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米小心翼翼往锅子里看了一眼。
她顿时涨红了整张小脸,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她煮鸡汤的时间太久,鸡肉都焦了,变成了黑乎乎的几大坨,根本就看不出本来面目。
“对……对不起。”苏小米低下了小脸,结结巴巴,声音轻得好像蚊子叫:“好……好像糊掉了……”
她说着,就要伸出小手去抢修皓手里的汤锅。修皓却一个用力,轻轻把她往后推了推。
“一边去。”
修皓冷道,眼神凛冽,充满了不耐烦。他把苏小米煮的鸡汤高高举了起来,放在了衣橱顶上。
苏小米再也没办法够到它了。
她只得在旁边无助地绞着手指头,脸儿微红,带着点羞怯,又略微有点期待地看着修皓。
“水……水温舒不舒服?我……我以后每天都可以给你烧热水……”
苏小米低道,低垂着小脑袋,从眼角的缝隙不住往上偷瞥修皓。
修皓一语不发,拉着苏小米白嫩的小手把它浸泡进了热气腾腾的浴桶。
“啊——”
苏小米尖叫一声,眼眶通红,差点被烫得掉下泪来。
“舒服吗?”
修皓冷道,犀利的眼眸尖锐而又森冷,望着苏小米的目光简直像要把她冻成冰块。
苏小米无助又害怕,往后兮兮索索躲了一下,再兮兮索索一下,索性退到床上用被子蒙住了头。
修皓薄唇微扬,似笑非笑,望着被子里蜷成一团的苏小米,冰封的眸底迅速划过一抹不易觉察的柔软。
半夜里苏小米又发恶梦,梦到一大群茹毛饮血,手持砍刀的长毛野人在后面追她,她吓得在梦里哭了起来。
修皓点亮油灯,把苏小米从摇篮里抱起来,揽在怀里摇摇晃晃折腾了大半夜,一直到清晨,公鸡打鸣,晨曦微露,苏小米才勉强在修皓怀里睡着。
修皓又把苏小米放回摇篮,用厚实的裘皮牢牢裹住。
早上修皓出门,苏小米就好象上好了发条的闹钟一般,修皓刚刚打开房门,她“刷”的一下就从一大堆热乎乎的裘皮里竖了起来,睡眼朦胧,两腮酡红地追着他问:“你会帮我回家的,是不是?”
“你到底什么时候带我回家啊?”
“等冬天过了,外头不结冰了,咱们就出发,好不好?”
朝阳初升,霞光普照。修皓站在门口,远远凝视着苏小米。阳光打在他坚毅挺拔的后背。他的头脸都被隐藏进了巨大的黑影,苏小米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
她只听到他声音冰冷,凛冽无情地道:“看我高兴。”
修皓说完,转身就走。
“碰”的一声,实木的房门在他身后重重关闭,接着又是上锁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打猎回来之后,修皓每次离开都会把苏小米锁在屋里。
苏小米欲哭无泪,又是委屈又是焦急,嘟起了嘴眼巴巴看着修皓消失的门口。
她视线的余光不经意瞥到了旁边的衣橱。
接着她惊讶的发现,衣橱上面的汤锅不见了。
锅子到哪里去了?修皓厨房里只有这么一个可以用来煲汤的铁锅,万一锅子被她弄丢了,修皓回来又得生气了。
苏小米着起急来,身上裹得像个球一样,骨碌碌滚下了床。
她丝毫没有察觉,她身上的衣物比她昨天上床的时候多了一倍。
那都是修皓昨天半夜里起来哄她,怕她着凉,给她添的。
苏小米满屋子转悠,最后在厨房里找到了已经空了的汤锅。
不过里面的鸡汤已经不见了,厨房的窗户开着,外头白皑皑的雪地上浅浅染着一层淡黄色的鸡汤,看起来,修皓像是把鸡汤给倒了。
苏小米垂头丧气,耷拉下了脑袋。
这还是她第一次给别人煲汤呢。
不过,有点奇怪,外头的雪地上只有黄色的汤水,却并不见汤里黑色的鸡肉。
鸡肉上哪去了?是被外头的野狗叼走了吗?
苏小米打起精神,趴在窗户边想看看外头是不是有野狗的脚印,她并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丛林中,有两双犀利的黑眸正趁着她探头出屋,仔细打量着她。
修第和附近“孟”部族的大祭司云梵正隐藏在木屋旁边的针叶林里,趁着修皓外出,肆无忌惮地打量着在窗户里面探头探脑的苏小米。
云梵沉默不语,眼睛就像被什么东西黏住了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苏小米。
壁画的传说由来已久,附近每个部族的祭祀都在壁画上看到过苏小米这样的生物。
据说这个生物可以壮大他们的部族,使他们的部族更加昌盛,更为繁荣。
云梵并不知道苏小米才刚刚被修皓带到“咕”部族。自从修皓接管了部族,“咕”部族在短短三年里迅速壮大,地盘已经比先前扩大了十几倍。
他想当然把这一切都归功于了苏小米。
云梵几乎没有产生任何怀疑,就已经深深相信了壁画的传说。
剩下的问题只有一个,该怎样趁修皓不在,带走苏小米。
不,云梵摇了摇头,他迅速回想起了一个月前被修皓屠灭的“韩”部族。
没有人知道修皓为什么突然动手,将整个“韩”部族夷为平地,一把火烧成了灰烬。
但“韩”部族的灭亡却给了周围所有部族一个血淋淋的警示:得罪了修皓,所引来的报复和打击不是他们能承受得起的。
云梵迟疑不已,他压低了嗓音,沉声对一旁依然静静注视着苏小米的修第道:“我看不行,如果我就这样把她带走,恐怕会引来修皓的报复。不行,我们不能重蹈韩部族的覆辙,这事儿还得想想别的办法。”
修第面色冷凝,斩钉截铁:“没有别的办法,你们想带走她,只能先干掉修皓。”
修第说着,抬起手来,在脖子上做了个斩首的动作。
云梵大惊失色,“干掉修皓?”他瞪大了双眼,看着修第的样子就好像修第突然长出了两个脑袋。
“谁能干掉他,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