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鬼吗?叫什么叫?”许鸣皓见了她把手上的烟一扔,空旷无人的女生宿舍楼下,地上已经扔了不下十来个烟头了。
初夏问:“大半夜的不睡觉你又发什么神经。”
许鸣皓嚎:“哈,你问我?我特么还想问你呢?大半夜的你又在干什么?要不是你舍友半夜发现你突然失踪,急得打电话问我是不是我把你叫走了,我会站在这儿?你看看你像什么,清朝被皇帝临幸完的妃子?他连让你住一晚都不敢,这样的男人你还当成是个宝,是不是我就在这强了你,他也只敢坐在车里看着?”
“你闭嘴。”初夏气红了眼眶,两个人在风中对恃着。
“她身体不舒服,我带她去了医院。”身后,一道温和的声音响起,接着一件风衣罩在了她身上,沐辰逸拍拍她的肩,说:“上楼去,是你朋友吧,我来跟他解释。”
“他发神经呢,你别理他,老师快回去睡觉。初夏忙推沐辰逸走,然后又悄悄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他知道一点我们的事,不过不怕,我用跳楼威胁过他,他不会说出去的,我是需要一个挡箭牌而已。”
沐辰逸皱了皱眉。
许鸣皓一双怒眸对上沐辰逸一副波澜不惊的表情,“姓沐的,我敬你是老师,是文明人,所以不想对你动粗,我只说一句,如果你不爱她那就放了她,她因为你和前女友在车里热吻而跑到郊外淋雨,还被抢劫,如果我不去找她,我不敢想像她会再遭遇到什么不测,现在你还把她害进了医院,我从小和她一起长大,没有哪一天不把她捧在心尖上暖着,你却这样糟踏她,你不可怜她那就让我来可怜她!”
沐辰逸看向初夏,厉声问:“他说的是真的?你是因为这样生病的?”
“他瞎说的。”初夏吓得直抖,猛地推了把许鸣皓,“你闹够了没有,有你事吗?有吗?走啊。”
倏地,许鸣皓一把扯过沐辰逸衬衫的领口,眼中射出厉光:“初夏自从认识你之后,眼泪比笑容多,你忍心看她折磨自己,一次一次为你陷入痛苦,可是我不能忍,你马上和她去办离婚手续。”
沐辰逸握住许鸣皓捚着衣领的手,猛然甩开他的桎梏,冷然地开口:“你有什么权利命令我?”
许鸣皓缓了缓情绪,不屑一哼:“因为我才是真正爱她懂她的人。”
沐辰逸平静地说:“可是她爱的人是我。”
只短短一句话,就让许鸣皓说不出话来,垂下手臂,敛起眸中怒火,无力又沙哑地开口:
“放过她,算我求你……”他确实在恳求,低声下气的恳求。
可沐辰逸望向许鸣皓,继续无情地说:“你连求我的资格都没有。”
“是,我知道自己没资格求你,但我爱初夏,真心爱她,不能看着她被你当玩具一样摆布,只要你愿意放手,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甚至给你下跪。”许鸣皓真的无计可施了,为了初夏,尊严已然可以舍弃,只因他疯狂地爱着这个女人,无法控制情绪,更无法摆脱爱情的魔咒。
沐辰逸怔怔地看向他,两人一夜未睡的眼中都充斥着血丝,他想,一个甘愿为了女人下跪的男人,谁敢再说他是虚情假意,扪心自问,他都不可能为冷菲做到这一步。
他看向愣在一旁的初夏,又看了眼许鸣皓,最终还是无情地开口:“我可没时间跟你这种小孩子胡闹。”
好,很好,许鸣皓暗暗握紧了拳头,刻意压抑的怒火,距离爆发只是需要一个燃点,很好,他点燃了。
多么平淡的话语,却能激得他所有隐藏的暴戾通通释放出来,一种疯狂占据了自己心灵的所有角落,也许真正的不同在于,沐辰逸是一种胜利者的姿势出现,而自己却溃败了,只是人,从来不会承认自己的失败。
第一个拳头挥出,直到那一刻,他才知道,沐辰逸是真的动了他最为在乎的宝贝,动得非常彻底,动得他几乎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你干什么?!”初夏捂住嘴叫。
沐辰逸像是带了本能的反应,敏捷地一侧身,顺便将吓傻了的初夏带到了另一边,许鸣皓的拳头从他鼻尖擦过,许鸣皓没打着人,反倒因为用力过猛,身子没稳住,往前冲了十几步摔倒在地上,他暴喝了一声,狼狈地从地上挣扎着爬起来。
“许鸣皓!你别发疯了行吗?”初夏愤怒地看着他。
他不理她,只恶狠狠地盯着镇定自若的沐辰逸,“你都把她坑到医院去了,你知不知道她从小身体就弱,一感冒一个月都好不了,我珍惜了十几年,你特么这么对她。”骂完挥舞着拳头又冲了上去,初夏赶紧拉住他,可许鸣皓那一身的蛮力,她能拉得住?
沐辰逸实在不想和学生动手,万一闹大了惊动前面宿舍里的学生,事情就大条了,只好边防御边开口:“这位同学,我让着你,你别跟这发疯!”
想再给沐辰逸一拳,但他就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不管怎样都打不中他,他也不还手,只只不时使出一个简单的扫膛腿就能让许鸣皓这样的伪艺术青年摔得骨头开花。
见许鸣皓躺在草地上起不来了,“打够了?”沐辰逸才弯腰拍了拍他粘满草的脸颊,他在学校里一直是冷漠的,他为数不多的几次发火,都是因为初夏。
许鸣皓坐在地上说:“姓沐的,我知道你有本事,虽然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让她和你结婚的,可你别让我知道你再做对不起她的事,否则我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等你能打得过我的时候再说吧。”沐辰逸甩都没再甩他一眼。
许鸣皓又举起了拳头,还要发泄,突然被一只纤细的手拉住,回头对上了初夏平静无波澜的眼睛,“你走吧,我怎样作,作死了都是我自己的事,你没资格来管我。”
“蠢女人,你就接着作死吧,还有得你哭的时候。”许鸣皓愤愤地用手擦了下唇角,一瘸一拐地恨恨离去,渐渐消失在夜幕中。
初夏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刚打完架的某人,没有凌乱的发丝也没有急促的粗喘,就连揍人的姿势都那么高冷。
上前一步,拉了拉沐辰逸的袖子,“他那个人就是个急脾气,你别和他生气,没那个必要,然后,我其实也没有他说的那么惨,被抢包了是真的,后来又拿回来了,故意淋雨真没有,那天雨下得跟泼下来的水一样,我躲雨了的,但淋湿了也很正常。”还好许鸣皓不知道她在沐辰逸楼下坐了一晚的事。
下一秒她就被裹进一个怀抱中,他的下巴枕在她的发顶,他的胳膊圈得很紧,有些喘不气了,可是她没动,现在只想安安静静地被他抱着,这情境在她的梦里不知出现过多少回,在梦里甚至还有比这个限制级很多倍的场景都出现过,但这是不一样的,这次是真实的,真实得她反而有些疑惑了,即使再难受她也不敢动一动,她怕万一她这一动,眼前的这一切都消失了怎么办?
过了好久,沐辰逸才冒出来一句,“我想有些事是我自己太过忽略,以前有委屈你的地方,在这里再次郑重的和你说句对不起。”
“其实我也有很多不好的地方,任性,胡为,也不太为你考虑。”初夏这才仰头冲着他展颜一笑,“那我们这就算把以前的事儿都揭过去了,你放心,我们结婚的事我敢保证他再生气也不会说出去的,因为我威胁过他,如果传出去我就跳图书馆天台。”
“真傻,你要敢去,记得叫上我,我陪你一起跳。”他眼眶竟微微的湿了,胸腔深处的某一块地方,是痛着的,他这一次很清楚的知道了,这个女孩,已经成功走进了他的心里,并牢牢占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