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草木尚且惹人怜爱,更何况你活生生地站在这里。冰儿姑娘,以后,你还是叫我秦岳巴。”
她开心地笑了起来:“那冰就叫你秦大哥,你也唤我冰儿,好吗?”见他点头应承下来,她心无城府地说道,“冰心中有一些疑惑,不知秦大哥可否替冰儿解得一解?”她明亮的眼睛有如纯净的青空,不染一粒灰尘。
他淡淡一笑道:“你说吧,只要是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她略一思索才道“主人在寒冰劫中思过,已是千年。是龙二太子害主人受了这千年寒冰劫之苦。冰儿不明白,主人为何还对龙三太子有求必应?”
“那或许是因为,你的主人心中仍有一个‘爱’字未能放下。”
“可是,千年了啊!千年的囹圄还不能磨灭这样一个字吗?”
“所谓‘爱’,是可以让人为之生,为之死的,千年的囹圄也就不算什么了吧。”他说出了自己的答案,但并不确实,毕竟,千年于自己仓促的生命而言,是太过漫长艰深的谜题了。
“为之生,为之死?”她想了一会突然又道,“秦大哥,冰儿为了主人,
即使是死也在所不)厝。目么,冰心中是否也有一个‘爱’字呢?”
“有。”他答得很肯定,“只是,此情非彼情,两个‘爱’字是不同的。”
“有何不同?”
她无非寒冰劫中一灵物,千年以来,所见识的无非其中寥寥数人,又如何识得男女之情?想到这里,秦岳认真地说道“来日方长,以后你会慢慢明白的。”
“秦大哥,你的未婚妻是个怎样的人呢?她是不是和主人一样美丽?”她换了个话题,一派天真地问。
“你是说玉笙?”他有些茫然,十年了,她曾经是怎样的美丽灵秀、温柔可人,他的记忆都已经模糊,而至为深刻的,倒是她满脸的泪水、悲凄的呼唤。“虽是王室公主、金枝玉叶,玉笙到底没能得到应有的幸福,也是个不幸的人吧。”他终于答道。
“你也和主人一样,心中仍有个‘爱’字放不下吧。若是她能复活,你们一定会很幸福。主人说过,在天界与龙三太子执手相伴,便是幸福。”
秦岳苦苦一笑,没有说话。眼前的女子为幸福给出了如此单纯的一个定义,可他真的没有想过,玉笙在十年之后仍能复活。他唯一所想的,只是要将她拯救,给她一份安宁与和平。
船越是前行,雾气越是深浓,到了后来,竟是连对面之人也无法看清了。突然,船身一颤,似触到了岸石。雾气茫茫,什么也看不清。秦岳用手中的竹竿左右试探了一番,确信流水已尽,船已靠岸。他跳到了岸上,伸手对冰儿说道:“冰儿姑娘,雾气太浓,拉着我的手上岸巴。”
“让你叫我冰呢。”她笑吟吟地走来,握住了他的手,却又惊呼着思开了,“秦大哥,你的手太热,冰受不住。”
他取下腰间的宝剑,递了过去“那就拉着宝剑,随我一起走出去吧。”
雾气弥漫,但前方似有一星微光。秦岳带着冰儿一步步向那星微光行去。走了两三个时辰,周遭的雾气逐渐变得淡了起来。阳光照了进来,有翠鸟在林间轻啼。
“秦大哥,那是什么声音?”冰好奇地问。
“鸟鸣声。”
“鸟?主人说过,鸟是可以在天空自由飞翔的,是吗?”
“是的。”秦岳温和地笑了。
又走了一程,终于,他们走出了寒冰劫。秦岳细细一看,发现自己与冰儿竟在杉〖源渡前。溪流潺潺,琴声悠扬,白衣的看守使正气定神闲地坐于草舍前。
“多谢先生!秦岳已经拿到了玉雪莲花膏!”秦岳急忙上前施礼。
白衣人收住琴声,抬眼,却看见了秦岳身后正一脸好奇打量着周遭世界的冰,脸色不禁陡然一变:“你为何将寒冰劫中的人带了出来?”他的声音里都是怨怒之气,“快送她回去!”
“不!我不回去!没有完成主人交代之事,我绝不回去!”冰儿收起了好奇,了秦。
“先生,这位姑娘并非被囚之人,为何不能离开寒冰劫?”秦岳护住了身后的姑纟良,并不妥协。
“她……哎!罢了!”白衣人欲言又止,“你就带她离开吧这便是命,只是可怜了这天生的灵物!”他说罢拂袖而去。
见看守使离开了,冰终于放下心来,她在林间自由自在、轻盈地跑了起来。“秦大哥,这里和寒冰劫完全不一样呢!这里的世界是五彩缤纷的,多美啊”她跑到了他身前,雪白的脸上都是灿烂的笑容。她突然收起了笑容,快步走到了一边:“秦大哥,这是什么?”原来,她被一朵淡蓝色的鲜花吸引住了,“主人告诉我们,外面的世界有树,有虫鱼鸟兽,还有村舍房屋,可这是什么?”
秦岳走上前去,摘下那朵花,递与她:“这是花,这个世界有很多美丽的鲜花。”
“花?冰儿记起来了,主人说过呢!”她兴奋地接过那朵花,却倏然变色,将花扔到了地上。原来,那朵娇艳的鲜花竟在瞬间萎谢了。
“也许,它禁不住你身上的寒气吧。冰儿,不要难过。”他温言将她安慰,
“我们下山巴,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她听话地点了点头,随他一起下得山去。
阳光灿烂,冰一时之间无法适应,他们走走停停,耗费了不少时日。
一场疾雨之后,太阳被云层遮掩,空气变得清凉、湿润。王后来到了御花园的凉亭纳凉,并唤来了甄慧相伴。
“慧儿,我今日要给你一个惊喜。”王后兴致颇高,一边给池塘里的金鱼喂食,一边微笑着说道。
“惊喜?”甄慧有些诧异,生活于自己而言,还有何喜悦可言?
“你就快成为龙之族的太子妃了,不要总苦着一张脸。慧儿,这宫廷之中,你纵是拥有万千宠爱,不会笑,又如何能活得下去?”王后坐了下来,正色道,“我看得出,你和以往的太子妃不同,华儿也对你青眼有加。所以,这一次,我和王都真心希望是最后一次。”
“最后一次?”也许是忧郁太深,她觉得自己开始变得迟钝,以致都无法听懂王后言外之意,“娘娘,请恕慧儿驽钝,慧儿不太明白您的意思。”
王后长长地叹息道:“王虽然拥有三千佳丽,后宫无数,却只有华儿这么一个子。华儿是太子,是龙之族王位唯一的继承人,王室需要他拥有很多的子嗣。神谕所说,华此生只有九次姻缘,我们原本以为……”王后说到这里,又是一阵叹息,“谁曾想,事情会发展到今时今日呢?我和王都老了,我们需要看到新的生命给予龙族新的希望。慧儿,你可明白?”
“慧儿懂了。”她淡淡地答,心中却都是苦涩,她知道王后希望自己能与以往的太子妃不同,希望她不仅能活下去,而且还能为王室传宗接代。可她想象不出,自己和过去的八位太子妃究竟有何不同。新婚那夜会发生怎样可怕的事?她无法猜度,只在心中充满了恐惧。
一位侍女匆匆走了过来,朗声通报道:“娘娘,您请的人已经来了。”“慧儿!”王后站起身来,拉起了甄慧的手,“快来看看我给你的惊喜!”
甄慧向则看去,曲折的花园小径上,她的母亲和妹妹甄巧正匆匆赶来。“娘!”她真的是喜出望外了,急忙对王后施礼道,“多谢娘娘!”
“宫廷与别的去处不同,再是繁华似锦,总是难逃寂寞。我遣人将你的母亲和妹妹接了来,和你说说话,排解排解心中的情绪。”
母亲和巧走了过来,向王后施礼。一番寒暄之后,王后拉起了甄巧的手:“多水灵的姑娘!不知许了人家没有?”
母亲低眉顺目,小心地答道:“巧已经与定远大将军的二公子有了。”
“秦穆家的二公子?我怎么没有听说过?可有什么封号?”
“还没有呢,娘娘!”甄巧急忙答道,“秦风还很年轻,随定远大将军出征的机会不多,如今还没有任何封号呢。”
“秦风?”王后若有所思,“说起这个名字倒似乎有了点印象。慧儿,这秦风是不是去年巫族偷袭我族边境日寸,带兵迂回到敌军后方,与定远大将军前后夹击,最终击退敌军的目个秦风?”
秦风这个名字的出现已经让甄慧心神不宁了,众人所说之事,她几乎一个字也没听进去。如今,听到王后呼唤自己的名字,她不禁一脸茫然,并不知该如何回答。
“慧儿!娘娘在说去年与巫族那场战役呢!”母亲紧张地提醒着她。
“这孩子!心思多半就没用在这些上。”王后看在眼里,并不为难她,“我现在是想明白了,一定是他。说起来,秦家的两位公子都是国之栋梁。王说了,迟早是要给秦风这孩子适当的封号呢。”
“多谢娘娘!”甄巧听了王后这番话,异常高兴。
“巧儿,说话不可以这样没规矩!”娘急忙呵斥自己的女。
“瞧这孩子!还没过门呢,便帮着人家说话了!”王后开心地笑了起来。“娘娘,巧还有一事要请娘娘做主呢!”甄巧看出王后今日心情似乎特别好,于是大着胆子说道。
“哦?有什么需要我替你做主的呢?”王后颇为好奇。
“娘娘,巧儿与秦风虽有婚约,但巧斗胆,请娘娘下旨,做我们的媒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