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办事的速度果然是不一样。从解决掉守门的侍卫,到换上另一套服装赶到花会,不过一炷香的时间,也正好赶上了花会最热闹鼎盛之时。
此时此刻我正置身于簇拥的人群中,闭上双眼,那清清晰晰的存在感在身体中慢慢蔓延,我竟感到一丝温暖。
我也不自主移动,就跟着人们的步伐,就好像我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变成了他们的一员,融入了这个社会。
不过,说到花会,我微仰起头,一排排整齐的灯笼立即映入眼帘。
灯火阑珊,流光千万转。
往日的青瓦红墙,不再让人感到冰冷,仿佛在传递万家灯火。泼墨的夜空,一如在皇宫中见到的黑,但绽满了朵朵烟花,夜空倒像变成了黑色的幕布,呈现着五彩斑斓所交汇出的奇异的美。
美得如同梦中的一幅画卷,但身旁传来的阵阵放炮声、叫卖声、喧闹声时时刻刻提醒着我:这不是画,更不是梦,是真实存在的,而且就在我身边。
皇宫过年,也会举行盛会,会燃放烟花,会载歌载舞,所以我一直很盼望过年,就因为那份热闹,但跟眼前这花会一比,就太逊色,太冷清了,而花会显得更温暖、更亲近、贴近人心。如果说我的皇宫就像是被礼仪禁制束缚的一场祭祀,那么花会才是真正的民风、开发。
再反观我,往日不离身的龙袍早就不知道被我扔到哪里去了,现在,我大半简直比那些富贵的公子哥儿还风流。
一身淡蓝色的长袍,在风中微微飘逸;一头墨发慵懒地束着,余丝飞扬。手中无字折扇一打,遮住大半张俊俏的脸颊,只剩两只眼睛滴溜溜地转,闪过狡黠。身材高挑却不魁梧,健壮也谈不上,有些娇弱却半分没有病秧子软绵绵的姿态,举手投足的风范更像是皇家贵族。嗯,朕本身就是皇上,礼仪气质自然没的说。
不过这身神秘俊美的打扮也苦了我,本来就赶时间,一路上还有不知多少少女暗送秋波,东施西施都有,可惜什么施都入不了我的眼,但即使这样也生生逼得我一路又是挡脸又是飞奔的。所幸到了花会后就好很多了,花会人山人海的,自然没人注意到我。
由于这是第一次出宫,第一次参加这种民间活动,激动是必须的,也不知道该去哪,就随着人流走,也不用自主选择什么,那感觉,有点像随波漂流。
我边走边左顾右盼,记得听那两个宫女说过,今年的花会因我的选秀而异常热闹,燃放烟花的数量和压轴大戏都增加了不少。想到这儿,我浑身的细胞又开始蠢蠢欲动。审视而锐利的目光扫向两边,一目十行,一个小地摊都不放过。
都说“民以食为天”,我从出生到刚才,一直觉得自己是足不出户而知天下,但现在我才发现,我居然不知道京城有这样多的风味小吃。连京城都不知道,那其它城市呢,那边远地区呢?可怜我日理万机,却连人们生活的基本——食物都不懂。
所以,这么兜兜转转一路下来,折扇被我用胳膊夹住,空出来的两个手里拿着满满当当的小吃,嘴里更是不敢停歇。刚才英俊潇洒的样子不是错觉,这个吃货绝对不是我。
来,来,大家换一个镜头。除了我这边满脸油渍不堪入目,其它地方人来人往也颇有几分画面感,好像在小栓子的画本子上见过,那一面是写街道繁华的。张灯结彩的酒楼店铺更是流光溢彩。
比如,前面拐角处不高不低却围满了人的擂台,人们议论纷纷,目光饱含期待,然而抢眼的却不是这些。
只见台上花花绿绿的姑娘们站成了不算整齐却随和的一堆,神情姿态各有千秋,如若画下来定是流传千古的美人图,但很少有人将目光投向这边。顺着大多数人的目光,你会发现,焦点就在主持台前的主持人身上。
那是一位很标致的姑娘,一双美目泠泠如秋水,柳叶般的眉毛温顺紧蹙,红唇艳而不俗,声音柔得像羽毛拂在心上,一颦一笑更是大家闺秀的风范,头上的云髻也是美而不繁,看得台下的人眼都直了,只可惜脸上蒙了一层淡淡的面纱,脸庞若隐若现让人看得有些不真切。
但我的视线并没有停留多久,对我来说,这只能算是很标致。宫里美女如云,她这般姿色的我见的已多。如果我想要,她这样的女子多的是,比如我选妃大典的秀女,随便挑一个,便于她相差无几。不过对于其他人来说恐怕就不一样了,至于具体他们怎么想我当然不知道。
再向上看,牌匾上“怡香楼”三个字龙飞凤舞,以我阅过无数奏折看过无数牌匾的目光来看,这三个字说是入木三分且不为过,且此人在书法上有一定造诣,不然绝对入不了我的眼。我得会会这个人,不,是书法大师,挖掘人才一向是我的最爱。
在我思考的方刻,我的肉体已先我的思想作出了反应,飞身跃上了擂台。来不及再多想了,我一定要找到这位书法大师,并且就算坑蒙拐骗也要把他带到朝廷。
一阵清风掠过,我衣袂飘飘,以神的姿态降临擂台。人们的目光,从惊讶到向往到鄙视。惊讶和向往没的说,鄙视倒是因为我手里满满当当的吃的。
主持人小姐被我的模样吓地倒退了两步。好好的主持节目,突然一个吃货从天而降,站到自己面前,受到惊吓我也能理解。所以我代替她成为了众目睽睽的那一个。
“请问公子前来所为何事呀?”人群好像还没反应过来,主持人小姐已然开口,果然是训练有素的啊,反应力够强,隐忍力也够强。我不自觉地咬了一口糖葫芦,在享受美味的同时又赞叹了一下这个够大够漂亮的舞台。果然是万合天宜的时间地点啊,不错。
众人的表情已回暖,主持人小姐好像打算再次发问,我又将一颗糖葫芦塞进了嘴里。
就在这时,一位不速之客闯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