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气又急,忍不住翻身爬到修皓腰上,抡起小拳头,对准他结实宽敞的胸膛就是一通猛捶。
“你知道?你既然一开始就知道,为什么还要喝?你知不知道,你刚才简直都快把我吓死了!你这个混蛋!法西斯!刽子手!”
苏小米又哭又闹,像个皮球一样在修皓胸口不停蹦跶。
修皓沉默不语,隔了老半天,方才冷冷冰冰,毫无表情地望住了苏小米:“那碗汤是你端给我的。”
苏小米更加生气,几乎在修皓胸膛放声尖叫:“我端给你的,你就要喝!我要是端给你一碗砒霜,你是不是照样会一口气喝干!”
明明是她先把药端给了修皓,害得他吐血,可现在,她反而把错全都归在了修皓头上,在他胸口又捶又敲,哭哭啼啼,吵个没完。
在互相推卸责任,把自己的错推到对方身上这一点上,苏小米和修皓还真是如出一辙,一模一样。
“我会。”
修皓低道,抬起头来,深邃的黑眸一瞬不瞬对准了苏小米。
“只要是你让我喝的,不管是什么,我都会喝。”
就仿佛一把尖刀,瞬间穿透苏小米的胸腔,深深扎进了她的心脏。
她再也无法开口,无法说话,甚至因为泪水迅速蔓延了她的眼眶,她都开始看不清明明是近在她眼前的修皓。
“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了!”
最终,苏小米“哇”的一声扑倒在了修皓怀里,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修皓一病不起,整天躺在床上起不了身,衣食起居都要苏小米贴身打点。
苏小米就像个最尽职尽责的小女佣,就差连修皓的内裤都拿去洗了。
纸包不住火,蒙容很快就听说了,苏小米下毒把修皓放倒了。
但当他听说苏小米只不过在修皓的饭菜里下了番泻草,他只是转了转眼珠子,仰天长叹了一声:“这兔崽子。”
苏小米不知道,甚至连修法都不知道,修皓根本就没有中毒。
他内力之深,武功之高,匪夷所思,世间无敌。蒙容早就把自己身上五十年的内力都传给了他。
一般的毒药,根本就毒不到他,更不要说区区性寒的番泻叶。
他只不过咬破自己的舌头,吐了点血。
修皓冷眼乜斜着在自己床头忙前忙后,殷勤辛劳的苏小米。
自从莫申被他杀死,苏小米已经不知有多少天没有像现在这般亲近过他。
现在嘛——
修皓接过苏小米递到他手里的鸡汤,皱了皱眉。
“怎么好像没什么味道?”
“啊呀!”苏小米拍了拍脑袋,一脸愧疚地对修皓道:“我忘记放盐了!”
“你等着,我这就去给你放盐!”
苏小米喊道,抱起鸡汤兮兮索索跑进了厨房。
修皓在后面看着她摇摇晃晃,白皙娇弱的背影,不自觉勾起唇角,淡淡一笑。
“怎么样,大……大夫,他不会有什么大碍吧?”
原始部族没有医生,不过却有巫医。这不,修皓倒下了,修法急匆匆便把部族的巫医修术请了过来,让修术给修皓看病。
苏小米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修术,修法管修术叫“大人”,她索性把修术叫成了大夫。
修术古古怪怪瞥了苏小米一眼,仿佛在诧异她对他的称呼。
然而当修术检查到修皓的舌苔,他的脉息和气色,修术脸上的神情就更加古怪了。
大族长看起来没病啊?
那为什么修法急匆匆地把他找了来,说大族长中了毒?
大族长明明什么事儿也没有嘛!
修术抬起头来,小心翼翼瞥了眼修皓,修皓的脸色又是阴鸷又是森冷,修皓眯着眼睛睇他的样子简直说不出的危险恐怖。
修术往后瑟缩了一下,额头上顿时像被人泼了一盆水,满头大汗。
好吧,既然就连大族长本人都觉得他有病,那就有病吧!
修术低下了头,不敢再看修皓,战战兢兢道:“大……大族长中的只是一些轻微的毒,大约是番泻叶吃多了,伤了胃,这几天吃点清淡的,在床上调养几天便可。”
“光吃清淡的就行了吗?可是他还吐了血啊?吃点龟鳖可不可以呀?对了,还有人参!”
苏小米听得可认真了,修术说一样,她就拿着根树枝记在了地上。
“都可以,都可以……”
“那好,我现在就到河边去抓……”
苏小米话还没说完,已经被修皓揪住腰带,高高提起一骨碌丢在了床上。
“急什么?现在太晚了,明天再说!”
修皓冷道,往床头的柜子里摸索了一阵,找出一大堆,足足十几件裘衣,一股脑往床上一丢,把苏小米整个小小的身子都淹没了。
“给我补补,都破了。”
修皓面无表情地道,找出一根鱼骨针扔给了苏小米。
苏小米瘪了瘪嘴,看着眼前堆积如山,简直比她的人还要高的衣服山,没精打采地耷拉下了脑袋。
“这……这么多,叫我怎么补?”
苏小米嘀嘀咕咕,不停地抱怨,修皓好像把他所有的衣服都拿了出来,不光有冬天穿的厚实裘衣,甚至还有夏天穿的皮裙短衣。
“我怎么知道你怎么补!”
修皓瞪了小米一眼,把前几天刚刚打到,几条雪白的狐皮丢给了苏小米:“把这些,都缝起来,做几件上衣,再做几件皮裙,看什么看!还不赶紧动手!”
修皓的嗓门实在太大了,说话的时候,房梁上的草灰都被他震了下来,兮兮索索往下落。
连带着苏小米柔弱不堪的小身子,一起震啊震,真叫人担心,修皓要是说话的声音再大点,苏小米会不会从里到外都给他震碎了。
“缝就缝,吼什么吼……”
苏小米嘀嘀咕咕道,拿起鱼骨针一骨碌背过了身,凑在油灯底下仔仔细细给修皓缝补起了衣物。
却把修术一个人晾在屋子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进退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