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米又叫又哭,骑在修皓腰上,双手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兴奋地小身子不断弹跳。
下面的修皓被她压得苦不堪言,不得不板起脸来,声音嘶哑,面若寒霜地命令修法:“来人——赶紧把她从我身上弄走……”
可惜他虚弱的呻吟哪里盖得过苏小米尖叫不已,高八度的兴奋呼喊?
“他醒了呀!他醒了呀!快快!把部族所有的巫医都叫来,再给他跳一遍那个什么祈神舞,修法,你快过来看,他真的醒了呀!”
苏小米又哭又叫,泪水滴滴答答滑落她憔悴的面颊,一颗颗溅落在修皓微弱起伏的胸膛。
修皓仅只是盯着苏小米兴奋得酡红,不停淌泪的面颊望了半晌,便噤了声,不再言语,只拉过身旁的被褥盖在了自己胸口,免得苏小米在他身上又蹦又跳,把他的肋骨也压断了。
不一会儿修法也从外面冲了进来。
如果说苏小米是一个吱吱喳喳吵个不停的麻雀,修法毫无疑问就是那在外头田地里唧唧呱呱叫个不住的青蛙。
麻雀和青蛙凑到一起,别提多热闹,别提多起哄了。
果然修法双眼通红,眼泛泪光地凑到了修皓面前,苏小米是嘤嘤呜呜地哭,修法则是不住淌泪,无声地哽咽。
“大族长,您没事,实在是太好了!您不知道,您昏迷过去的那些日子里,我和神使有多担心,有多怕您就这么一睡不醒……”
“是啊是啊,你把我们俩可吓死了……”
“而且,大族长,您不知道,你昏迷的第二天,呼吸和心跳都停了,幸亏神使及时给您请来了巫医,给您跳了几场祈神舞,您才又醒了过来……”
“就是就是,你把我的心都吓停了!”
“大族长,没了您,咱们可要怎么办……”
“呜呜,没了你,我就不活啦……”
嘤嘤呜呜,噼里啪啦,叽里咕噜,没完没了。
等这两个人好不容易你一言我一语,把憋在肚子里的苦水统统倒完,两人齐齐低头往床上瞥了一眼刚刚清醒过来的修皓——
修法顿时全身战栗,面色苍白,苏小米则是战战兢兢,双腿发软。
修皓的脸色差极了,黑得像锅底,难看得像要吃人。
要不是他刚刚大病初愈,中气不足,他恐怕早就放声大吼,让这两个麻雀青蛙统统滚出去了。
“闭嘴!”
修皓冷道,一把把趴在他床头不住啜泣的修法轰了开去。
“给我弄点吃的来!还有,别再哭了!再哭我就把你们俩的眼睛统统挖掉!”
修皓喝道,因为身体过于虚弱,还喘息了几声,不停地咳嗽了起来。
把苏小米和修法吓的,齐齐噤声,一个赶忙溜到厨房去给修皓炖鸡汤了,另一个小心翼翼,小身板巍巍的僵坐在了修皓的小腹。
“给我下来!”
修皓冷道,伸手指了指跨坐在自己腰上的苏小米。
“我不要……”苏小米瘪了瘪嘴,看看修皓阴鸷森冷的眼神,眼圈儿一红,心不甘情不愿地从修皓腰上跨了下来,刚要下床,却被修皓抓住小手,轻轻一拉,又歪歪斜斜靠在了床上。
“给我剥几个栗子。”修皓努了努嘴,冲苏小米指了指床头柜子上刚刚炒好的栗子。
苏小米赶忙兮兮索索把栗子捧了起来,用小手掰,用牙齿咬,笨手笨脚,小脸通红地给修皓剥起了栗子。
一边剥,老毛病到底还是克制不住,重又嘤嘤呜呜哭了起来。
“呜呜,你以后再也不要这样了,没有你,我也不想活了……”
“嘤嘤,我……我以后保证什么都听你的,再也不相信别人,再也不给你惹麻烦了……”
“咕咕,还有,你以后可以不可以不要再把衣服脱了给别人看?我……我心里会不舒服……”
说着说着,粉白的小脸又是一阵晕红,忍不住凑上红唇,使劲在修皓瘦削英俊的侧脸上“吧唧”亲了一大口。
修皓却丝毫也没有搭理她。
他手里拿着一本书,眉心微皱,正一张纸一张纸翻阅着。
正是秦帧先前给苏小米的孕期手册。
修皓看不懂文字,但是孕期手册上的图画他还是看得懂的。
翻了一会儿,修皓突然指住孕期手册上的一页,问苏小米:“这是什么?”
苏小米凑过小脑袋一看,她这才发现,这本书只有一半是孕期手册,后面都是些房地产,汽车,家用电器的广告。
修皓指着的是一间靠海的别墅,欧式风格,房屋四周是一圈古朴典雅的栅栏,背后还竖着几架疑似风车的庞大建筑。
“是屋子。”
苏小米小小声道,剥了个栗子塞进了修皓嘴里。
修皓却并没有咀嚼,只微微皱眉,接着又问了下去:“那这个?”
“汽车。”
“这些?”
“手机啦!”
“都是你们那儿的东西?怎么来的?”
“用钱买的。”
苏小米不假思索地道,又再剥了一个栗子,看看修皓嘴里那个栗子还没吞下去,索性把栗子丢进了自己嘴里。
修皓微微拧眉,面上却不动声色,继续问道:“钱是怎么来的?”
这下倒真的问住了苏小米,钱是怎么来的?赚的呗,可,要怎么样和修皓解释赚钱这个概念?
苏小米那两颗黑黑圆圆的大眼睛盯着修皓滴溜溜转了半天,低下头来,既有些委屈,又心不甘情不愿地低声道:“很……很容易,凭你的长相,随便参加个选秀什么的,自然会有人出大把的钱使劲捧你。”
苏小米嘀嘀咕咕道。
是啊,她满脑子都是赶紧回去,要和修皓一块儿回去,可却从没想过,修皓是不是能适应她那个时代。
他是这里土生土长的原始人,只会过茹毛饮血,刀耕火种的生活,到了现代,要如何生活?
巨大的反差,会不会让他不适应?
还有她的爸妈,会答应她嫁给一个一文不名,连自己身份都没有的男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