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强吧!少年!”伍悦阴森地笑着说道,“我能帮你,无论你需要什么……”
君有笑怔住了,好大的口气。其实自他醒来后,就有个疑问,或者是感叹,曾经多么强大的敌人,此刻多么强大的救命恩人。
或许,很久很久以前,他也曾以天才自诩,可现在眼前的一男一女,年龄绝对不超过二十岁的样子。实力之高,却毫无磅礴气势和压迫感。
君有笑当然不知道,伍悦此时就是个普通人,甚至普通人在某些方面都不如,而白灵化形后,是以普通人展现的,若不是实力高深,是看不出境界深浅。
君有笑突然又想到,传说中,有大能修至至深境界,返璞归真,返老还童。
那男子,“嘶”,君有笑突然觉得脊背发凉,又觉得兴奋异常,还是如此银发,果然如此,或许是觉得银发很酷吧!或许又是回溯期间出现了什么失误!
“师傅在上,受小子一拜!”君有笑爬下床,就欲作礼。在他的理解中,男子那话就是要收自己为徒的意思。
“哎!”伍悦一把扶住君有笑,和煦的笑容仿佛和之前的阴森不同一人,笑道,“你误会了。”
君有笑愣愣地看着伍悦,隐隐有些失落。
真的好相似,那眼神,我能感觉到他的不服,我能体会到他的痛苦,心中有莫大的悲愤却无力发泄。黑暗中,欲在急流中逆流而上,寻找那遥远的一缕光芒,却苦于没有一艘好船,一副好桨。当初我努力了那么久也几乎放弃,我有神谕罗盘,我有先天九转灵术。
他有什么?伍悦不禁发出感叹。
“这是一场交易,我们不以师徒论。”伍悦语气平缓,走出了房间。
“多谢……师……额,那个……姑娘,不知前辈如何称呼!”君有笑才发现,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一阵汗颜。
“我叫白灵,他叫伍悦!”白灵掩嘴而笑,真的是一笑百媚生,君有笑一时间也看呆了。
“呆子,你也不必叫我们前辈,他实际年龄比你大不了多少。”白灵说道。
“真的啊?”君有笑惊讶。
“不过,伍悦的本事可不是依据年龄能看得出来的,在一些方面即使连云海深处的老怪都自愧不如。你能得到他的教导,你就庆幸吧!”白灵有些不满他对伍悦的怀疑,也就不想多说什么了,“好了,我先走了!需要什么叫小侍。”
奇怪,我怎么那么相信那家伙?白灵想着。
君有笑呆呆地望着白灵离开的背影,久久不语。
“伍悦哥哥……”白灵脚步匆匆,眼神闪动,从后面叫住伍悦。
“嗯?什么事?”伍悦回过头。
“后天就是月圆之夜了,你……要小心啊!”白灵蹙眉,忐忑之色显露无疑,低声说道,“我知道你一定会去葬神谷,我要提醒你一下,近些夜里,总有怪兽的咆哮怒吼声从谷里传出,声音恐怖至极,云海中的兽群也是焦躁不安,百里之外也能感受得到位阶的威压。那或许是传说中的七荒兽,借助血月之夜,在各世界交融的瞬间,封印的力量最弱的时刻,冲破封印,重新,降临人间,这是变数之一。”
了解伍悦秘密的人不多,白灵是一个。了解这天地间秘密的人不多,曾经的伍悦是一个。
七荒兽,在凡人眼中神话传说的配角,但在修者的世界里,它们是真实存在的,强大而恐怖。上古年间,七荒巨兽突现人间,肆意作乱,一吼天河断,一踏山川崩,昏暗无际,怨气升天。长天大帝凭空出世,镇压世事一切乱源,这才得以平静下来。数千年过去了,长天大帝留在世界的道则烙印早已磨灭,封印的力量,所剩不多。
“大陆,真的是要乱了。”伍悦感叹,“放心吧!我早有考虑,到时候可能要借助你的帮助。”
“真的吗?嗯嗯!”白灵大眼睛闪烁不定,欣喜地点头,还正愁不知道啊怎么开口呢!这可真让人给担心的……
不说白灵的提醒是多余的,她的那份真诚心意和担心之意伍悦都能感受得到。
伍悦现在只是一个凡人,身上一点灵气也没有,先天九转灵术也没有了。神谕罗盘还是静静地潜伏在伍悦身体里,缓缓旋转着,那时,发生了什么事?是你的任务结束了,还是其他力量的介入,你成了现在这样子,伍悦有时想问。
“数年的布置,也快,到了终点,不过,也够了。”伍悦展露出自信的笑容,“我可是期待很久了呢!”
神乐城。
祝岁宁和一名灰衣白发老人在乐仙楼的天品房里对景相酌。这里是神乐城的最高处,对着天窗,神乐城的景色尽收眼底。天品房也只此一间,奢华高雅,独一无二,专为城主大人开放,彰显身份。
“老祝,最近我总是感到忧心忡忡,到了我们这种境界,虽然说可以无喜无悲,但我总是有种不祥的预感。”灰衣白发老人贺东来一副得道高人姿态,仔细一看,却有一双昏昏欲睡的眼。这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城主,神乐城,甚至是神乐云海的至高强者。
“也是应该的,一是大方圣人的结界变弱,神乐城随时面临着被兽群践踏成废墟的危机;二是诸界融合,界与界之间的距离将会将至最小,大世界又不知该面临什么样的劫难。无论是为了哪点忧心,都是为了天下大义,圣人无己,苍生有你,也是该幸运!”祝岁宁哈哈大笑。
“那时候年少无知刚听闻这些事也是觉得不可思议。多久?几千年流传下来的故事确定不是哄小孩的?”贺东来浑浊的眼神中,突而显露出一丝精芒,说道,“只是不敢相信罢了!”
“嘿嘿,年少方知青春好,哪里去想那些遥不可及的事,自己杞人忧天,整天苦着脸,浪费时间在不开心上,多亏啊!”祝岁宁阴阳怪气地说道。
“唉,你这样说我倒是想起了你那干孙呢?好久不见,倒是有点想念他。”贺东来说道,“他可是能学会驭兽术的人。”
其实,他们倒是同情那个坚持不懈的少年。他们也曾年少过,他们也有自己的梦想,追梦的路上,可能没有起点,可能有坎坷,可能有岔路口,唯一的是,没有梦的终点。
伍悦的努力,他们都看在眼里。他渴望拥有力量,渴望去改变那既定的命运,一个体质普通得再普通不过的少年,出乎意料的是,短短几年里,能够达到称为大家的药师,能够以音色将驭兽术用另一种方式呈现出来,能够独自出入凶兽大虫巢穴采摘天地灵药。
当然,他们不知道的事是,他们知道的,是伍悦让他们知道的,故意显露出来取信于人的手段。
“假如说,我们时时刻刻活在别人的眼中,那么就让他们看到我的影子。”伍悦曾经说过,“影子总不是那么真实如我,但也是我的影子。”
……
神乐云海外围,三名戴着哭笑脸面具的神秘人衣衫猎猎,疾驰前行,一步一步而来,仔细一看,却是一步千里,赫然是缩地成寸之术。
阎魂,一个强大的神秘组织。世间多有他们的传说,来无影去无踪,有杀人如麻,也有嫉恶如仇,徘徊于黑白两道之间,翱翔于朝阳初升的那一刻。他们是黑暗中的恶魔,是光明的堕落者。人们总是没能看到他们杀人的那一幕,却总是能看到他们离开的最后一面,看到的哭笑脸面具,诡异、恐怖。
人们称他们为,阎魂。也称,黎明的舞者,意为我只想看到初升的太阳,也不想见到你们。
我曾笑着面对这世界,这世界却让我伤心落泪。
“逝,停一下。”突然间,一名男子出声叫道,“我总能感觉到这次行动不会那么顺利。”
“杀!你什么意思?”逝率先停下,问道。逝背上背着一把宽刃大剑,身材魁梧高大。
“我很不安,真的,这是我数十年从未有过的感觉。”杀说道,“我仿佛感觉得到前方有一头”
洪荒巨兽,而我们就像一群蝼蚁一样迫不及待地钻进它的口里。”
“我们本来就是冲着七荒兽去的,你能不能换种形象的比喻。”红衣女子出声,飘逸的发丝,曼妙的身材,凸凹有致的曲线,另人遐想万千,虽然戴着面具也不难想出其绝世容颜。她叫红,小组里面的女性成员。
“我是想说,我们还是多做些准备才好。”杀说道,“例如说,托生傀儡。”
“托生傀儡啊?要不要那么严重,用一次少一次。”红感叹,也是能感受到杀话语里的严肃。
真的是,已经严峻到这个地步了么?不自觉地望向远方,那里,我还回得去吗?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过去,她的过去,知道的人不多。她一直记得,她最初的梦想,她不曾忘记,那个人对自己许下的承诺,来年,带你走,去只属于两个人的世界。
那时青涩的她,不知道什么是爱情,但她现在知道,这就是爱情。
“杀的预感总是莫名其妙得准确。”逝说道,“信你。”
都是从那个战场回来的男人,彼此间充满了默契。
“嗯!”杀点了点头,这个睿智的男人,队伍里的头脑,后排预算,也终于稍微舒了口气。
遥远的不知名处,一名男子仿佛看到了红的思念,呆呆地望着虚空,似在与红隔空相望,悠悠说道,“红,这次,你们可都要坚持住啊!未来的生死胜败,关键就是这次了。”
神乐云海,这一天云海翻腾,仿佛亘古长存的接地云缓缓地飘动起来。如果有人从天外鸟瞰,就会惊讶地发现,神乐云海在缓缓地旋转着,葬神谷一片黑暗,作为漩涡的中心,它仿佛一道通向地狱的口子,无数的负面情绪喷吐而出。
无数凶兽大虫狂躁不安,匆忙往外围奔跑。一时间,大地震动不止,神乐城结界动荡,居民慌然一片,盘龙府众人脸色苍白,在这个天桥开启的日子里,出现了如此变数,无数人撰紧了拳头,眼睛里满是疯狂之色。
即使这样,也是要放弃么?
不,我不想。
众人坚决地想到,绝不放弃。
夕阳已经落下,地平线上,隐隐泛出红光,一轮血红色的月亮缓缓浮现。
赫然,是一轮血色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