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前脚刚走,绫罗便将手中的木梳往地上一甩,并咒骂道:“梳梳梳,打扮地再好看有什么用?还不是没有机会在爷和皇上面前露脸?”
见绫罗生气,阿丑吓得从凳子上起来,想要躲起来。
可是她刚站起,便被绫罗按住双肩。
“走?你要走去哪去?你也不瞧瞧自己长得什么丑样?别出去吓人了!我说你好看你还真以为自己好看了?脸上涂再多粉都遮不住你那恶心的胎记!”绫罗说着,狠狠地拔下别在阿丑头上的头饰,并捡起地上的梳子,用力地撕扯阿丑的发髻,“梳,我给你好好梳!”
她用十分大的力气,将阿丑原本梳得好好的头狠狠扯下,只见梳子上缠着一大把掉落的头发。
“呜”,阿丑疼得嚎啕大哭起来,挥舞着手打绫罗,“啊!呜!”
绫罗手一抖,梳子掉落在地。她顿时恼羞成怒起来,扬起手一巴掌就朝阿丑脸上甩去。
“啪”的一声,阿丑直接从凳子上被摔到了地上。
“呜呜”,阿丑无声地哭泣着。
门外忽然传来脚步声,绫罗急忙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
烟纱忙了一天回来,刚走进房间看着梳妆台散落的首饰吓了一跳,当她看到坐在地上抱着自己,头发散乱像个疯子的阿丑时,更是惊讶地后退了一步。
“这……怎么回事?”
“姐姐今天带回的人,以后她也是咱们的好姐妹了。不过不知道她怎么回事,我好心好意给她打扮,她竟然发脾气把梳妆台全打翻了。”绫罗边说边捂着脸哭泣,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阿丑一听绫罗颠倒是非黑白,又急又气,可是她害怕绫罗,怕她再打她,于是只好往后挪了挪,将头埋进了双膝里。
烟纱将手中的竹篮放到饭桌上,走到绫罗跟前给她递去一张帕子,“绫罗姐你别伤心,我去和她说说。”
“你小心点,她脾气可不好。”绫罗接过帕子擦泪,可是等烟纱一转头,她便又偷笑了起来。
烟纱走到阿丑跟前,阿丑怕地往床脚缩了缩。
烟纱这才看到阿丑脸上的红肿以及那可怕的胎记,急忙蹲下去抚摸,阿丑疼得‘嘶‘了一声,急忙躲开。
“这小脸怎么回事?怎么像被人打过啊?”烟纱问阿丑,阿丑却不说话。
“她是个哑巴,脾气又不好,早上姐姐把她领回来时,她就全身是伤。”绫罗解释道,将那一巴掌的责任洗的一干二净。
“这样啊,真可怜。来,跟我来,我帮你擦点药。”烟纱不像绫罗,她与生俱来有种亲和力,并且人也十分傻愣。
阿丑在她的再三哄说下跟着她进了旁边的耳室。
绫罗‘切‘了一声,自顾自地坐到了梳妆镜前打扮。
——
锦绣一路跟着惜容,走了许久才到了前院。
“姐姐,是什么事这样急?”锦绣试探道,其实心里已有了数,惜容怕是已经设好了圈套等她了。
“可能只是去奉茶,你别在意”,惜容回头对着锦绣笑,像是要打消锦绣心中的疑惑。
两人一路走着,终于来到前院。
此刻高台上正在唱戏,咿咿呀呀的昆曲,看台上时不时地有人拍手叫好。
坐席间,有嗑瓜子的,吃果子的,好不热闹。
“参见皇上,给爷请安”,锦绣被惜容领到了看台中央,她连头也没抬便行了礼。
“平身吧”,萧晋桓高亢的声音传来,带着几分喜色。“这是你绣的帕子?”
锦绣这才抬眼看去,萧晋桓的手中,此刻正拿着一张紫色的绢帕。正是那张本打算给萧祁阳的,独一无二的锦帕。
“是奴婢绣的…,啊!”锦绣的话还没答完,裙摆被人踩着,刚起身便猛地朝萧晋桓的怀里扑去。
茶几上的茶杯不偏不倚,正好撞翻,打翻在萧晋桓的胸前,顺带着那张帕子也湿了。
“奴婢该死”,锦绣急忙出声,其实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出,不过是将计就计罢了,萧晋桓的手已搀扶上她。
紫色绢帕上此刻忽然,在红花旁边慢慢显现出一只蝴蝶。
“呀,这帕子好神奇啊。”
不知谁喊了声,让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皇帝的手上,只见那原本只有一朵红花的帕子上,一只蝴蝶似在翩翩起舞。
“这不是蝶恋花么?”惜容也跟着惊叹。
锦绣急忙从萧晋桓的怀中挣开起身,她看了眼旁边的萧祁阳,他只是板着脸,像是在忍耐着什么。
其他宾客见状,也都十分惊奇,他们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绣品。
谁都看得出,给皇帝的锦帕很奇特。若不是处心积虑精心准备,怎么能做出那样精妙的东西?
“大胆贱婢,你居然私授陛下如此肮脏之物!”就在看台一片喧闹的时候,陈太妃忽然拍了一下茶桌,“来人,把她拖下去杖责三十。”
“慢!”锦绣笔直地站着,处变不惊地看向萧晋桓,“请皇上给奴婢一个解释的机会,再治冒犯之罪也不迟。”
“允了”,萧晋桓手指在茶几上点着,余光看向一边的萧祁阳。萧祁阳只冷沉着脸,竟然半个字未说。
呵,这种时刻,他也是见死不救么?谁都看得出,这是有人在栽赃陷害她。
锦绣眼眸一垂,思索了片刻,方道,“今古河山无定拒。画角声中,牧马频来去。从前幽怨应无数。铁马金戈,青冢黄昏路。这副蝶恋花并非儿女私情之物,这蝶代表着宸国疆土,花代表每个期盼丈夫回归的妻子。她们期盼国家能打胜仗,同样也期盼丈夫能平安回来。”
“呵呵,竟没想到一介女流,也有忧国情怀。”听了锦绣的话,萧晋桓竟微微露出几分赞许,“那你口中说指丈夫,可是朕?”
萧晋桓此言一出,全场顿时鸦雀无声,连萧祁阳的脸色都忽然变得铁青。
可是萧晋桓并没有生气,他笑得那样爽朗。
“奴婢不敢。这帕子是给一位姐妹绣的,她的夫君正好是祁王殿下手底的兵。奴婢这帕子还未送出去王爷便凯旋而归,所以这帕子奴婢就打算扔了,并不知怎么会出现在陛下您手里。”锦绣说话很清晰,语气也平和,这一切她早就做好了十足的准备,并且就前世她和萧晋桓打交道的次数来看,萧晋桓是个爱江山更爱美人的人,她这样才华横溢的美人,自然能得到他的垂帘。
他终究会赦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