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屁从床上蹦了起来，一点也不避讳声音。他大步走到王总床头：“王总，醒醒，咱们该办事了。”王总翻了个身，睁开眼看着老屁说道：“我不干，你一边歇着吧！”
老屁没想到王总考虑了这么久，却是这样一个回答。他哼道：“没你，我一样能干。我还不信了，一个小白脸他还能上天去。”
王总低声说道：“你以为我和几个弟兄都是白吃饭的，要做我们早做了。”王总抱紧了胳膊，“就你那点能耐，断胳膊瘸腿的，可别怪我没劝你。”
“好啊！你这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啊！”老屁听出了王总话外的含义，“行，这样完事儿了，我亲自跟老总说，你要是不减刑，我就替你蹲土窑去。”
“那可不敢。”王总别过脸去。老屁站在一边，就想自己动手。可是又想到了王总的话，难道吴东本事真能通了天去。还是稳妥一点儿好，他又折返回来。
“你说，你到底怎样才能帮忙？”老屁趴在王总身上，“总不能我现在就出去找人吧！”
“我早就替你预备好了。”王总一转身坐起来，把一张笔和一张纸递给老屁，“你给我立个字据。”
“你他妈开玩笑呢吧？！”老屁傻眼了，“我他妈写什么字据？”
“你就写：今，我于看守所杀害吴东、赵传喜，特立字据。然后签名。”王总眼里满是殷切的目光。
“****大爷！”老屁就差掀桌子了，“你真当老子傻呀！”
“你爱写不写。”王总也不强求。
“我写了有用吗？”老屁又小心商量，“你总不能拿着这字据举报我去吧！”
“那就是我的事了”王总闭着眼睛，“你不写个字据，我不放心。”
“行！写就写！”老屁也不傻，“不过，得把你的名字也写上。”
“也不是不行。”王总又坐了起来，“我已经写好了，就等你签字呢！”
老屁这才发现自己上了当，接过笔在王总早就写好的字据上签了名。老屁把笔扔给王总：“这下，你满意了吧！”
王总珍而重之地把字据揣进口袋，跟着大喝一声：“兄弟们抄家伙！”、
王总身边的几个囚犯，纷纷从从床底下掏出了武器。这次是清一色的钢筋短棍，甚至还分了老屁几个人。钢筋一头被磨得尖锐如刺，绝对的大杀器。
老屁不得不服：“王总，我算服了。你从哪儿折腾出这么多家伙？”
“你当老子是吃素的。”王总站起来，接过一根钢筋，“老子筹划报仇有日子了。那个姓赵的怂包跟吴东是一伙的，也不能留。”
他说着用钢筋敲击床铺的铁管，“姓吴的，姓赵的，都他妈给我起来。”
“我当时是谁呢！”吴东躺在床上，“原来是个两面三刀的畜生在叫唤。”
“吴医生，我再叫你一声吴医生。”王总丝毫没有动怒，“你也别怪我，咱也是迫不得已。谁叫你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呢！”
“你凭什么认为这次能杀了我。”吴东坐了起来，看着老屁一伙人，“就凭他？”
“你小子死到临头还敢狂！”老屁骂道，“今天爷爷就送你上西天。”
王总拦了一下老屁，说道：“姓吴的，我知道你厉害。可我也不打无把握之战。”他朝两边的人一招手，“兄弟们，把家伙给吴医生看看。”
忽然，下铺的赵传喜冷笑了起来：“就这两下还想杀人。耗子扛步枪，白拿家伙不干事儿。”说着他也坐了起来。吴东饶有兴致，他想看看赵传喜的身手。
“老赵，你先上，还是我先上？”吴东朝赵传喜说道，“这次人家有家伙，好不嚣张啊！”
“有家伙也白搭，一群废物给把枪也没用。”赵传喜淡淡地说道。那语气好像置身事外，完全没有把老屁和王总看在眼里。
“操，老子小看你了。”王总骂道，他也没想到赵传喜会这样临危不惧。
赵传喜站了起来，把身上的囚服脱了， 露出里面青筋暴动的肌肉：“吴医生，这几个瘪三交给我就行了。”
吴东点头：“你放心，就算咱们都出不去，你女儿的事我也能给办了。”
赵传喜一拱手，大步向王总和老屁走去。一伙人竟然被赵传喜突然爆发的气势逼得不能前进，纷纷退了几步，可是马上后面的人就撞上后面的墙壁。
“这么多人还怕他一个？”王总喝道，“弟兄们，上！”
站在最前面的两个囚犯，挥起尖锐的钢筋，一人猛砸，一人向赵传喜的腹部刺去。赵传喜一缩腰，一拳向刺他的囚犯头上闷去，另一支手抓住半空中砸他的钢筋。他把钢筋劈手夺过来，一棍打在两个囚犯膝盖上。两个囚犯应声倒地。
“楞什么？”王总大叫，“今儿就是压也要把他压死。”
囚犯们一哄而上，王总和老屁也端着钢筋在旁掠阵。赵传喜被团团围住，他脚步一错，仿佛拳击般跳跃了起来。
狭窄的囚室过道，三个人并行就十分勉强了。这时一包围，更是人挤人。赵传喜缩着脖子，肢体灵活躲避，两个拳头端在面前。他突然出手，招招都是要害。不是打在太阳穴上，就是直捣小腹。他拳劲不小，几乎没有人能挨他三拳。
又有两个囚犯倒地，赵传喜一脚将倒地囚犯踢开。剩下的几个囚犯拉开了距离，一前一后，拿着钢筋不敢上前。
王总叫道：“闭眼睛！”他说着，突然从怀里掏出一包石灰粉向赵传喜撒去。一片白雾中，空气呛人。原本昏暗的囚室更加不能视物。
王总和老屁见机不可失，端着钢筋不管不顾的冲上去，就算不能戳死一个，也要刺他个残废。两人冲到中间，只觉得耳畔生风，两条粗犷的手臂向两边一摆，正好砸在老屁和王总的耳朵上。两人只觉得头脑嗡嗡地响，竟然站也站不稳了。
王总忽然感到手臂一紧，接着身体就飞了出去。赵传喜一个过肩摔，把王总摔了出去。老屁刚想说话，结果下巴一震，好像磕在了水泥地上。赵传喜肘尖一抬，老屁下巴被磕，向后摔去。
石灰的烟雾散去，只见一身灰白的赵传喜站在中间，周围躺着溃败如死的囚犯。他抖抖身上的石灰，走回自己的床铺上，把囚服穿上，又躺下睡觉。
吴东微笑，没有说话，也躺下睡觉，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吴东见识不多，曾经在新港市的后山，于一个老武术家深谈过一次。对武术总算有点了解，赵传喜刚才打斗不过几分钟，但已经变换了好几种格斗技术。既有传统武术中的硬派招数，也不乏狠辣直接的泰拳，分筋错骨的柔术。这个人他还真有点看不清楚了。
赵传喜不爱说话，对自己过去的经历更是讳莫如深。吴东也不多问，乐得不出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