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盛带李自若出门跑业务，一直在桌上低头的雀斑女抬起头了，她看着李德盛低声自言自语：老李啊，你要是毛手毛脚惹了不该惹的人，那可就不怪我了。
其他职员看着李德盛带着李自若离开，都感到有些惋惜。李德盛名声不好，凡是被他带过的女孩，都被他吃过豆腐。经理不是不知道，只是他卖房很有一手，看着业绩的份上，也只好对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吴东送李自若上班后，便开车回到了诊所，结果诊所里他遇到一个熟人，是市医院的胡院长。他身后还跟着两个年轻人，行动气质，一看便知道也是医院的医生。胡院长正和姜雪说话，姜雪说了自己的从医经历，胡院长便大力邀请她去自己医院工作。
姜雪知道胡院长这么做，完全是看在吴东的面子上，他想拉拢吴东，便向姜雪示好。这对姜雪本来是个极好的机会，能在胡院长这样全国有名的专家门下工作，这在过去是想都不敢想的事。可偏偏这个机会是因为胡院长为了讨好吴东，这让姜雪自尊心有点受伤。
她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正好吴东进门。胡院长转过头来和吴东握手，一边给他介绍：“这两个年轻人，是我的得意门生，在中医方面也算有点经验。”
吴东想起来，他在学院给学生治病时，曾经答应过胡院长要去给他医院的医生上课。吴东挠挠头，不知道这么拒绝这个主动找上门来的院长。
“我最近有点忙，没来得及拜访您。”吴东对这种德高望重的老专家，老医师还是有点好感的，毕竟这和家里的老爷子是同一辈的人。
“吴医生哪里的话，是我要请你才对。”胡院长说得殷切，“昨天医院里来了一个病人，情况特殊。老头我妄自活了一大把年纪，竟然有些难以下手。这不是特地来找救兵吗。”
他说得客气，也表明了来意，想要吴东去医院诊治一个疑难杂症。吴东心想：只要不是给人讲课，这个病这还不是手到擒来。
他没有推迟，准备出门时，却看到了被晾在一边的姜雪。姜雪尴尬的表情被吴东看在眼里，吴东就是再粗心，也该明白过来了。
姜雪毕竟是个正牌医生，老在自己诊所帮忙也不是个事。他拉起姜雪说道：“走吧，咱们一块儿去看看。”
姜雪握紧了吴东的手，像个尝到了甜头的孩子，一种奇异的幸福感充满了她的内心。两人关好了诊所门，坐上了丰田车，跟着胡院长一起向市医院开去。
吴东和姜雪跟随胡院长等人来到了市第二人民医院，一进大厅便看到大厅内挤满了挂号等候的病人，医生护士不时穿梭其间，一派忙碌景象。
吴东还没有多大感触，毕竟他这个挂牌的医生，并没有在医院呆多久。反而是姜雪不自知地深吸了一口气，医院消毒水的味道让她感觉好像回到了故乡。
胡院长带着吴东径直走到了急诊室。医院病房紧张，很多病人都被安排在了急诊室的里，过道上，墙边都排满了病床。有的病人在低声咳嗽，有的家属在赔病人说话。护士在病人身边忙碌，大家说话的声音都不大，但急诊室里还是有种让人不安和焦躁的气氛。
姜雪适应得很快，胡院长等人也早就对这些情境习以为常了。吴东眼睛在各个病人身上扫过，一个病床引起了他的注意。病床间挂着帘子，拉起来就变成一个小小的封闭空间。但这些帘子通常都是被推到一边的。
因为躺在急诊室的病人通常都是需要观察的，护士和值班医生要随时看到病人的情况。除非有特殊情况，比如病人需要在床上便溺，或者医生要采取急救。帘子一般都不会完全遮掩起来。但是吴东看到的那个病床，不但帘子完全拉起来，还有一个男人搬了一把椅子坐在帘子旁边，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
这个人胡子拉碴，看起来不修边幅，身上的衬衣褶皱不堪，好像一个星期都没有换过。只是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炯炯有神扫视周围的时候好像能看穿一切。吴东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立刻认出他是一名便衣警察。这样的人本来都是再普通不过的人，但他们身上那种固执倔强的气质，却不是人人都有的。
护士站的护士和医生看到胡院长走过来，立刻抖擞了精神。这位老院长脾气不大好，骂人不带脏字，不管小护士还是科室主任，只要让他看到做的不对的地方，就会劈头盖脸一通收拾。众人对他又敬又怕。
不知道是不是吴东在身边的缘故，胡院长今天的态度特别和蔼，沟壑纵横的脸上竟然还挂着笑容。胡院长招呼护士长：“给他们准备两件工服。”他手指着吴东和姜雪。工服是老派的叫法，现在不管学医还是普通人更愿意称之为白大褂。
吴东和姜雪穿上白大褂，胡院长一边走，一边说道：“病人头部受了一点轻微的外伤，但是并没有脑震荡。生命特征平稳，其他体征也一切正常。可是病人一直昏迷不醒，同时伴有抽搐和咳血的情况发生。”医院已经做了所有检测，一直找不到原因。胡院长亲自把过脉，以他多年的经验，竟然也说不出一点端倪。
几人走向的病床，正是那间被遮得严严实实的病床。一个小护士端着药品走过去，有点不耐烦地对门口的便衣警察说道：“麻烦让一让。”她对这几个警察怨词颇多，他们带着病人一来就神神秘秘的，好像有人想抢走病人似的。
小护士拉开帘子走进去，吴东等人也走到近前。那个便衣警察站起来，有点警惕的看着吴东和姜雪。胡院长率先开口：“这两位是我从新港市请来的医师。”便衣警察又扫视了吴东一眼，侧过身算是放行。
胡院长身后的医生拉开帘子，胡院长和吴东、姜雪走了进去，原本就不宽敞的地方更加拥挤了。病床左侧也坐着一个警察，这人和门口的便衣警察情况差不多，但年纪稍小一些，也不过三十上下。气质挺拔，像是当过兵，服过役的人。
小护士看到胡院长进来，一下紧张起来，有点手忙脚乱，给病人换药，几次出错。胡院长叹口气没有发难，对身后的医生说道：“你来帮她一下。”胡院长身后的医生走过去，接过了小护士手里的活，小护士低声说了一声：“院长好。”然后低头走了出去。
姜雪留心了一下，这个小护士胸口别着工牌，并不是实习生。看到小护士紧张懊恼的神情，姜雪也忍不住感到紧张。看来胡院长在医院里几乎到了让人闻风丧胆的程度，对手下的医生护士要求也十分严苛。如果她能来这里工作，不知道能不能扛得住。
胡院长又向病床旁的警察介绍了吴东。这个警察并不像门口的那个便衣警察那样紧张，反而露出一口黄牙笑着解释道：“这个嫌疑人比较重要，所以我们稍微紧张一点儿。”吴东看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病人，只见他一种手腕铐着手铐，手铐的另一头直接拷在床边的钢管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