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端来了,秋儿小心翼翼地扶起了梦兰,等她坐定后,便接过药碗要喂她喝。
“秋儿,你别喂我了,我能自己喝的。”
“梦兰,还是我喂你吧。”
“真的不用了,找到了子墨,我真是太高兴了。”
“好吧。”秋儿把药碗递给了梦兰,“那你慢慢喝,小心烫啊!”
哎!等会儿梦兰见到了子默,不知道会怎么样?
一下了朝,子墨就急匆匆地往御书房赶去。刚来到门口,外面的小太监就向他禀告了梦兰已醒的消息。子默太高兴了,心上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他快步走进了侧室。
梦兰听见了一声熟悉地呼唤,但她还不敢确定,直到子墨跨进门口的一刹那,她呆住了,自己日夜思念、找了那么久又找不到的人,此刻就在眼前。
他,脉脉含情,就这样直直地看着她,现在的她是多么地憔悴和无助。
她,眼眶微红,也这样直直地看着他,一年多不见,他似乎消瘦了许多。
可是……可是,他怎么穿着龙袍,旁边的太监、宫女都跪了下去,高呼“万岁”。他,他是当今的皇帝。他居然一直都在骗她,这,这不可能。
梦兰想起了她刚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那个大着肚子的女人,那个女人可以自由地出入御书房,一定是他的爱妃,陈子墨都要当爹了,可是自己呢?梦兰啊梦兰,你太傻了。你和他本是两个世界的人,你怎么会这样痴痴地寻到京城啊!
三宫六院,美女如云,说不定他已经忘记自己了,否则为什么一年来都不来找她,他是皇帝啊,找个人会像她那样难吗?
梦兰端着药碗的手一松,碗“当啷”一声落在地上,摔得粉碎,药也洒了一地。
子墨快步走到梦兰面前,梦兰只是呆呆地看着他,泪珠在眼眶打转,梦兰想拼命忍住,可它还是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梦兰,你怎么了,你别哭啊!梦兰。”
子墨拼命地替梦兰擦着眼泪,他有很多话想对梦兰说,但又无从说起。
柳太医和秋儿禀退了两旁所有的太监和宫女,悄悄地退了出来。
“你,你好啊!皇上。”梦兰的声音里有着太多的心痛、失落和无奈。
“梦兰。”子墨从怀里掏出了那块凤玉佩,重新把它挂上了梦兰的脖子。
“梦兰,它已经是你的护身符了,如果没有它,我真不敢想象以后的事情。永远戴着它,好吗?”
“凤玉佩,凤玉佩,应该给你的结发妻子。”梦兰说着,就要把它摘下来。
“不要,梦兰。”子墨握住了梦兰的手。
他的手依然是那么宽阔温暖,可是梦兰的心境却是差了千倍、万倍,她任凭他握着,不停地苦笑着。
“哼!说什么只是一个生意人,说什么天长地久,骗子,你是个骗子。我真傻,还在苦苦地找你,我怎么可能找到的皇上呢?”
“梦兰,你别这样。你听我说,自从看到你绣的那些图案以后,我每天都在找你。想不到的是你居然被萧娥带进了宫。这些日子以来,我每天吃不下、睡不着,无心理朝事,恨只恨当初就该把你一起带来。”
“不,皇上,宫里的生活根本就不适合我们这种平民女子,我不想同她们争一个男人、不想勾心斗角、不想争风吃醋,你明白吗?”
梦兰猛地抽出了被子墨紧握的双手,推开了他,走下床,朝门外走去。
“我是不会留在这里的。”
但是没走几步,后背的伤口撕裂般地疼痛,因为用力过度,伤口裂开了,鲜血很快就染红了整个后背。
子墨的心就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撞了一下,揪心地疼。他拉住梦兰,把她紧紧地抱在了怀里。
“梦兰,是我错了,你别在折磨我了,好不好?我知道你吃了很多苦,只希望你能留在我身边,让我好好的补偿你。以后,再也不会让你受委屈了。梦兰,不要离开我,求求你不要……”
子墨越抱越紧,就怕一松手,梦兰又不见了。
一阵巨大的痛楚袭来,梦兰没哼一声,又软绵绵地倒在了子默的怀里。
“梦兰。”子默吓坏了,“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柳太医……”
听见屋里嘶哑的喊叫声,秋儿和柳太医迅速冲了进来。见此情景,秋儿也吓坏了,柳太医迅速替梦兰止血,又吩咐小太监到太医院宣其他的太医。
子墨实在忍不住了,这几天的担心和辛劳,又一下子笼罩了他。他的心仿佛沉到了冰冷的深渊当中。太医们陆续的来到了御书房,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子默叹了一口气,缓缓地向门外走去。但还没走几步,便昏倒在了那里。
皇上一昏倒,大家都大惊失色,柳太医分身乏术,太医院的那些大小太医们这回可真是手忙脚乱,消息很快传到了太后、皇后的耳朵里。
“母后,您瞧瞧,皇上居然为了那个女人,不爱惜自己的身体,要是再这样下去,皇上恐怕会被那个狐狸精迷死。”
“子墨这次真是太不象话了,萧娥,你同本宫去御书房看看。”
子墨不一会儿就醒了过来,看见柳太医立在床边,忙说道:“柳太医,你怎么在这儿?快去看看梦兰,她有没有怎么样?”
“皇上,微臣要确诊您安然无恙后,才能去看兰姑娘。”
“朕已经没事了,你快去,待会儿把她的情况跟朕说说。”
“是,那微臣告退。”
“太后、皇后驾到。”
柳太医刚要离开,就被李太后拦住了,“柳太医,皇上身体有恙,你不守在这里,要去哪里啊?”
“母后,是儿臣叫柳太医离开的,儿臣已经没事了。”
“皇儿如此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又怎么能有精力去处理国家大事啊!”
“母后,您不要再说了,儿臣心里有数。柳太医,还不快去。”
“是。”柳太医先行退了出去。
“母后,如果您没什么事,就先回宫吧,儿臣想休息了。”子默说完,便闭上了眼睛。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顺芳宫的小宫女这时急冲冲地跑来,主子要生了,可是太医院里现在一个太医也没有,小宫女只能冒着大不敬,跑进了御书房。
“奴婢给太后、皇上、皇后请安,婕妤娘娘要生了……”
“什么,要生了,怎么这么快,算算日子应该在下个月啊。”小宫女话还没说完,李太后就急忙忙地赶去了顺芳宫。
张月诗自从看了梦兰回来以后,整整一天都心绪不宁,不知道为什么。
中午她没吃什么东西,本来想小憩一会儿,可刚躺上床,肚子却开始隐隐作痛,而且有越演越烈的趋势。
“难道要生了?”疼痛一阵接过一阵,张月诗不禁慌了,“香儿,快,快叫人去传太医和产婆。”
香儿毕竟是个老练的宫女,忙安抚道:“娘娘,您莫慌。”
她打发了一个小宫女去了太医院,然后迅速做着要生产的一切准备。
萧娥跟李太后出来后,并没有直接去顺芳宫,而是去了中宫。
“奶娘,这一天终于到了。”
“是啊!娘娘,您很快就要当娘了,可要做好心里准备啊!”
“可是,本宫还是但心,不知道那药能不能起作用?”
“娘娘,您放心,这药决对有用。她已经喝了一个多月了,到时肯定难产。”
“好,奶娘,你先准备准备,本宫这就去顺芳宫,不知道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啊!好痛啊……”顺芳宫内一片忙碌。
“怎么样?怎么这么久了,还没生下来啊!”李太后一脸担心
“母后,您莫急,女人生孩子哪有那么快啊。”萧娥心里窃喜。
一个产婆急急地出来,“回太后,婕妤娘娘宫门老不开,孩子出不来啊。”
“这,看她平时身体挺好的,怎么会难产呢?快,快点叫太医想想办法。”
“救救我的孩子,谁来救救我的孩子啊!”这个孩子她一定要保住,她拼命地用力,哪怕用尽全身的力气,她都要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凄惨的叫声,充斥着整个顺芳宫。
秋儿一直守在梦兰的身边。御书房里的人似乎少了很多,很多太医都走了,连柳太医也不见了,只剩下了几个小宫女。
秋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想知道。她只想静静地守候着梦兰,直到她再一次醒过来。
天色渐渐地暗了下来,没有人再踏进御书房半步。
临近晚上的时候,有御膳房的宫女送来了晚膳,也有御药房的太监送来了汤药。可是整整一下午,子墨都没有来看过梦兰。
所有的人现在都待在顺芳宫里,大家愁云满面,众多太医都束手无策,张月诗已经在床上嚎叫了一下午,现在声音也渐渐地弱了下来。
眼见大人小孩都要保不住了,李太后急得站也不是、坐也不是。那是子墨的第一个孩子啊,怎么说夭折就夭折。
虽说陈子墨对张月诗没什么感情,可现在毕竟在为他吃苦受罪,他的心竟隐隐地不安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