐小木两个人左右不知如何是好。
叶恒把手插在兜里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向外远望，从窗外洒进来的阳光折射出他外衣丝绒的柔软质地，高挺的鼻梁和好看的下巴勾出侧脸恰到好处的曲线。
站在狐小木这个角度，能见他喉结的弧度——从某方面来看，叶恒其实很有一股禁欲的美感。
当然这纯属她的脑补，但凡他一转过头来用那副公事公办的眼神瞥她一眼，那气场能压得她说话声音都小下去。
“不好意思，昨晚睡得比较晚。”
狐小木回过头，见刚刚还尚未清醒的设计师已经换上了一件利落的白衬衣，西装裤非常有垂坠感，只眈眼这么一看也知道面料不同一般。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薄而无框，银色的金属镜架也简单到没有一丝半点的装饰。
“喝茶吗？”
他笑笑，将衬衣的袖口扣上一粒扣，再随性的卷起，俯下身来收拾着沙发的靠枕，领口处的锁骨时隐时现——看得她呆立原地。
叶恒走过来，向狐小木点头示意，“介绍一下，这是林筱筱，我们公司的新人。这是北京首屈一指的知名设计师，顾铭。”
“您好……”
她眼看着叶恒将话说完就站到了她身后，尽量让自己流露出一丝大方自然的笑容，然而顾铭用斜眼上下打量了她一番居然笑了笑说，“看不出，还真有C杯，撑得起裙子来。”
狐小木的笑容僵在当下。
“跟我来，我带你去量尺寸。”
顾铭领着他们上二楼，狐小木本预备走在叶恒后面，然而叶恒站在原地，那个眼神一看就是让她走前面，“习惯一下，我只是你的经纪人，往后我都只能站在你后面，前面的路要自己走。”
她对叶恒点点头，踩着高跟鞋踏上楼梯，然而叶恒很快跟上，低声说了一句，“也不用担心什么，我会在后面跟着你。”
整个二楼只有一间房，显然是顾铭在装修的时候特意将墙面打通用于工作，大面积的玻璃与雪白的大理石地面将整个房间显得宽敞而简约。
她环视了一下四周，除了一张用来画稿的工作台之外，整个屋里堆的都是布料与针线，成排的模特都裹着不同的衣料，有些款式已经大体成型，或者婉约端庄或者前卫时尚。
“小木。”顾铭在那头招呼着她过去，“来看这几款有没有你喜欢的。”
“啊……好。”
狐小木赶紧走快了几步过去，顾铭面前的几个模特身上都穿着不同风格的礼服，有两款她在叶恒给的IPAD上看过，都是小短裙风格的，走的是青春活泼路线，其实她个人不是很中意。
在她看来，礼服这种东西还是长裙显得更有气质些——即便她也知道自己可能没那个本事在众星斗艳的各种长裙中脱颖而出。
正当她陷入选择困难时，突然回头看了一眼顾铭，“你刚刚叫我小木？你……谁？”
顾铭镜片后的眼里藏着笑意，“你猜？”
狐小木跟顾铭两个人不言不语的对看了好半天。
然后她直接从他身侧走过，走到他工作台上的笔记本电脑前看了一眼，整个表情都变了。
电脑此刻的画面正是神魔天下，而游戏里那个正处于待机的角色漫不经心的左右手交替着发散着暗紫色光芒的招魂幡——驭鬼。
“见鬼了……”
她再次看了看那个游戏角色，又看了看正对着她笑的顾铭，眼里都是不能置信，“愁未眠，你居然活得这么人模人样的。”
她实在是无法将那个神神叨叨的奸商与眼前这个美貌值五颗星的知名设计师联系起来，但事实摆在眼前，顾铭就是愁未眠。而且在狐小木震惊地接受这个事实的时候，她才回想起来，顾铭的声音确实和愁未眠一模一样。
顾铭走过来，将自己的游戏角色停在帮会议事厅，“搁你眼里我该什么样？”
她琢磨半天说不出来，只是仍然在感慨，“你这么一个脑袋有洞行为脱线的逗逼居然也能是国内一线设计师……”
不能接受愁未眠有人鱼线，简直刷新了她的世界观！
“呵呵！”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叠设计稿甩她手里，“自己选，压箱底的款全在这了，VVIP都没这待遇。他电话里说是给你选服装，我赶了好几天才把最近的稿子都整合了一下出了半成品，你看上合意的，我让他们加班加点三天就能给你出成衣。”
坐在沙发上等候的叶恒当然是稍稍吃惊，在顾铭这“你们认识？”
“认识有段日子了。”狐小木终于有底气露出一副姐也是有人脉的表情，将设计稿翻了翻，“你说我适合什么样的款？”
“我的想法是给你选件小短裙。”叶恒说着，却也同时补充，“但首先这是你第一次曝光，你的喜好更重要些。”
愁未眠泡了两杯茶放在茶几上，坐到了沙发的扶手上帮她拣选，“这几件都是比较新的设计，参考了新一季的流行元素，但你的长相不是很有时尚感，可能不会很适合。这几件是基本款，纯色、蕾丝、褶皱——普通些，但也是安全牌。”
狐小木看这些设计稿的时候始终带着微妙的心情，这些用铅笔绘制的稿子只有简简单单的线条和颜色，但每一张设计都爱不释手。
虽然她也想过以愁未眠的经商天赋指不定是什么商业巨贾，却从来没想过服装设计师这么高大上的职业。
愁未眠在她眼里一向是靠谱的存在。说是靠谱，但他又不是倾一那种时时刻刻守着她的类型，而是任何时候有用得上他的地方，他从不拒绝。
虽然每次说是跟他做个生意，但她心里清楚，他不差她那点钱，只是帮朋友罢了。
从把富甲天下并入狐狸窝，二话不说借她钱买下神之叹息，到如今帮着她管理帮会、锻造武器、陪她练手法打竞技赛——这个人可以说是让她完全交付信赖的存在。
闺中密友也不过如此了吧？
“不过愁未眠，你堂堂一设计师，这画画的水平实在……”
“呵呵，谁规定设计师一定要美术八级？重点是设计不会绘图好吗？”
她从设计稿里抽出一张翡翠绿的裹胸伞裙，“我喜欢这个。”
叶恒过目了一眼问顾铭，“颜色和款式都很抢眼，但会不会太老气？”
愁未眠之笑，“没事，加个裙撑让底下蓬起来会显得很可爱。”
略略商讨，这套礼服就定下来，借着愁未眠给她量尺寸的空隙，叶恒谈起了价格。
愁未眠俯身拿铅笔在稿纸上记下数字，推着眼镜说，“熟人价，九五折。”
“你大爷！”狐小木内心一阵卧槽，丫叉的真是本性难移，又伸出三个手指比了个手势说，“七折！”
愁未眠扬了眉毛，“九折。”
狐小木：“六折！”
愁未眠：“八五折！”
狐小木：“五折！”
愁未眠：“八折！”
狐小木：“再得寸进尺我踹你出帮了啊！”
愁未眠：“八折不能再低！”
狐小木跟叶恒对视了一眼，见他要笑不笑的表情就哼哼了两声，“成交！”
叶恒站起来走到愁未眠身侧，客气着说了一句，“本来这件事不应该从你这走路子，但你跟筱筱是朋友我就敞开窗说话。我还没找到能带她走红毯的男星，歌手或演员不适合，我想找个有话题的男模，你能不能为我搭个线？”
“男模一抓一大把，有话题也不少，关键你也知道，男模的普遍知名度……再有话题又怎么样？三线男演员都有一线的男模特有名，回头记者报道出来谁都不认识这人，有什么用？”愁未眠收起卷尺，在画稿上涂涂改改，“你是不是心里有人选？”
叶恒也不否认，“向泽。”
愁未眠沙沙的涂改声停下来，连带着狐小木都用满眼疑虑的表情看着叶恒。
向泽这个名字即便是对她来说都不陌生，她刚上大学那会就曾看过有一档节目用整整一期的时间来介绍那个在国外时尚界颇有名望且获得模特大奖的国内第一男模。
他的故事说来励志，一个身高刚刚达标一米八的纤瘦少年在模特圈摸爬滚打了许多年，最穷的时候兜里只有十三块五，一步步登上米兰国际舞台，成为国内外一线品牌的青睐对象。
当时那个主持人说的声泪俱下，向泽本人则淡定的坐在沙发上从头到尾既没唉声叹气、也没一副苦瓜脸博同情，让她印象深刻。
可同年，新闻曝出他注射毒品、酗酒、嫖宿，终于在群众的批判和质疑声中销声匿迹——再无任何新闻，仿佛人间蒸发。
昔日第一男模成为众人争相指责的过街老鼠，让人唏嘘不已。
愁未眠流露出为难的表情，“你这不止是想陪走个红毯，你是想让他在你手上复出吧？”
叶恒点头。
“你有没有想过，虽说当年的事情已经过去了，但以他的风评，未必不会给小木扯上麻烦。”愁未眠静静地盯着叶恒，狐小木能从他的眼里感受到那股无形的压力，“你想炒新闻，你们公司一堆女星可以用，不要拿小木做这种事。”
“我不会拿手底下任何一个人的前途开玩笑，这点你可以放心。”叶恒回应愁未眠的目光里一样磊落，“我也仅仅是想从你这里搭跟线，如果真能联系上他，我同样会认真地评估他会不会给小木带来风险。”
愁未眠从桌上摸起了手机，“小木，你看呢？”
狐小木无可奈何的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看叶恒，“从我角度来说，我也不是很赞成找一个曾经吸毒、嫖妓的男模来陪我第一次亮相。但是我觉得你既然有这个想法就一定有你的道理，我相信你一次，前提是我来跟这个人进行沟通。”
叶恒的眼里倒有了那么点欣赏的意味，低声应说，“向泽这个人的人品我可以为你担保，把你们放在一起这个想法不是我一天两天的念头，你按你的方式来，我也尊重你的意思。”
她冲着愁未眠说，“号码报给我。”
“136*****913。”
狐小木拿手机进行拨号，通话键刚按下去她就怔住了。
正在拨号……
云吹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