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3
艾伦把自己窝进了椅子里。懒散的目光停留在堆在面前如山的文件上。
愣了一会。
然后又直起身子,倒在桌面上,笔尖在稿纸上漫不经心的敲打着。
这是一天来少有的宁静时间。
他半寐着眼睛,视线在钢笔尖上聚焦又失焦,半梦半醒之间,听见钟摆的规律的响动,好像整个世界都停止下来。
安静得令人心悸。
现在是下午三点一刻。明亮的屋子被冬日倾城的纯净日光所充盈,木质的桌椅和地板都罩上一层虚幻的白色绒毛,纸张散发出好闻的松香气味。
其实如果有时间驻足欣赏的话,就会发现即使是在偏远的地方也有这样令人心驰神往无比安逸的景色。
所谓欣赏风景,大概艾伦也稍稍能够明白利威尔站在窗前时的心情。
战争中的人活在恐惧绝望和紧张里。人们疲惫不堪,渴望安逸。
其实安逸也许就是下午三点一刻的阳光,轻易就会发现,可惜很少有人能够拥有。
显然,利威尔找到了这幅美景。
山脉,冰川,天光,白云,一切被照耀的闪闪发亮的东西:远处的松柏,森林,白雪里留下足迹的小型动物。
丑恶和黑暗暂时都会烟消云散。
艾伦抬起头,对面的桌子上依旧是一丝不苟的整洁有序,放置在笔架上的羽毛笔,盖好盖子收放到一边的墨汁瓶子,已经批好的文件上大气潇洒的墨迹还未干,仔细闻还可闻到墨汁的味道。
椅背上套着着黑色的西装便服,一条月色的丝面长帕搭在西装上。
一切都是按照规律和规则来安置的,可以看出来主人强大的逻辑思维和偏执的个性。
利威尔不在。
艾伦皱了皱眉头。
这两个字连念出来到让人头痛。
艾伦又想起来好几天前他被利威尔按在树干上的狼狈样子。
被一个男人玩弄居然会产生奇怪的快感,甚至是起反应。
可恶!
艾伦倦意全无,暗暗地咬着牙,利威尔那时轻蔑的表情还依旧清晰的印刻在脑海里,这令他无法接受。
他早就说过了他从来不吃亏,为什么这个混蛋要一次次触他底线!
艾伦站起来,脚步有些急躁。
从那天以后他和利威尔几乎就完全没说过话了。
可到头来别扭的居然还是他一个人。
利威尔依旧是一副生人勿近的冰冷作风,好像完全没干过那么卑鄙的事情一样,毫无破绽。
反倒是他自己,气愤之外还有什么搞不懂的情绪,慢慢的要把他折磨疯了。
艾伦看了一眼钟表,突然泻了气。
现在是三点半。
利威尔是三点整出去的。
看看吧,只是不在一会,自己就胡思乱想了这么久。
真是……
今天是倒班的日子,从今天开始的一个月,换利威尔出去练兵,艾伦为此期盼了很久。
并不是因为繁重的工作让他不堪重负,他本身觉得这都是一名军人必须成熟的磨练和考验。
可只要一想到利威尔有长达一个月的时间无法如愿以偿的欣赏景色,这种感觉就要比复仇来的痛快得多。
如果说利威尔讨厌改变。那么艾伦就得要让他的生活变的天翻地覆不可。
早就说过别小看他,他艾伦绝不是吃软饭的。
敌若犯我,我必犯人。
本着从不吃亏的执念,艾伦还是调整了心情。
他破天荒的自己动手煮了杯咖啡,一屁股坐在利威尔的椅子上,面对着窗户翘起了腿。
这个视角可谓是出奇的好。
直接对着的就是练兵场,士兵们的练习情况都尽收眼底。
艾伦俯视过去,看见士兵们正绕着场地进行着负重跑的练习。
场地中间是搏斗练习,士兵们两个人一组的贴身搏战,场面井井有条。
一看就是出自吴亦凡之手。
与艾伦的训兵理念不同,利威尔更偏向于实战,他极力激发士兵的野性,又在关键时刻抓紧缰绳,让他们成为合格的言听计从,不会思考的杀人机器。
军队里,只有服从命令。
利威尔一袭雪白的军装笔挺地站在队伍里,手里握着黑色的长鞭,神情冷峻的扫视着正在搏斗着的士兵们,偶尔停下脚步,亲自指导。
艾伦看着利威尔指导士兵的动作和一丝不苟的神情,微微眯起了眼睛。
果然还是不一样的。
所谓军人,就是要保护应该被保护的人。
军人要辩明是非,军人并不是走狗,更不是工具。
艾伦握住杯子的手缓缓收紧。
这里是一个观察形式绝佳地理位置,整个军营的布局都尽收眼底,尤其是正对着练兵场,可以直接看到所有的训练情况。
与其说是欣赏风景,不如说是在监视他!
之前的几个月利威尔一直在暗地里监视他的动向。
他根本就没有信任过自己!
艾伦站起来,把凉掉的咖啡尽数倒在窗前的盆栽里,回到自己座位上,继续写自己的工作报告,依旧是闲散的态度,然而嘴唇被咬得发白。
利威尔进办公室的时候艾伦刚刚醒过来。
朦胧之间就觉得一阵寒冷的空气从门口带入屋内,接着就嗅到了松木的清幽气味。
他没有抬头,继续断断续续地写着字。
“工作很认真啊,艾伦上校。”典型的利威尔的语气。
艾伦知道每天利威尔贬损他的时间又到了。
“谢谢夸奖,这是必须的。”艾伦眼睛也不抬一下,回答的漫不经心。
利威尔瞥了他一眼,然后脱下手套,放在架子上。
“我离开的这两个小时里,你写了一行零两个词,以艾伦上校的智商来说,这并不奇怪。”利威尔讽刺地扬起下巴,看也不看艾伦一眼,军靴在木地板上踏出优雅又有规律的声音。
但很快,脚步声就停了下来。
“你碰我的东西了?”利威尔的冷冰冰地声音里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危险。
“碰了又怎么样?”艾伦终于懒洋洋的抱起了肩,一脸得意。
利威尔盯着搭在椅背上的便服上的细微褶皱,眉头轻皱,愠怒从胸中升腾起来。
艾伦=灾难。
看着利威尔阴沉下去的面色,艾伦继续说,“我不仅碰了你的东西,还坐了你的椅子,踢了你的桌子,临走的时候顺便拿咖啡浇了你养的花。”
艾伦扬起嘴角,从容不迫地与利威尔对视着。
一秒,两秒,三秒。
“怎么,不打一架么?利威尔上校。”艾伦一字一句的说到。
一瞬间两个人都是火药味十足,空气都被点燃。
就在艾伦准备冲上去痛痛快快地把这几天的苦闷都发泄出去的时候,利威尔突然用冰冷的语气开了口。
“你忘说了。”
“什么?”
利威尔的目光无比深邃,像是能一瞬间把艾伦看穿。
艾伦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皱着眉头避开利威尔不容抗拒的眼神。
“你还偷看了我的风景。”沉静的声音缓缓流出,像是一阵微风吹拂了朴灿烈的鬓角。
利威尔指着窗外。
艾伦也默不作声。
两个人都僵持不下。
“你怪我怀疑你。”
“难不成我还要感谢你么!”艾伦没好气的反击到。
“军中第一条规定,永远不要怀疑你的战友。”利威尔坐到座子上,动作并没有任何的迟疑。“你觉得我破了规矩?”
“我们是敌人。你不觉得么。”
艾伦冷哼,“废话,谁要和你做战友!”
“既然是敌人,就一刻都不能松懈。”利威尔的声音突然严厉起来。
“艾伦上校,你再这样懈怠下去迟早有一天会彻彻底底地输给我。”
“你最好给我差不多一点。”
“不然你就不配做我的对手。”
艾伦一愣,他有点不可置信的盯着气定神闲的吴亦凡。
这个男人竟早就把他心里那点小九九都看得一清二楚了。到底是怎么样的洞察力…
艾伦勾起嘴角。
这个宿敌,交得值!
经过一晚上的斗智斗勇,两个人终于有些乏了,然而战局依旧持续着,谁也不打算认输。
艾伦盘腿坐在床上,盯着利威尔因强迫症驱使而在寝室里穿梭的身影盯了好一会,终于正襟危坐起来。
良久。
“利威尔上校,咱们打个赌怎么样?”
利威尔直接屏蔽掉艾伦,继续把外套一件一件地放进衣柜里。
艾伦眯起眼睛,不甚在意,嘴角却又寓意颇深的上扬起来。接着自顾自的说,“要是我输了我就不当这上校了,回军校重练去,彻底退出你的生活。”
利威尔终于挑了挑眉毛。
显然,这个赌注相当的诱人。但是他没有回头转向艾伦,继续着自己的工作。
“我打赌你绝对会爱上我。爱得发疯。”艾伦往墙上一靠,眼里满是戏谑。
利威尔冷哼一声。
不自量力的家伙。
爱么,那是利威尔从来没有拥有过的东西。
想让我爱上你?疯狂的爱上自己的敌人?
真有意思。
“艾伦上校,你会为你说过的话而后悔无比的。”利威尔放下衣架,不急不缓地徐徐转身,眼里鄙夷的冷箭嗖嗖地射出来。
“是么,我可并不这么觉得。”艾伦耸耸肩,倒是毫不退缩。
利威尔挑起眉毛,薄唇微微张起“那你就提前做好离开军队的准备吧。”
艾伦毫不在意的躺倒在床上,爽快地呼了一口气。
等着瞧吧利威尔,我不仅要你爱上我,我还要狠狠地甩了你,让你颜面扫地,尊严尽失。
这就是你得罪我的下场,咱们的账还没算完呢!
但是这两个人如果真的料到自己以后会违背自己的初衷和对方纠缠一辈子的话,他们现在绝对不会有这样的自信。
就像没有人能感知到蝴蝶振翅所带来的恐怖后果一样。
爱也是如此的措手不及而又来势汹汹。
只是他们都不知道,也许彼此之间的蝴蝶效应,在很早很早以前,就已经被沉默的开启了。
当然,这是后话。
这种艰苦卓绝的日子又持续了几个星期以后,终于到了总司令部的首长来视察的日子。
从司令部来的的人是一个叫波尔莱特的中年男人,目光深邃,英气逼人。他和安纳德中将是同期从军校里出来的军人。但是由于本质的意识形态的差异,波尔莱特选择了留在司令部,辅佐皇室和君王,而安纳德毅然决然的加入了前线训练新兵的道路。
十年如一日。如今好友见面自然是要寒暄一番,然而不一样的是,现在的安纳德不得不在见面时给波尔莱特行个漂亮的军礼,声音洪亮的喊一声“首长。”
说来讽刺。
每个人生来就为了各自的信条而活着。
在前线浴血奋战和在总部天天阿谀奉承君王都是人生的选择。
如果当初的目标都是为国效力,守护家园,那么如今再回首这两种截然相反的选择的时候不仅要发问,到底是谁违背了当初的紧握在手的信条。
到底是谁在愚忠愚孝呢。
比如十年沉浮,拼死拼活的年轻战士早已被打磨成沧桑的老兵,最后因为身体的创伤再也无法杀敌才被立了个一等功,随便扯来了个“中将”的军衔扣在头上。
又比如十年心机,整日带着虚伪的面具周旋与纸醉金迷的名利场,阿谀奉承,明争暗斗,士兵们拼死打下的江山可以微笑着拱手相送,珍贵的军饷摇身一变成为了国王皇冠上最耀眼的一颗宝石。步步高攀,如今已然是“波尔莱特大将军”了。
这世界原本不是非黑既白,永恒的理想状态只存在于理论和军人们的梦想中。
但至少战士们还有梦。
对于这个绝望又丑陋的世界,还是有吴亦凡这样的人的,简洁明了,非黑既白,一切混沌都化成平直简单的线条,这并不是空想和狂傲。
这是可以让他为止而生的荣誉信条。
这次随行还有宪兵团的长官,也很年轻,一身痞气。
有意思的是,这位名叫诺斯亚的上校是带着军队来的。
看来目的并不只有观礼这么简单,炫耀?挑衅?切磋?这就不得而知了。
艾伦跟在安纳德身后,走在最前面的是波尔莱特和诺斯亚,果然城里来的就是不一样,连走路都是趾高气昂。
艾伦冷笑起来,继续默不作声的走在最后面,眼神在诺斯亚和波尔莱特之间来回的打量。
心下也有了准备。
不难看出这个诺斯亚是那个波尔莱特老头的得意门生。军官们总喜欢臭显摆自己亲自带出来的兵。
一想到这里艾伦就开始磨牙,前几天利威尔带的兵把自己带的兵打倒在地的画面突然占据了脑海。
可恶的利威尔。
艾伦咬了咬牙。
走过诺斯亚带来的宪兵团军队的时候,艾伦不仅咂舌。这一群金发碧眼的混蛋个个人高马大,体格壮硕,一看就是天天吃好喝好的供着,不像他们的在这种艰苦地方训练的兵,一个个风餐露宿还浑身是伤。
艾伦并不在意对方海拔上的压迫感,从容不迫地走过去,没走一步就能听到队伍里起哄唏嘘的轻蔑声音,以及那些格外扎眼的不善目光。
艾伦眯了眯眼睛,转头大方地冲“城里市民”招手,原来守卫国王的士兵也不过如此。
举国上下最有钱有权,条件资源最充足的司令部,居然养了这么一群中看不中用的软蛋,实在是极大的讽刺。
“哟,这不是利威尔上校么?”诺斯亚眯了眯眼睛,下巴高扬着,一副市井小人的样子。
利威尔转过身,神情冷淡的冲波尔莱特和安纳特行了军礼,看也不看班奈特一眼。
或许是觉得没了面子,诺斯亚的笑容也维持不下去了。
“利威尔,”波尔莱特先发了话,他看利威尔的眼神像是再看多年不见的战友,声音里透露出不易察觉的惋惜。
“是,首长请指示。”利威尔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他平视着前方,眼睛里漆黑一片。
怎么回事?艾伦挑起了眉毛。
司令部的人为什么会认识利威尔?这太奇怪了。
“这么多年让你待在这里真是委屈你了。”波尔莱特叹了一口气,“你这孩子向来这么倔……”手刚伸出去要拽利威尔,却扑了个空。
利威尔不动声色的退了一步,眉目间带了点嫌弃。
波尔莱特也不太在意,倒是目光更加深邃地盯着他。
“可不是么,利威尔上校原来可是司令部里的神话一样的精英啊。”诺斯亚调笑起来,很张狂。
“不过我还是得谢谢你主动退居二线啊,”诺斯亚抱起了肩,“你要是不到这破地方来发挥自我价值,我也不能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上来,被人压在头上感觉实在是太差了。”他用耳语的音量对利威尔说到。
利威尔看着他,冰冷又忽视的眼神诺斯亚这位狂傲的军官顿时愣了一会,多少年过去,这种完全不把人放在眼里的眼神还是无比的令人讨厌。
“请不要自说自话,诺斯亚上校。”
“天才和愚民天生就是不一样的,并不受环境的限制。”
“你我之间永远差着无法跨越的距离。”
“当初能杀了你,现在也一样,杂碎。”利威尔眯起了眼睛,再也不看他一眼,好像站在他面前的,只是一只自不量力的蝼蚁。
诺斯亚瞬间被气得双目怒瞪,青筋暴起,指着利威尔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诺斯亚,够了!”波尔莱特厉声呵斥,诺斯亚才不甘心的退到一边。
艾伦早就懵了好一阵了。
利威尔曾经在司令部的这个消息让他久久不能平息,疑问反而越来越多。
他原本以为自己早就把利威尔给摸清楚了,结果现在才发现关于他的过去和经历,身世背景,都是一片空白,利威尔绝口不提的东西,如今浮出了端倪,直觉告诉艾伦,这仅仅是冰山一角而已。
不知道为什么,他有点在意。
“利威尔,那件事过去那么长时间了,如果你想回来…”
“首长,”利威尔厌烦的表情已经很明显了,他眸子里一片漆黑,倒影不出任何人的身影。
“你这次来到底是为了视察,还是为了挖墙脚。”
“以前就是以前,都过去了,我不希望你自欺欺人,”他声音冷冽,带着不可抗拒的语气。俨然一副下属训上司的情形,看的安纳德都跟着心惊肉跳。
好在波尔莱特在利威尔这里的耐心足够多。做大事者不能急功近利,要等待时机。
这种五人行的队伍实在让人不好受,气氛格外的压抑。
前面三个人不说话,利威尔也同样周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艾伦侧目盯着利威尔完美的侧脸,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欲言又止,最后又懊恼的皱起眉毛。
正走着神,利威尔突然转过了头,正好对上一脸凝重的盯着自己的艾伦。
“你再盯着我我就把你从司令台上踹下去。”
冰冷的眼神一下子让艾伦清醒过来,他“切”了一声,然后别过头去,脸下一秒就窘迫地烧了起来。
在脑内把利威尔狠狠揍了一顿之后几个人终于在司令台上站定,气氛还是有点剑拔弩张。
利威尔头也不回的向练兵场走去,笔挺的军装在微风里看起来格外英姿飒爽。
他站在指挥台上,所有的教官都已到位,士兵们踏着铿锵有力的整齐步伐,目光炯炯,眼神坚毅,场面壮观又让人赞叹。
朴灿烈松了一口气,这几个月算是没白练这群白眼狼。
诺斯亚的脸色慢慢不好看起来,相比之下波尔莱特倒是一副欣赏的表情看着站在高台上一丝不苟神情冷峻的利威尔。
艾伦站在安其罗身边,脑子里依旧乱糟糟的,想直接去问安纳德,又犹豫着欲言又止,用余光瞥了他好几眼才小声在他耳侧说到,“长官……”
话还没说完就被安纳德打断了。
“我知道你要问什么”
“这事挺复杂的,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安纳德用余光看了艾伦一眼。然后又不动声色地戳了戳自己的胸口。
“他啊,这是心结。”
心结?
什么意思?
利威尔会有心结?
他有心么?
艾伦刚想直接回答“你别告诉我现在他这么变态都是童年阴影爆发的缘故”结果斟酌了半天还是决定闭上自己的嘴,多行不义必自毙。
整个阅兵礼持续了两个小时,行军,军姿,近身搏击,远程射击,剑术,骑术,格斗,还有真刀真枪的实战演练,整个过程都井井有条,一丝不乱,达到了理论上的绝对完美,难以挑出破绽,士兵们一个个意气风发,士气颇高,简直是势不可挡,当然——在利威尔的指挥下。
诺斯亚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波尔莱特笑着拍手,称赞了好一通,利威尔步伐稳健地走上司令台,行了个军礼。
“后生可畏啊,安纳德,不服老是不行了”波尔莱特调笑着。
“利威尔还是一如既往的无可挑剔,安纳德,这可是个人才,你可得重用啊。”
安纳德笑着点点头。
诺斯亚不屑地冷哼着。
“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劳。”利威尔突然说到,其他人都愣了一下。
他指了指从一开始就没说过话一直在隐形的艾伦,“这些兵全是艾伦上校训出来的。”
艾伦大梦方醒地抬起头,看见其他三人都看着自己,脸上一阵发烫,刚要说什么,诺斯亚就提前插进了话。
“艾伦?什么东西?”
“听都没听说过,怎么,你也是上校?别开玩笑了!”他张狂地扫视着艾伦,满眼都是嘲笑。
“你难道是从什么野鸡军校出来的?看起来就像。”
“诺斯亚,你还这么嚣张!看看别人训出来的兵,再看看你自己训出来的废物!还不闭嘴么!”
波尔莱特的话瞬间让诺斯亚闭了嘴,愣在原地脸色惨白,满是愤怒和妒意。
波尔莱特打量了艾伦一会,笑着眯起了眼睛,“年轻人,你叫什么。”
“报告首长,我叫艾伦!”
波尔莱特在听到“艾伦”这两个字的时候眼睛瞬间漆黑地深不见底,但很快又恢复了原状。
他拍了拍艾伦的肩膀以示鼓励。
又寒暄了几句,看来此行他很满意。回部队的时候艾伦看见利威尔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波尔莱特旁边,好像在说什么。
因为距离太远,那一句“你要是敢打他的主意,我绝不放过你。”他并没有听见。
艾伦转过身。
他等着走在最后灰头土脸的诺斯亚从台上走下来。
就在他走到自己面前的一瞬间艾伦突然发力搂住他,诺斯亚先是没反应过来的身子一僵,紧接着胯下传来一阵无法忍受的尖锐刺痛。
“啊!”他赶紧下意识地缩起身子,但是艾伦牵制着他力气大得挣不开,苦不堪言只有破口大骂。
这个无名鼠辈居然敢踢他的要害!
“呀咧呀咧,不好意思啊。”艾伦缓缓开口。
“想必您还不认识我这个无名小卒,看来很有必要再和您自我介绍一下。”
艾伦欣赏着诺斯亚痛苦不堪的表情,嘴角上扬,“我叫艾伦,还有,我这人从来不吃亏。
----------------------------------第三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