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冤家
“当年的事情都过去了，你却可以在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之后，让曦儿再中此毒，皇上你的记仇心理仍然是一如既往的强烈啊。”
连映雪迈开步伐，慢慢的走近他，眼眶泛红，却紧抿着唇，不让泪水滑落，“我们之间的恩与怨，为什么要将这些孩子们牵扯进来，曦儿分明就已经在那场大病之后永远将心智停留在了那个时候，他已经不记得我了，他永远也不会长大了，为什么你仍要对他下此毒手，难道仅仅就是为了试探我会不会出手相救吗？倾城之毒原本便难解，再加上秋海棠之香气，你是想置曦儿于死地，想让他永远活不过来是不是？”
“你坚持认为，是朕下的毒？”端木齐眼里赫然掠过受伤的神情，“说得也是，在你眼里，朕就是个恶魔，朕怎么会忘了你当初是如何诅咒朕不得好死的……”
二人的口舌之争谁也没有占到上风，最终以端木齐拂袖而去散场。
另一边，司清瑶与夏管家二人正守在端木曦的床前，静静的看着他服下药之后的转变，虽然面色有些好转，可是气息仍旧微弱之极。
联想到连映雪的话，司清瑶的心，崩得更紧了。
“王妃，你去歇一会儿吧，都这么晚了。”
夏管家走到司清瑶身侧，轻声劝道。
“没事，我再多陪他一会儿，要是他一会儿醒来没见着我，肯定又会认为我跑了不理他了。”司清瑶只浅浅摇头，神情专注的盯着静静的躺在床上的端木曦。
此时他的面容纯净的像个睡着了的孩子，只是那微弱的气息在提醒着她，他随时都有可能停止呼吸，永远的离开她。
与他最初相识的点点滴滴此时全部涌上心头，原来在不知不觉之中，这个傻傻的王爷，已经如此根深蒂固的占据了她的整个脑海……
“端木曦，我知道你现在肯定听得到我说话，你一定要勇敢一点，撑下去，我会陪你一起度过这个难关，知道吗？”轻握住他冷冷的手掌，不再有了往日的温暖，心下一酸，她一字一句坚定的说道。“你不是说你还想带我去好多好多地方玩吗？要是你这样一直睡下去不醒来，我就不陪你去了。”
夏管家看着这一幕，默默的转过身去。
眼角有些苦涩，唇角却带着一抹笑意。
至少，他看到了司清瑶对王爷所做的一切，这个女子没有白费王爷如此喜爱她。
“小夏，你也守了这么久了，你去歇会吧，若是王爷醒了，还有许多事情你要忙呢。”司清瑶见那个身影仍然执意的站在房内，轻声说道，“一有任何动静，我会去通知你的。”
“是，王妃。”
夏管家垂首，恭敬的唤了一句。
这是他头一次以这种姿态，对待司清瑶。
应该是通过这件事情，他才确认了司清瑶在他心目中的地位。
“他还是没醒吗？”
身后有人突然问道。
“他会醒的。”
司清瑶笃定的说道，这才感觉此道声音里所自带的威严，于是侧过脸去，看到了神色复杂的端木齐，他的眼神，慢慢的投到了端木曦的身上。
“这孩子小时候极其聪明可爱，亦是朕最疼爱的一个。”
他幽幽启唇，慢慢的走近床榻，静静的看了一会端木曦的脸色。
司清瑶没有接话，她只隐隐感觉，在这样的时代里，这个当父亲的，视他的儿子们，永远不可能像她所生活的那个时代的父母一样，倾心倾力，无怨无悔的付出一切。
“清瑶丫头，不用过于担心，若是他能撑着这口气到天亮，应该能活下来。”
端木齐伸出手，在她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尔后悄然离去。
屋内又寂静的只剩下端木曦极其微弱的呼吸声，司清瑶将头轻轻的靠在他的手掌之上：“听到了吗？只要你坚持下去，一定可以战胜这个痛苦。”
迷迷糊糊之中，她疲倦不堪的睡了过去，并做了个奇怪的梦里，再梦里，端木曦不再是睁着无辜的眼神眨巴着望向她的楚楚可人，而是唇角上扬，带着邪魅与狂妄不羁的笑容，那个眼神，直勾勾的瞪着她，生生的将司清瑶又给吓醒了。看着这张纯净的睡颜，她有些疑惑，难道是因为她潜意识里也希望端木曦变成一个正常人，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梦境？
只是，那个眼神，好阴冷。
现在回想都觉得过于真实，假如端木曦正常之后的模样，便是那样，她宁愿他一辈子就这样傻下去。
就这样睁着眼睛一直守到了天色微微泛白，端木曦仍然一直保持着微弱的呼吸，这说明，他真的挺过来了！
“娘子……”
他梦呓着，沙哑的发出低低的声音。
“我在这儿，我在这儿！”
司清瑶急忙抓住他的手掌，“你快睁开眼睛看看我！”
心内，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喜悦与激动。
“娘子，我做了长长的梦，怎么也醒不过来，后来听到你在叫我。”端木曦眨巴着眼睛，软软的说着，眼里，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我很怕一直不醒就见不到你了。”
“娘子，你真好。”
端木曦撑着身子不顾司清瑶的反对硬是要坐起来，将她搂到自己怀里，唇角的笑容一直绽放开来，像开在凤池河畔的圣莲，清雅高洁，不沾染一丝尘埃。
此场风波看似平静的度过，可司清瑶明白，只要她与端木曦一日在这宫里，就一定还会有许多双眼睛来盯住他们的一举一动。
想到那日，是端木绝授意端木曦去找皇上要倾城的。
难道说，这一切的怂恿者，其实是十一王爷？他事先就知道，海棠香与倾城混合在一起巨毒无比？他到底是出于何种心态，一定要置端木曦于死地？
一个傻王爷的身上，到底有什么吸引着他要去伤害的地方？
这日，长廊尽头，她又偏生撞到了端木绝与司婉英，见到她的出现，端木绝的眼神陡然一亮。
“三妹，还真是巧啊。”
司婉英淡淡的打着招呼，“听说十七王爷中毒了，姐姐心里挂念得紧，可是又抽不出时间去探望，还望妹妹你切莫怪罪啊。”
“是啊，清瑶，十七弟多亏有你的照顾，才可安然无恙啊。”端木绝径直走上前来，直勾勾的盯住司清瑶，突然笑出声来：“要说你们这两姐妹，还真是各有千秋的美啊，只是清瑶妹子更像是沾了些仙气的，到底与俗人是不相同的。”
司婉英的脸，跨得越发厉害，却无法发作，只能强行再堆起笑容。
“十一爷你这样说，不怕姐姐吃醋？”司清瑶带着一丝浅笑，微微朝他靠近一些，故意将声音说得极轻，见她这般主动选拔，端木绝一颗心早就飞了，哪里还记得站在他身后的女子是他前不久才娶进门的侧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