伪造个录音什么的对周思道来说并不困难,更何况大堂经理有廖建仁这么一个替身。
大堂经理平常也需要用假身去应对一些电话,所以廖建仁和大堂经理声音上的相似并不能说是巧合或者偶然,可以说正因为如此,大堂经理才选廖建仁做自己的替身。基层踏实肯干的公务员不止虽然少,但还不至于死绝,至少廖建仁在这个市并不是唯一一个,而大堂经理无意中听出廖建仁和自己的声音极其相似也是选中他的一个原因。
当初,周思道把剧本发给廖建仁,然后廖建仁按照剧本一句句念台词,再用录音机录下来发回给周思道,之后,周思道把自己要念的台词也录下来作为材料,进行后期处理,最后才形成了这段录音。所以如果仔细听许多遍就会发现,那段录音中,“大堂经理”的感情波动是很小的,但因为是在录音机中,而且是在这么十万火急的情景下,周思道相信外面那些警察是绝对听不出来也没时间听出来其中伪造的痕迹的。
“我早就说过,在我眼里,没什么毁灭不了的东西。那个铁盒子就是其中之一。”周思道这样说着,然后又从口袋中掏出一股绳子。“即使物理上毁灭不了,我也会想办法让他从社会学上毁灭。是的,那个铁盒子坚不可摧,即使把整个房间炸了也不见得能在那个盒子上留下多少痕迹,但接下来,这个盒子连带着这个木箱会被警察一起扔进不远处的楠江里,随着滔滔的江水,抹去与这个文明世界的一切联系。当然,有朝一日他也可能会被发现,但那一日又要等多久呢?几十年?几百年?总之,那时他的出现已经没有意义,说它变成了另一件物品都没有什么不对。所以说,它即将被我所毁灭。“
似乎是嫌大堂经理太过碍事,周思道索性掏出绳子把大堂经理的手脚都给捆好,然后把他丢进了厕所——就像他当初丢廖建仁一样。
不理会大堂经理相互间隔的哀求与怒骂,周思道抱着木箱走出了1911的房门。
电梯的电源是独立的,配电室爆炸,但电梯还是在照常工作,这一片黑暗中,只有电梯电子屏幕显示楼层的光亮尤为显眼。红色的数字既像火焰,又像鲜血,平常丝毫感觉不到异常的数字,在这种气氛之下变得诡异起来。周思道的眼前只有两种颜色,红与黑。
但周思道本人似乎并不怎么关心这一切,无论诡异也好,无论可怖也好,仿佛都与他无关。就好像他身为一个默默旁观的人以第三人称在冷静地注视着这一切,仿佛在他眼前,另一个人手捧着一个木箱,在19楼,在这除了鲜红的显示屏之外没有任何光亮的黑暗中静静等待电梯到达。
“叮。”电梯门开了,这久违的一声电子音令周思道重新回想起自己现在还是生活在文明世界中,他把木箱锁好,和录音笔一起随意的放到地下,摁下了标志着一层的按钮后,又重新走出了电梯。
“别动。”周思道转过身,刚准备回去1911房间时,背后却传来了一个声音。那是一个周思道无比熟悉的声音,那个声音的主人有两个,一个已经被他所杀,另一个正捆着手脚被他丢到了1911的厕所。
所以,没错了,是大堂经理,他逃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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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尚风焦急地盯着楼梯,他等待着两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自己的眼前,然后用他们的行动告诉自己,这一切只是有惊无险。
华盛大楼爆炸案,这是他上任以来发生的第二起恶性爆炸案,而那令他印象深刻的第一起则是在市中心的商厦。本来,这起爆炸案论严重程度和影响范围都没有第一起那么大,本来不应该由他这个刑警队长亲临的。但怎奈,这华盛大厦住着两个人,住着比第一起案件所有受害者加起来都要重要,绝对不能损失的两个人,那当然就是大堂经理和周思道。所以,虽然爆炸只波及了地下室配电室附近以及一楼的部分房间,但上头还是十分重视。
“怎么还不下来啊。”马尚风当然相信周思道的应变能力,身为一个侦探,周思道说是身经百战也不为过。但连大楼最顶层的人员都已经安全撤离了,周思道和大堂经理却还是没有下来,这不免令马尚风感到一丝焦急。
这时,令马尚风心惊胆战的一幕发生了——电梯显示屏逐层上升最终停在了19层上。
“不要啊,这种时候乘什么电梯啊。”马尚风急的跺脚。
虽然电梯电源是独立的,但却也是设置在地下室,而地下室情况尚未明确,入口还是一片火海,根本无法进入。谁也不知道火蔓延到了那里,虽然电梯暂时还能够使用,但却十分危险。它很有可能在下一秒钟就失去供电,然后从19楼轰然坠楼把两人摔成肉饼。
“现在,只能祈祷两人平时积德行善,运气不是那么差了。”马尚风心跳急剧飙升,他不敢去看电梯的显示屏,只好闭上双眼,然后祈祷那电梯门伴随着“叮”的一声音打开,然后两人安然无恙的走出来出现在自己面前。
“叮.“电梯门打开的声音如约而至。
“没事!”马尚风欣喜的睁开眼,却发现,门里根本没有人,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正在录音的录音笔,和一个做工精良的木箱。
马尚风疑问满腹,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难道发生了什么?周思道想用录音笔告诉我情况?“
没时间细想,马尚风按下了播放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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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防爆队呢?拆弹专家呢?这里有个炸弹,快想办法把它停掉。”马尚风手足无措,完全没有了刑警队长的威严,像一个不懂事的孩子一样指使着。他已经没时间去想周思道为什么一言不合就要搞爆炸,他满脑子所想的唯一一件事就是怎么把这个炸弹处理掉。
“那个,队长,因为上头只说是火灾,所以没让防爆队来人。(其实防暴队是防止群体暴力事件的,我一时想不出更好的名称,所以就讹了个防爆队出来。)“一个刑警战战兢兢地说道,他第一次见到队长如此慌神。
“对了,楠江离这里不远。”马尚风像落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不停的重复着这一句话。
“来,你是新来的对吧?你把这个木箱子扔进楠江,动作要快知道吗?事成之后,我就直接给你提两级!快,”马尚风带着一股近乎于哀求的神色,仿佛此刻什么职位什么薪水对他来说已经没有了意义,他甚至不知道该不该把这件事向上报告,目前他所能做出的唯一的绝对不会错的判断就是把这个箱子扔进楠江。
.....
“你输了。你杀廖建仁的手法提醒了我,厕所的每个角落我都放了一块碎玻璃,玻璃透明,而且厕所一片漆黑,更何况我一落地就用身子把玻璃挡住了,所以你根本没看到吧?”虽然无法看到身后,但周思道明白大堂经理手中的枪正指着自己的头。
“是吗?呵呵,那恭喜你咯。”周思道说。
“不谢,不过我可要开枪咯,我可是不会再怀念这里了。”大堂经理说,这一次,他是真正的胜券在握。
“开枪吧,我不会怕的,这张面具下是一种思想,而思想,是不会畏惧子弹的。“周思道坦然。
”叭“,随着一声枪响,周思道脑后多了一个不怎么可爱的装饰,他失去了灵魂的躯壳无力的倒在了地上,象征着这一次幻境的终结。
“就这么,结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