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耳的脸色异常的复杂,认真地看过小男孩的手臂,那根黝黑的小手臂怎么能抬起这么重的酒桶呢?
清河镇只是个小镇,通明的灯火滋润着镇里能照射的角落,人们笑着吆喝着,偶尔有些阴暗处会有大汉拿着大刀对着一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倒霉蛋……
神仙今天走过很多地方,去给很多人搬过东西,搬过商队的货物,搬过小贩的水果,搬过砖块,也搬过了路上遇袭的商队护卫的尸体……
到饭店里吃完饭,那个大斗篷下的神仙手里握着一大袋的钱,虽然不算多,但是也不是小数目了,不由得感叹:这里的钱真******好赚……
跟在神仙身后的黑猫也心满意足地打了个隔,这应该是她吃得最饱的一顿饭了,神仙特别开心,虽然在清河镇并没有打听到神仙的存在,只是听一个商会的老人家说永安城可能有仙人,因为那里毕竟是一个大城。
宇家的大宅,小蝶儿跳着点燃了大厅里的蜡烛,老者夸奖她乖巧,小蝶儿便开心地去把其他灯都点亮了……
恍惚的灯火照射下,老者的脸色不怎么好看,偶尔喘气比较用力都会引起几声咳嗽,但是依然认真地跟宇耳说着关于那个孩子的事。
“爹,八岁,那个酒桶多重您是知道的,这怎么可能……”宇耳还是忍不住,有些激动地问道。
“哦?那个小男孩?”
“是,今天亲眼见的,根本就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宇耳说着,脑里浮现出今日早晨神仙在半刻钟内便把一个个的酒桶全搬进马车的景象。
“不必大惊小怪,他怕是习武之人,四两拨千斤之术并非没有,而且世界之大,天生神力者亦是有的……只是如此说来,我有些相信他是从沙漠那边过来的……”老者想了一会,倒是冷静了下来,看着烛光说道。
“说来也是,不过……”
“唉,现在说来也是与我们无关,听他说是要来寻仙,年轻就是好啊……”
“爹,这世上可真有仙?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听说过。”
“你从小到大可有走过多少地方?井蛙观天……世界之大啊……”
“爹可见过?”
“总角之时,曾见过一个女神仙,飘飘白衣,御剑而行……”老者好像陷入了回忆,目光有些仿佛,瞳孔中泛着烛光,很久才回过神来:“中秋节快要到了啊……酒钱跟柴大官人商量好了吗?”
这一声仿佛一只无形的手把两人都拉回了现实,也让两人意识到似乎谈太过了。
小的时候都有个梦,像小男孩一样天天想着去找神仙,修仙而拯救苍生,但是慢慢长大了才发现,这个梦,它终究就是个梦啊!仙这些飘渺的东西,终究是个传说,凡人怎可求?
柴米油盐的日子才是真正触摸在手中的……
月光透过纸窗照射在前院的那片地面上,小萝莉跳着踩着地上的光影,时不时嘻嘻大笑,也不知道想到什么有趣的事。
这个时候,大院的门被推开,一个矮小的身影走了进来。
小萝莉闻声马上嘻哈地扑上去,抱住那个身影,大笑道:“神~仙~哥哥!”
“哈哈,小心摔倒哈!”
进来的人正是那个披着黑色大斗篷的小男孩,接住了小萝莉,把她放下,才向屋内走去。
神仙在两人惊讶的目光中拿出了那袋钱,慢慢打开放在桌子上,轻声跟老者说:“宇爷爷,这钱虽然不多,希望您收下。”
“这,孩子……你如何来这么多钱?”老者看了看可不算是小数目。
神仙也没有回答,而是退后,“碰”地一下跪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
宇耳才连忙上去扶起神仙,并连忙问道:“这,这是怎么了?”
“救命之恩,无以回报。”小男孩那稚嫩的脸显得特别认真,继续说道:“我还欠你们一条命,如今便要离去,怕要来日再报,望恩人原谅。”
大黑猫也异常懂事地跟着来到小男孩身旁……
“咳咳,小娃言重了……快快起来。”老者也连忙说道。
“神仙哥哥要走吗?”小蝶儿依依不舍的大眼睛看着神仙,随后抱着神仙说道:“不陪小蝶儿玩了吗?”
“小娃要去何处?”老者眼神略微惊讶,他想不到一个八岁的小男孩竟然懂得这么多,看着桌面上的钱,不由得想起那天晚上小男孩递给他的那条系满绳结的绳子,有些事真的不能不相信。
“我要去寻仙!”
“真要去寻仙?唉,也罢,小娃,你可知路虽在你脚下,这条路并不寻常,也是非常的遥远,有人走了一辈子把头发都走白了,却只落得个身后名,终究白了少年头,空悲切啊……”老者看着神仙,不由得想起小时候的自己,语重心长地劝说道。
“宇爷爷……我一定要去的……”神仙那黝黑的脸庞,坚决的眼神,让人看了不由得相信。
“这样啊……”老者看着对方的眼神,知道没办法劝服对方了,仿佛看到了很久以前的一位挚友,眼中闪出了一丝异样的光,认真地问道:“你可知道何处有仙?”
“想去永安城碰碰运气,爷爷可知何处有仙?”
“永安城啊……”老者有些感概,怎么又是永安城,也不知道怎么,眼中有些泪花。
“爷爷,爷爷,你怎么哭了?不哭,爷爷,乖,不哭……”小蝶儿也留意到了老者在眼中闪烁的那丝晶莹,连忙上前去懂事地抱着老者。
“宇爷爷……”
“爹……”
宇耳与神仙亦是不知如何是好,上前去搀扶这位老者。
“我没事,小蝶儿,乖……爷爷没事,只是想起了以前,小娃啊,你的确很像我……”老者也尽量让自己平静下来,看着眼前这名小男孩才问道:“老朽可否问问你寻仙为何?”
“长生不死!”神仙眼神坚定,稚嫩的小脸流露出沧桑:“宇爷爷可记得我说过我是从沙漠那边过来的?听村长说,在很久很久的时候,我们部落被一个仙人下了诅咒,所有人都过不了天命之年,从那时候开始,部落的人便不过五十岁就死去……”
“有这事?”
在场的三个人都被这个小男孩所说的话所震惊,若是真的只有五十年,那有多少遗憾?人的一生除了生儿育女便已经所剩无几了吧?
“小娃,你在这里等下我……”老者最先恢复过来,想着自己当年寻仙的目的,不由得惭愧,像是想到了些什么,突然说道。
说完,便独自一人回房间了。宇耳有些担心,想要跟着进去却被老者喝住了,只得老实地呆在门口。
大概半刻钟,门被慢慢地推开,老者从里面慢慢走出来,手中多了一个信封,递给神仙的时候手有些颤抖,话语却不含糊:“小娃,你这次去永安城帮我把这封信交给一位叫李勇的人,或许他能够帮到你。”
“爹,我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在永安城有熟人?”宇耳这时好奇的问道,心中也是蠢蠢欲动的,那可是大城,若能把生意做到那边,可真不愁吃的。
“还有这……咳咳……这袋钱……”老者没有理会宇耳,想要去拿桌子上的钱,却差点跌倒,宇耳连忙上前去把钱袋放到老者手里,老者接过钱袋塞到神仙的手里说:“这袋钱你拿着当做路上的盘缠,记住既然下定决心的事便不要放弃……要坚持到底……咳咳……”
“宇爷爷……这钱……我不要……”
“当做是我给你的……”
“嗯,我会的!这恩,我……怕无以为报……”神仙眼中倒也有些湿润了,这世上怕是除了那个把自己一手带大的脏老头和村长大人,没有人会对自己这么好了。
“咳咳……”老者面色很差,怕是身体已经支撑不住了,却继续说道:“若想报,便要记住我的话,坚持到底,懂吗?”
“嗯,小娃知道了,小娃还有个请求,我能叫直接叫你爷爷吗?”
“咳咳……好,天色已晚,今晚就好好休息。”老者也是非常开心,摸着小男孩的头顶,抬头看了看那个月圆,继续说道:“明日便是中秋,要不就一起过完中秋走吧,我让宇耳用马车送你走……”
“宇爷爷……”
“嗯?”
“我……小娃想现在就出发……自己走着去就可以了……”
稚嫩的脸庞,小嘴却说出了让在场的两位成年男人都惊讶的话语。
“……走着去啊?你可知此处较偏僻,去永安城即便是马车也要上半个月?”宇耳听到马上说道,惊讶的看着神仙。
老者亦是非常惊讶,惊讶的眼神中却能看出些赞许,步行能锻炼人的意志……
“不怕,我来这里也是走过来的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