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不错的确是她刚刚来过,既然你们都提到了保险,那你就详细的跟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吧。”邱爱国双目炯炯的盯着张大姐,仔细的关注着她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
“那这得从十几年前说起了,那时候我刚刚生下晓兰,住在单位分的筒子楼里,这个叫胡凤的女人是我们对门住的邻居”
“我男人是个运输车队的司机,经常出远门,有时候一走就要一个多月,那次也一样,又接到了任务,要出差十几天去南方拉些货品。
那时候我刚生了孩子,一直在家坐月子,本来我身体就弱一些,再加上没日没夜的照顾孩子,他走以后,没过多长时间,我就病了,就连顿饭都做不了,更别提照顾孩子了。恰巧,对门的女孩儿是个热心肠的人,知道我家的情况以后,就主动帮我们在她买菜的时候稍一些给我家后来还帮我做饭。
也就是这样一来二往,我们也就开始熟络起来。我才知道,住在我家对门的女孩叫胡凤,是来这里上大学的学生。我见她人好脾气好,又很喜欢我家小兰,就很高兴的让小兰认胡凤做了干妈,还欢迎她经常来我家玩,没想到,却是引狼入室。
小兰一岁多的时候,我男人单位岗位调整,因为他在单位肯干吃苦又有些文化,尤其是写了一手漂亮的钢笔字,很受领导赏识。没多久就从底层工人司机岗位调整到单位宣传科工作,从此事业上顺风顺水,又过了一年多再次被调到领导直属管理的人事科工作,也算是领导跟前的大红人。
我家正是鸿运当头的时候,胡凤却触了霉头。因为毕业考试作弊被监考老师发现,再加上上学的时候违反校规与校外人员谈恋爱,学校决定不发给胡凤毕业证,在她参加补考全部合格后,只发给肄业证书。没了毕业证,胡凤也就失去了分配单位的资格,这样一来她虽说是大学毕业,却根本找不到合适的工作。
我知道这事后,就求我家男人帮忙,在他们单位给胡凤找个体面一些的办公室工作,毕竟胡凤也是个大学生,条件还是很好的。看在她对我和对晓兰很好的份上,我家男人这才在他们单位给她说下了办公室科员的工作。
就这样,我们过了一年多平静和乐的幸福生活。
让我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个我眼里的好妹妹,晓兰眼里的好干妈就是破坏我家幸福生活的元凶。
那天晚上本来我是要加班的,可后来单位领导又安排了其他同事加班,人手够用了,就不用我再去,所以我就提前回了家。我还清楚的记得,那天当我用钥匙怎么也扭动不开房门,门锁从里面被反锁上时,从门里传来的急促而慌乱的窸窸窣窣穿衣、穿鞋声。我意识到家里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拼命的敲打房门,喊叫着让里面的人给我开门,终于门开了,我冲进家里,看见女儿小兰哭着坐在地上,卧室里一片狼藉,而在我男人身后躲藏着的那个女人让我如遭雷击,她,她竟然就是胡凤!
这样的现实将我剩下的仅有理智击溃,我恨我自己有眼无珠,把这个狼心狗肺的女人当做亲姐妹。最让我不能容忍的不是他们背着我偷情,而是,而是他们偷情的时候,居然还当着我女儿小兰。那时候晓兰还那么小,根本不懂得这些男女之间的事情,孩子还那么单纯就要让她面对如此龌龊的行为。我真的不能原谅他们,我去他们单位大闹一场,当着全单位人的面,把这对狗男女骂的一文不值。可能是被我吵得丢了脸面,我男人后来就偷偷的搬出去住了。
但我们从来都没有办过离婚手续,所以从法律上来说,我们还是夫妻。一直到他去世,我才把小兰接回我这边抚养。”
“哦?那小兰之前一直都是跟她爸爸和胡凤生活的?”
“嗯,对。那时候我身体一直不好,再加上因为离婚这件事确实给我造成了很大的困扰,生活完全被打乱了,所以当时他带走小兰,我并没有阻拦。我那时候每天都借酒消愁,也不适合带着孩子生活。”
“那那份保险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去世前一个星期,给我寄来了一个文件。我打开看了才知道,是他给我们小兰买的保险,而且他还在信里告诉我,其实自己并不是故意背叛我的,被我发现以后,他也不敢再奢求能得到我的原谅,再加上胡凤一直威胁他,所以他才带着小兰出去生活的。他还哀求我,他死以后,一定要把小兰接回家抚养,不然的话,他走也走的不安心。”
“胡凤和张大姐两个人对这个男人的描述完全相反,看来这两个人里一定有一个人在说谎!现在局势并不明晰,还是以不变应万变最为合适。”邱爱国叹了口气,平静的说道:“唉,那这份保险我可以看看吗?”
“可以,不过,我只有前半页,后半页在那个狐狸精手里!”
“哦?这又是怎么回事?”
“我去接小兰时和那狐狸精发生了争执,我两在争执中把这份保险撕成了两半,另外一半落在她手里了。”
“那也就是说,只有这份保险重新合二为一,才能去保险公司领出保险赔偿!”
“对,所以这女人才这么多年还是纠缠我们母女,她跟着我男人这么多年,不能一点好处都没得到,她想要一笔钱来补偿这些年对自己的付出。”
“嗯,这么说就合情合理起来。她要多少?”
“三七分!”
“你七她三!”
“不,我三她七!”
“哇,她也太贪心了吧,这可是小兰的保险,她凭什么要百分之七十!”
“她说这买保险的钱里也有她当年出的,但空口无凭,我不可能听她随便一说就给她啊!”
“小兰知道保险的事情吗?”
“大概知道一点吧,因为前几年总到我家里闹,孩子渐渐大了,也能从我们言语间听出些什么来。”
“小兰的身体如何?”
“嗯,挺好的,除了比其他孩子稍显单薄,没有什么大毛病!问这些干什么?”
“哦,没什么,因为她父亲得了白血病,你也知道,这种病,遗传的几率还是蛮大的。那你们明天带着那半份保险再来趟警局吧,我们会找到另外那半份,看看这到底是份怎样的保险。”
回到张大姐家,屋子里黑漆漆的,陈晓鸥伸手打开了客厅的吊灯,屋子里瞬时间被点亮了。一个身穿碎花半袖、黑色裙子的大姐颓废的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眼眶有些浮肿,眼里也是红红的,好像刚哭过的样子。
陈晓鸥被屋里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不由得叫出来声:“啊!”
“别害怕,这是我家保姆,叫春芝!”张大姐低头换着脚下的拖鞋,连头都没有抬起来看看,淡淡的说道。
“哦,原来是家里人,那怎么坐在客厅也不开灯啊,”陈晓鸥忙换上拖鞋,跟着张大姐一起坐在春芝旁边。
张大姐从茶几上的凉杯里倒了两大杯水,递给陈晓鸥一杯,自己就仰脖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
“你跟姐进屋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去警局呢。”张大姐像没有看到春芝一样,自顾自的拉着陈晓鸥想要往卧室里走。
“她死了是吗?”春芝的喉咙里甍甍的发出了低低的声音。
“嗯?”陈晓鸥显然没有听清,连忙发出疑问声。
“她死了是吗?”春芝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但声音却清晰多了。
“你是说小兰吗?”陈晓鸥停下了前进的脚步,回头望着春芝。张大姐也停在原地,和陈晓鸥一样回头望了过去。
春芝缓缓的点了点头,抬眼望着陈晓鸥,眼里充满一种难以诉说的悲伤之情。
“嗯,警方已经找到她了,她确实是不在了!”
春芝听到陈晓鸥的回话,立刻用双手捂住自己的口鼻,眼泪如泉水一般从早已微微泛肿的眼眶中涌出,她不断的抖动着肩膀和身体,却一点哭声都发不出来。
陈晓鸥见状赶忙跑过她身边安慰道:“孩子走了也不是你的错,咱们都尽力了,你别难过,别太自责了。”
“春芝,我也没怪你,你哭什么,这么晚了,你快回去休息吧!我们也累了,你先走吧!”说着,张姐强硬的拉起虚弱无力的春芝,踉踉跄跄的往门外拖去。
顿时,春芝一直压抑的哭声被完全释放了,哭声凄惨而凌厉,震动整个屋子。
“兰子啊,兰子!我对不起你啊,对不起你啊!”春芝的喊叫声让张大姐顿时惊慌失措起来,她看了看站在一边的陈晓鸥,似乎并没有什么异样,然后厉声喝止道:“春芝,嚎什么嚎!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这么大声难道你想把这一楼的人都吵醒吗!”
“啊!啊!”春芝像没听到张大姐的话一样,独自厉声哭嚎着!紧接着,张大姐不知哪里来的力气,竟然将坐在地上的春芝连拉带拽的整个人拖出了屋子,楼道里传来一声声春芝的嚎叫声,越来越远,越来越低,最后消失在院子里。
“这春芝只是张大姐家的保姆,也为了小兰的事情这么伤心,看来她和张大姐一家相处的很好呢,对小兰的感情也很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