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蛮儿,今天什么日子,你还记得么?”古圣杰反问道。
“今天?啊,是我的生辰!”小蛮忽然想起,原来这天已是六月六号,她的生辰!
“蛮儿,生辰快乐!”古圣杰上前,轻轻拥住小蛮的身子,温声说道。
“谢谢。”小蛮咧着嘴,目光扫向不远处的花美萳。
“夫人,生辰快乐!”花美萳说道。
这是他第一次称呼小蛮为‘夫人’。
小蛮咧着嘴,为这一声‘夫人’,心情大好。
“蛮儿,来,坐下。”古圣杰拉着小蛮的手,带她到桌边坐下。
一桌子的好菜,在夜明珠的映衬下,更加挑人食欲。
“王爷也坐吧。”古圣杰坐在小蛮身旁,示意花美萳也坐下。
花美萳绕到小蛮的右边,挨着她坐下。
“蛮儿,你的生辰礼物,朕想了很久。金山银山,就算送你,你也指定不稀罕。所以,这一次的礼物,并不是很值钱,不过还算可爱。”古圣杰俯下身子,从桌底下拿出一个花篮子,将其递给小蛮。
小蛮迫不及待地打开盖子,只见一只手掌大小的猫咪正窝在里头,大张着双眼,可怜兮兮地瞅着自己。
猫咪的双眼异色,一只湛蓝,一只嫩绿,不觉诡异,更显俏皮。
“好可爱的小猫。”小蛮忍不住伸手去触摸猫咪身上雪白的绒毛。
“蛮儿喜欢便好。”古圣杰笑着说道。
“谢谢皇帝哥哥,这只小猫我很喜欢,名字我也想好了。”小蛮将小猫扯出来,放在自己的腿上,心情十分愉悦。
“什么名字?”古圣杰问。
“乌冬。”小蛮答得飞快。
古圣杰怎么也没办法将这名字与可爱搭上边。不过对于小蛮的不按常理出牌,他已经习惯了。
“夫人,为夫也准备了礼物送你。”一旁的花美萳低声说道。
“是什么?”兴奋的神彩在眸子里流转,小蛮极为好奇地问道。
“夫人把手给我。”花美萳伸手说道。
小蛮乖顺地将手递过去,放在他的掌心。
花美萳伸出另一只手,捏着一枚碧绿的戒指,套在她的无名指上。
小蛮的眼睛一亮,激动地说:“你、你怎么知道?”
“这是为夫设计的,为夫一只,夫人一只。喜欢么?”花美萳亮出自己右手上的那枚一摸一样的戒指,温声说道。
“算你有心。我很喜欢。”小蛮喜滋滋地转着自己的手掌看来看去,笑得贼甜。
这一年的生辰,虽然没有铺张奢华的大宴席,没有众多的亲人围着,她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喜悦。
三人吃罢饭,小蛮与花美萳一道离开。出宫前,她顺便去看望了一下姜凝依。
姜凝依的情况一直时好时坏,大多时候都在昏昏沉沉地睡着。
她这次来看望,姜凝依恰好睡得很沉。她只是静静地坐了一会儿,便起身走了。
自从有了小孩,小蛮走路的步调慢了许多。
她与拎着篮子的花美萳并肩走着,额上渗出丝丝汗珠。
“夫人,你怎么了?”见小蛮忽然停下来,花美萳上前,关切地问道。
“好痛。”小蛮的手捂着肚子,咬着下唇,弯下腰去。
“来人哪,快传太医!”花美萳将装着乌冬的篮子放下,双手搀扶着面色发青的小蛮,扯着嗓子大喊。
小蛮痛得昏了过去,之后发生了什么,全然没了知觉。
等到她醒来的时候,她的第一反应是尖叫出声,“我的孩子!”
一双微凉的手覆在她的额头上,耳边响起熟悉的温柔声音:“夫人,孩子没事。”
“你走,我不想见到你!”听到花美萳的声音,小蛮不似往常般的欣喜,忽然拉下脸来,沉声喝道。
“郡主好好休息。”花美萳复又恢复了对小蛮的敬称,听话地离开了房间。
小蛮的手紧紧地攥着被子。脑子里只盘旋着一个念头,那就是,‘花美萳,你好狠的心!’
这会儿,天已黑,房间里点着煤油灯,有些昏暗。
红豆端着参汤进来,面色发白,眼角挂着泪痕,似是有什么悲伤的事。
“郡主,先喝点参汤吧。还好这次上天保佑,孩子没事,否则可如何是好?”红豆端着参汤,舀了一小勺,送至小蛮的唇边。
“不想喝,放在一旁吧。”小蛮轻轻摇头,拒绝了喝参汤。
“郡主……”红豆愣住,满脸不解。明明小蛮差点就滑胎了,怎么还能任性地不喝参汤呢?
“别让本宫再说第二次。”小蛮一脸坚决地说道。
红豆无奈,只好将参汤拿开,放到一旁的桌上。
她走回床边,看着小蛮,唇瓣动了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摸样。
“怎么了?”小蛮问道。她知道,红豆也是直肠子,平常有话都会直说,如今却是这副摸样,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郡主,皇太后她,去了。”红豆低声说道。
小蛮本就发白的唇微微地颤抖起来,好半天,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什么时候的事?”
“今日郡主被送回府里之后没多久,宫里便传来了消息。”红豆知道小蛮定会难过,主动将手伸到她跟前,“郡主,你要是难过,不要忍着,咬我吧。”
小蛮也不客气,张口就咬。
红豆疼得眼泪都快飚出来了,断断续续地说道:“郡主……老王爷和王妃,失踪了。”
“你说什么?”小蛮推开红豆的手,沉声问道。
“今日郡主进了宫,红豆听方以何说,老王爷和王妃有通敌卖国的嫌疑,皇上要在今日动手抓人。红豆心急,便跑去王府看个究竟。那里果然被官兵围了个水泄不通。只是听他们在那嚼舌根,才知道,老王爷和王妃已经失踪了。”红豆低着头,小声解释道。
说完,等了半天,她也未听到任何回答,不禁有些奇怪,便抬起头来。
哪知小蛮已经昏了过去了。
也是,忽然之间传来这么多不幸的消息,又有谁能受得了?
红豆只希望小蛮能够坚强一些,振作起来。
这年六月,继皇子相继死亡之后,皇太后姜凝依病逝,七贤王与其王妃勾结东弥权贵,东窗事发,畏罪潜逃。据可靠人士声称,七贤王夫妇逃往东弥。
古圣杰大怒,着令彭攀率十万大军攻打东弥,逼东弥交出罪犯。
花府也在忽然之间变了天。
花美萳摇身一变,从温柔懦弱的质子王爷翻身做了冷酷主子,不知从那找了许多灰衣人做帮手,以雷霆之势,铲除异己,将花府掌握在自己手中。
清瑜被几个灰衣人刺死,剑辛带伤逃走。小蛮被拘禁在房里,失去自由。
“郡主,王爷怎么会变成这样?”红豆带着哭腔,伏在小蛮的床头,满面哀伤。
“是本宫咎由自取。若不是因为舍不得,怎么会帮他……”一滴清泪从眼角滑落,小蛮躺在床上,面上风轻云淡,身上萦绕着淡淡的悲伤。
“可是郡主,你已经怀了他的孩子,他怎么能这样对你?”红豆紧紧地握着小蛮的手,感受那里传来的冰冷触感,心疼得不得了。
小蛮浅笑,“有些事太复杂,如你这般藏不住心思的幸福女人,是不会明白的。”
红豆不明白,为何到了这个境地,小蛮还能笑得出来?
门被推开,花美萳扬着一张似笑非笑的脸,一步步走进来,向小蛮靠近。
他摆摆手,示意红豆出去。
红豆知道现在他是主人,没敢放肆,却也没行礼,闷不吭声地走了。
“郡主,是否有话要说?”花美萳坐下来,伸手抚着小蛮的脸颊,淡淡地问道。
“你想要我说什么?”不再觉得温暖,小蛮冷声反问道。
“郡主知道么,我从小便受太子欺侮,唯有一个弟弟相伴。虽不是一母同胞,我们却比亲兄弟还要好。可我八岁的时候,我的弟弟便不见了。你知道,他去哪儿了么?”花美萳的声音很轻,嗓音依然清润得叫人沉醉,但他的双眼所泛出那种冰冷的眸光,却像匕首一般,直击小蛮的心脏。
小蛮轻笑出声。
“你觉得这事很可笑么?你以为,作为质子,我的境况不值得我心生怨恨?你知道我费了多大的劲儿,才把自己的势力培植起来?你不知道,你怎么可能知道?你与我不同,你的身上都是宠爱,从没受过什么欺侮,也不会被亲兄弟送出去做质子。你的命本该很好。”
花美萳脸上的假笑淡去,阴沉地说道。覆在小蛮脸颊上的指尖,似乎随时都可能嵌入肉里。
“我的命确实很好,比你好上一百倍。可你以为,我凭什么知道你弟弟去哪儿了?我凭什么了解你受的那些苦?我凭什么要为你的苦难买单?”
小蛮无所惧怕地大张着双眸,不留情地说着讽刺的话,字字刺入花美萳的心。
她心中的怒气又何尝少了?如今沦落到这番境地,连姜凝依的最后一面都见不到,她怎么能不气?
“永建八年,西弥皇帝张榜寻求阴年阴月阴日出生的纯阴之体。而我弟弟,正好就是那纯阴之体。我的父皇素来不喜欢我弟弟,为讨你皇叔叔的开心,竟将我年幼的弟弟送给了他国。”
花美萳微微皱起眉头,指尖嵌入吹弹可破的肌肤,毫无怜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