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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胜负难分

眼见数十名秦兵如狼似虎地向自己扑来,风影却颓然坐倒在地上,一动不动。若在半个时辰以前,就算是敌人再多上几倍,他也丝毫不惧,可是现在却好似待俎的鱼肉,再无半点抵抗能力。

“咳!”嘴角处流出一股殷红的鲜血,英俊的面庞刹时间变得苍白无比。

铁良的“惊魂箭”果然名不虚传。在方才的交锋中,风影不仅身上多处中箭,由此引发的内伤更是不轻。若不是他忽然想起怀中的连珠奇弩,冒死近前抢先一步发射,恐怕现在早已变成一具冰冷的尸体。

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一阵浓浓的倦意蓦然向全身各处弥漫开来,风影的神志变得渐渐模糊,周围的一切对他已经没有半点意义。

“当!”一阵金铁之声传入耳中。风影勉力睁开双眼,一个熟悉的身影顿时映入眼帘。

此刻,赵军副将朗日的身上染满了敌人的鲜血。

他率领着五千名黑衣勇士出奇不意地出现在秦军伏兵身后,使整个战局再度陷入胶着。刚开始,他们按照李牧的计划,顺风燃放辛辣之物,使许多秦兵失去战斗能力,在拼杀中一度占据上风。可惜天有不测风云,不过一刻的功夫,风向竟然由西转南,使这“风战”之法再难奏效。

秦军作战之勇天下闻名。虽然腹背受敌,死伤惨重,可是他们迅速结阵防守,展开有力地反击,在短短的时间内又将劣势转平。一时间,双方你争我夺,互不相让,战场上的形势再度陷入白热化的僵局。

朗日所使的兵器是一杆双头尖矛,一身内功至刚至猛,强悍无比。长矛挥舞之间,无坚不摧,挡者披靡。在他的带领下,黑衣勇士们逐寸逐寸地向前推进。每前进一步,敌我双方必有数十人倒下。

正在这时,不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龙吟般的清啸。初时,啸声尚显低沉,继而愈升愈高,愈啸愈响,刹时间已然响彻云霄。战场上的所有人无不被这一惊人之极的啸声所吸引,手中的拼杀不由放缓起来。

“唏哩哩!”一声马嘶传来。

众人的眼中忽然映入一片血红,定睛一看,却是一匹鬃毛飘逸的红色战马从远处放蹄奔来,随即闪电般地向啸声发出的地方驰去。片刻之后,双方的士兵如潮水般向两旁裂开,一人一马神迹般地出现在大家的眼前。

马上端坐着一位身穿白衣的年青人,相貌英武,状如天神,手中一把雪亮的长刀在晴空中闪烁出夺目的光芒。胯下所骑的正是方才那匹血红色的战马,体形膘壮,毛色精纯,一对眸子如黑色宝石一般晶莹有神。

“鹰儿!”朗日顿时认出马上这人,心中不禁大喜。

此人正是失踪多时的战鹰。听到朗日的呼唤,立时纵马奔至近前,朗声笑道:“朗叔,看见你正好。请你帮我照顾风影,我去去就来。”

朗日这才发现战鹰的身前还伏有一人,未及出声,便看到一个身影向自己飞来。他正欲伸手去接,却感到双臂倏然一沉,低头瞧去,发现怀中抱着的正是昏迷不醒的风影。他的心中不禁暗自吃惊,没有想到战鹰的功夫竟然已至举重若轻、恍然无物的境界,百十斤的一个人随手抛到自己的怀中,如同轻轻放上去的一样。

将风影交给朗日后,战鹰心中大定,于是一调马头,转身向秦军阵中缓缓行去。

所有在场的秦军士兵无不面现惊色。在这千军万马之中,这个天神般的年青人好似一座高不可及的大山,给人一种难以抗衡的感觉。他那利如电芒的眼神丝毫不受距离的影响,左右扫视之下,仿佛把每个人的内心深处看得通通透透。

“射!”不知是谁发出一声号令,刹时间万箭齐发,直向战鹰射去。

箭矢射至战鹰身前两尺的地方,突然堕落在地上。秦军威震天下的强弓硬弩竟然无法穿过他的护身罡气,如此神功,简直骇人听闻。

“杀!”战鹰的口中发出一声暴喝,蓦然催动胯下的烈火神驹,以雷霆万钧之势向敌群中冲去。

这时,秦兵们终于反应过来,纷纷挥动手中的兵器向战鹰攻去。然而未至近前,一股凌厉无比的刀气倏然迎面扑来,令人顿感遍体冰寒,动作放缓。

战鹰暗运刚刚领悟出的“阴阳互济大法”,只觉体内的小周天与体外的大周天交相呼应;先天真气阴极阳生,阳尽阴起,无休无止,绵绵不绝,全身上下顿觉前所未有的欢畅。一时杀得性起,刀光骤盛,人马所过之处,敌人无不毙命当场,竟无一个伤者。

此时,他的刀法完全脱离了“明月十击”的定式,以一个崭新的姿态迈入另一个刀道至境。明月刀时如长江大河,势不可挡;时如斜风细雨,绵绵不休;时如顽童扑蝶,随意而为;时如风云流转,瞬息万变。无论是普通秦兵,还是领军猛将,在他的面前都是同一个下场,没有一个人能够准确把握住他的刀路,使他的移动速度稍有停顿。更加令人心胆俱寒的是,他每挥出一刀,便会射出形如实质的刀气,杀敌于数丈之外,毙敌于顷刻之间。虽然只是孤身一人,却远远胜过千军万马。

战鹰感到全身上下充盈着无穷无尽的力量,一身功力又比以前大有精进,兼且先天真气生生不息,比之前日阻敌之役时的那种力竭之感,自是不可同日而语。

忽然,一柄长枪当胸刺来。这一枪虽然招式平平无奇,可是气势惊人,劲力十足。

“当!”战鹰身形微转,一刀斜劈在枪身的侧面,然后刀势一滑,贴着枪身直取对方的双手。

持枪者的反应却也不慢,眼见一招之间便落下风,当即弃枪滚落下马,迅速没入人群之中。

这时,战鹰发现自己身旁围满了数十名敌人。这些人的兵器形状各式各样,细察每个人的身形气度,显然均非一般高手。

“杀!”众人刀枪并举,齐声喝叱。

战鹰不慌不忙,手中长刀如飞鸟一般在空中闪了几闪,当前数人便被迫得向一旁跃开。接着,后面的人又轮翻攻来,将已方阵中露出的破绽弥补消除。

这一战术显然经过高人指点。若论单打独斗,任何一人都远非战鹰的对手,可是他们有组织地进行攻击,招式未老便一击即回,决不与战鹰硬碰硬拼,令战鹰感到有些棘手。

战鹰身形电闪,抓住敌方一个空档,挥刀将一名敌人拦腰斩断,接着以眩人耳目的速度连劈数十刀,将周围的敌人迫开。突然,他感到一股强烈之极的杀气从身后疾涌而来。此时,正是他旧力未消新力未至的空隙。对方能够抓住这一时机发动攻击,显非普通高手可比。在这紧要关头,一年以来身经百战得来的实战经验发挥出成效。只见他的身体突然从马背上跃起,接着不可思议地化作无数道幻影,令敌人再也找不准攻击的方向。

偷袭者刚欲变招,手中长剑却被明月刀劈中,不由得远远荡开。抓住这一时机,战鹰迅快无比地猛挥数刀,顿时将身前的敌人扫得东倒西歪。

偷袭者眼见暗算不成,口中发出一声轻叱。倏然间长剑幻化成满天剑影,一道道银芒布满整个空间。剑刃挥动之时发出“嗖嗖”的厉响,更使威势凭添几分。

战鹰重新回到马背上,却不回身,仅凭听觉反手应敌,竟然遇招拆招,格档得分毫不差。

偷袭者用尽全力竟然无法使战鹰回身,心中更是恼怒,口中大喝一声,突然从马背上凌空弹起,挥剑向战鹰扑去。

战鹰却似早已知道,右手挥刀将两名敌人逼开,左手夺过一枝长枪,身形微转,居然反臂挺枪向偷袭者挑去。虽然他只是左臂持枪,侧向击出,却如同练过多年的枪道高手一般,枪尖疾点,准确无比地击打在长剑上,竟然使得偷袭者在空中无法落下。

一连数招之后,偷袭者终于力竭,只好借剑尖与长枪交击的反震之力翻身折回。

战鹰朗声大笑,左手一抖,突然将手中的长枪掷出,将一名敌人的前胸透穿,继而余势未尽,竟然连人带枪飞出五丈开外,把几名躲闪不及的秦兵撞得口吐鲜血,骨裂而亡。

这时,他终于在马背上转过身来,一双虎目冷冷地向偷袭者看去。周围的敌人被他强大的威势所逼,不约而同地停住攻击,人人面面相藐。

这个偷袭者正是秦军主将蒙恬。当他发现战鹰出现在战场上时,不禁大惊失色,急忙召唤座下百名近卫一同前往。没想到战鹰的武功比传说中的更高。近卫们使出浑身解数,却无法靠近对方身前一丈之内。而自己的暗袭也彻底失败,奈以成名的剑道绝技“云龙十八式”竟然连战鹰的边儿也沾不上。

蒙恬感到对方目光中的森森冷意,心中顿生寒意,可是刚才与战鹰交锋时,对方枪尖处传来的无名气劲,令他气血翻腾,面目潮红,一时之间竟然无法出声。

过了好一会儿,蒙恬的脸色终于恢复正常,寒声道:“你就是武神战鹰?”

战鹰微微一笑道:“蒙恬,胜负就在眼前,你还有什么话说?”

蒙恬涩声道:“战鹰,你休要猖狂!我承认你的武功确实不错!不过并不等于赵国就会赢得这场战争。要知道,你一人武功再高,也无法杀死我大秦的十万雄兵。”

战鹰突然哈哈大笑道:“战鹰虽然不才,却也不会蠢到以一对万。不过擒贼先擒王,我只要抓住你便可以了?”

说到这里,战鹰手中的长刀一指,一阵强大无匹的刀气立时疾射而出,将蒙恬的身形牢牢锁定。

蒙恬见觉一股冰凉彻骨的杀气从对方的刀尖处袭来,令他无法动弹,心知自己与对方武功相差太远,即使是全力反抗,也不过是垂死挣扎而已。可是就此认输,不仅无法向秦王交待,便是自己也是心中不甘。

就在这时,战鹰突然向蒙恬的身后看去,突然脸色大变。

原来,他骇然发现,赵军中军方向竟然阵形散乱,惊声大作。更令他吃惊的是,方才还在空中飘扬的“李”字帅旗竟然不见了。

“难道义父出事了?”战鹰心中暗道。

时间紧迫,不容多想。他挥刀在空中疾点数下,竟将蒙恬的几处xue道封住。随后身形一闪即回,已将蒙恬从马背上抓了过来。接着,他的脚尖在烈火背上轻轻一点,就此弃马腾空,纵身而去。

若是风影此时跟在身边,定会为战鹰的身法击节称赞。他虽然带着一个人,可是丝毫不影响行进的速度。只见他身形轻盈,如星丸跳跃般在人们的头部或兵器上一点即过。途中间或有秦兵相阻,却被他以奇妙的脚法避开。

战鹰一边飞速而行,一边功聚双耳,聆听着前方每一丝声响,唯恐有什么遗漏。

正在这时,他看到了惊骇莫名的可怕一幕。只见数百名赵军士簇拥着李牧向后面撤去。义父显然受了重伤,伏在马背上身形摇摇欲坠。在他们的身后,一些赵军士兵正在顽强地抵抗着一个红衣人恐怖追杀。只见红衣人的衣袖连挥疾舞,如魔神一般快速地摄魂夺命。凡是被他的衣袖击中者,无不如落叶般地被他击飞,竟无一人能使他的脚步稍停。一名忠心的武士豁出命来,想把他的双腿抱住,可是未至近前,已被红衣人的双手抓住,就这样活生生地被他拦腰折断。

“烈星魂!”战鹰的口中发出一声惊天怒吼,身形急纵,直向红衣人扑去。

听到战鹰的喊声,红衣人身形一顿,终于停住了脚步。他缓缓地转过身来,将已经不成人形的尸体随手抛开,眼中射出诡异无比的红光,桀桀笑道:“战鹰,你终于来了!”

“武神将军回来了!”听到战鹰的名字,原本惊慌无比的赵军士兵顿时发出一阵欢呼,刹时间军心大振。

战鹰来到近前,将手中昏迷不醒的蒙恬随手抛向地上。立时有几名士兵上前将蒙恬拖下去,用绳索绑了个结结实实。

对此,烈星魂却不阻止,双袖拂立地冷冷说道:“战鹰,不管你是不是我的外孙,只要一心与本座为敌,只有死路一条。”

战鹰伸手一拍背上的明月刀,朗声道:“要想杀死我没这么容易!不过,在此之前,我想请你为我解开一个迷团。”

“哦!”瞳孔收缩成一线,烈星魂沉声说道:“有话快说,别想再搞什么花样?”

战鹰心知对方仍然对上次在秦宫的失败之事耿耿于怀,于是微微一笑道:“前辈的无上神功,小可一向十分敬佩。当初执掌魔门之时,前辈威名之盛,实令江湖侧目。我始终想不通的是:为何你会抛弃魔门,而甘心做一只秦王的走狗?”

虽然战鹰的语中带刺,可是烈星魂脸色如常,没有丝毫的变化。听完战鹰的最后一句问话,他突然发出一连串阴沉的长笑。过了好一会儿,方才止住笑声,傲然道:“本座的宏伟计划又岂是你这小子所能预料。不过,今日本座心情不错,就将这个秘密告诉你吧!”

战鹰心中明白,对方既肯将秘密全盘托出,显然对自己已存必杀之心,当下提集全身功力,随时准备应战。

烈星魂双袖一拂,发出一阵强大无比的罡气,将周围的秦赵两军士兵扫出十丈开外,随即沉声道:“战鹰,你可知道魔门的来历?”

战鹰心中一懔,大脑中隐隐约约地感觉到点什么,口中答道:“小子虽然不才,却也知道魔门乃是蚩尤所创。”

烈星魂点了点头,接着又道:“你可能听说过当年本门先祖蚩尤在涿鹿大战败于黄帝的传闻吧!其实这是一个天大的阴谋!若非黄帝最后使了一个卑劣的手段,他又怎能夺得天下?”

“什么?”战鹰心神剧震,对这个即将揭开的秘密感到暗自吃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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