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带来你要找的那人生辰八字了吗?”梅姐用手摸索着香案坐到陈晓鸥对面。
“梅姐,只知道死忌可以吗?”沈清见陈晓鸥不回话,只好替她搭腔。
梅姐触摸香案的手极为粗糙,布满老茧,指甲龟裂,缝隙里还布满了黑色的脏泥。
“可以!”梅姐轻声回答。
沈清见陈晓鸥只顾得盯着梅姐的手看,却忘了说出死忌日期,有些急躁的碰了碰陈晓鸥的手臂,低声提醒:“死忌,死忌!”
“哦,哦,2008年4月4日,下午四点。”
梅姐微微皱眉,用布满老茧的左手从香案上的一个白玉瓷碗里抓起盖在黄符下的大米,右手拿出两块月牙形状的骨头,左右摇晃着头,嘴里念念有词的说着咒语。
那些大米并不像超市卖的大米那样色泽白润,而是有些变黄发旧,与白玉瓷碗的光泽形成鲜明的对比,再加上白米上还覆盖着几道用朱砂鸡血所画的黄纸符咒,场面显得非常妖艳诡异。
梅姐念了一段陈晓鸥听不懂的咒语,就开始将手里的大米洒在香案上,颗颗大米纷纷落下,撒完了手里的那些,梅姐又熟练的从碗里再抓取更多的大米,左手不停的撒着大米,右手则把月牙形骨头不停的向空中抛去。嘴里的念咒声越变越大,头部的摆动幅度也越来越大。
“啪啪啪。”骨头接连发出三次清脆的响声,呈对称方向落在香案上,梅姐终于停了下来,低垂着蓬乱的头发,一动不动了。
陈晓鸥有些害怕,毕竟她之前没有过这种经历,再加上她与贾瘸子并不相熟,不知道梅姐到底能不能顺利的让贾瘸子俯身和自己见面,现在梅姐一动不动,气氛骤然紧张到极点。
“谁叫我上来!”梅姐低垂的头部,嘴里传出了一个男人的低沉声音!
“你是贾金贵!”陈晓鸥急忙喊道。
“你是谁?我好像不认识你吧!”梅姐的声音完全变成了另外的一个人,一个带着浓重地方口音的老男人。
“你是不认识我,可你一定认识那个昏迷不醒的警察!”
“你是她什么人?”
“我是她未婚妻!”
“哦?你找我有什么事?我已经死了,难道还要抓我回去坐牢!”
“不,我是有几句话要问你,我丈夫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直到现在都昏迷不醒,他是怎么受伤的!”
“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昏死过去,我怎么知道他是怎么受伤的!”
“你胡说,是你打伤的他,是不是!”
“我有必要骗你吗?况且他没穿警服,我根本不知道他是警察,只是看他眼生,不像是村里的人,又晕倒在河边,才好心把他带回去的,没想到他居然是个警察,侯三这才把他扔到地窖里关起来!何况我被捕后才知道原来我和他是老相识了,还真是有缘分,我怎么忍心弄死他呢!”
“老相识?你跟谁是老相识,我未婚夫吗?”
“呜呜呜……”贾瘸子没有回答陈晓鸥的问题,反而毫无预兆的哭了起来。
“你哭什么!”陈晓鸥厉声问道。
“我死的那么惨,连脖子都被割断了,头和脖子只连了一点点肉,倒在浴室里那么久都没人管我,为什么,为什么,我已经知道自己错了,已经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为什么还要我受这么大的罪!我活了五十几年,连个媳妇都没取上,现在我好不容易上来了,一定要好好享受享受,把我活着的时候没干够的事情多干几遍,把我没吃的好东西,多吃几次!哈哈……哈哈……”突然梅姐低垂的头部向上拼命的扬起,蓬乱头发下竟是一张令陈晓鸥和沈清极度恐惧的脸,这张脸分明已经不是梅姐的面容,惨白而发青,眼部黑而凹陷,嘴唇紫的发硬,声音也极度战栗起来。
“啊……”陈晓鸥和沈清吓得惊声尖叫,起身朝木门跑去。
一块红色绒布从天而降,恰好盖在正欲向陈晓鸥、沈清两人扑来的梅姐头上,瞬时间,危机解除,梅姐再度一动不动了。
十秒之后,梅姐咚的一声歪坐在地上,浑身不住的颤抖起来,嘴里又开始念念有词,红色绒布从梅姐头上飘起,浮在半空之中。梅姐似乎已经恢复正常,微微抖动着嘴唇,极度疲惫的说道:“好险,幸亏我早有准备,才没让他得逞!”
红色绒布从半空中落下,落在梅姐的摊开在双腿上的粗糙手掌上,变成了一张黄纸符咒。
“他已经被鬼差带走了,邪欲这么旺盛的游魂,以后我不会帮你再找他上来了。你们走吧!”梅姐淡淡的说道,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可我还没有问清楚,你帮我再找他上来好不好?”眼泪在陈晓鸥的眼眶里不停的打着转转,她急切的想弄清楚,司徒到底和贾瘸子有什么关系。
“你们走吧!”梅姐冷冷的挥了挥手,转身向香案挪去。
“求你了梅姐,这对我太重要了!”陈晓鸥苦苦哀求,却没得到梅姐的回应。
“请你们离开!”身后,罗雨婷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请你们现在马上离开,不要妨碍我母亲休息。”
沈清拉着不愿离开的陈晓鸥,无奈的走出了罗家。
陈晓鸥泪流满面身体也有些虚弱,在沈清的搀扶下回到沈清的住处。
“妹子,别哭了。”沈清不住的安慰伤心低泣的陈晓鸥。
“晓鸥,晓鸥!”张大姐从屋外急匆匆的跑了进来:“找到小兰了,找到小兰了!”
“什么!在哪找到的!”陈晓鸥抹去眼角的泪水,惊异的问道。
“警察刚刚通知我,说是找到她了,咱们赶快过去吧!”
“好,好!”陈晓鸥拎起提包顾不上和沈清道别,夺门而出。
警车在偏僻的乡间小道上飞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在一座山脚下停住了车。光看周围荒无人烟、杂草丛生、怪石林立的环境,陈晓鸥已经感到有些惴惴不安,随着同行的警察又往前走了一段路,陈晓鸥看到了几个警察正在忙着布置警戒线,远处还有十几个警察,不知在干什么,全都俯身注视着草地。凭着这几年记者经验,陈晓鸥已经可以判断出照这个情形小兰恐怕凶多吉少,这个阵势摆明了就是警察在勘察凶案现场,而她和张大姐就是赶来认领尸体的。
“张大姐,待会儿见到小兰,你一定要稳住情绪,你平时有在服用心脏病药和降血压药吗?”陈晓鸥佯装淡然的问道。
“哦,没有,我身体挺好的。”张大姐没有注意到陈晓鸥话里有话,更没有注意陈晓鸥故意放慢了脚步。
往前又走了几步,陈晓鸥已经从十几个警察围成的圆圈缝隙里看到了草地上盖着的白布一角,心里陡然凉了一半。
“不是小兰,不是小兰!”陈晓鸥低声默念着,却被身边还未看到真相的张大姐听到些端倪。
“什么小兰!”张大姐疑惑的看着陈晓鸥,陈晓鸥无言以对。
“张大姐,你来看看这是不是你女儿!”一个年轻的警察引导着张大姐穿过圆圈,走到圆圈的中心区域。
白布被缓缓掀起,女孩娇小削瘦的脸颊显露出来,如陈晓鸥所料,张大姐在揭开白布的那个瞬间嚎啕大哭。
“小兰,小兰!呜呜呜……”
凄厉的哭声震动着在场所有的人,沉默、寂静,除了风从山上吹过发出的呼呼咆哮声外,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一条鲜活的生命在此终结,除了亲人无边无际的悲伤外,再也没有换来任何东西。
“她是怎么死的!”陈晓鸥忍住心里即将崩溃的悲伤,哽咽着询问站在身边的警察。
“初步判断是堕崖身亡!”警察刚毅坚定的回答。
“是自杀吗?”
“还不能确定,需要进一步调查!”
“怎么找到她的?”警察没有立刻回答陈晓鸥的这个问题,而是稍稍沉默片刻,然后低声说道:“我们在今天下午接到的报案电话,打电话的是个叫席晓兰的女孩,也就是死者。”
“是死者自己报案的?”
“对,可又不对。经过法医鉴定,死者已经死亡超过30个小时,根本不可能在今天下午打电话报案,那时她应该已经死亡了。”
“又是一起灵异案件!”陈晓鸥从未感到自己如此厌恶灵异案件。
“吴老歪,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能乱动我的东西,尤其是衣服!”林伟杰一进家门,就发现自己卧室里的衣柜被翻得乱七八糟,刚买的新款弹力蛋白内裤包装袋被扔了一地,内裤却不翼而飞。
“哦,我的那条破了好几个洞,没法补了,就先借你的穿穿,等我找到前几天穿的袜子,就把内裤上的洞补上,在还给你!”浴室里,吴老歪鬼哭狼嚎般嚎叫着。
“算了算了,天晓得你有什么病没有,我这还全新的没用过呢,万一被你传染上,非得提前报废不可!”
“你放心,我健康着呢,要不能活这么大岁数还这么年轻!告诉你一个养生的秘诀,男人想要强,必须吃大蒜!”
“你倒是吃了,也没见你用上过,再说你吃大蒜是为了遮盖自己的嗅灵力,怕随时随地闻见自己不想闻到的东西,扰乱你的视线,这跟保健养生差着十万八千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