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自在本心天魔法上写道:炼皮有两法。
一种是修行者老老实实地按照心法所教,将体内元气以特殊运行之法,灌注在全身皮肤之上,并用各种钝器不断地击打。循序渐进之下,皮肤的抗击打能力就会逐渐提高。此时若出手攻敌,就不必再担心会被自己的力道所反震而伤了。
如此日积月累,等到浑身上下,刀砍不入,枪刺不透,且能抵御一定程度上的元气法术攻击,这炼皮之道才算是基本练成。
这样炼法的好处显而易见,那就是基础扎实,几乎没有任何短板。真正的魔族,大都选择这种炼法。只可惜,陆逊自知,自己拥有的时间太少,桃匪的威胁又太近,实在没办法这么按部就班地炼下去。
幸好,大自在本心天魔法上给出了第二种炼法:药炼。
顾名思义,药炼,就是利用各种蕴含元气的特殊药物,在为修行者本人提供足够充分的营养同时,强行刺激皮肤活性,促使其在短时间内飞速地生存代谢,更新换代。以这种手法,也能达到换皮的目的。而一层层皮换下来,这新生的皮肤就会越来越坚韧,越来越强硬。
不过,药炼弊端有三。
一来,再怎么说,药炼之法,也只是速成的法门。比之按照正常方法修行而来的身体,是有所不如的。
正所谓一步落后,步步落后。同等条件下,在修行之初,就尚且不如人,那到了后面,与其他修行者之间的差距,就只会越来越大。
当然,若以药炼之法修行之人,在修行生涯中,能得到诸如凤血龙源这种级别的天材地宝,就可以之彻底地改善本身的体质,那自然就又不一样了。不过,就连修行到达第九重境界的“圣人”,也不敢说稳胜真龙天凤。想要得到凤血龙源,何其难也!
二来,药炼之法,在修行过程中,非常痛苦。据天书所说,以此法修行之人,泡在那特制的药水中,就如坐在“针山”中。每一刻每一秒,都仿佛有无数细针,在疯狂刺着修行者的皮肤。尤其是在旧皮已落,新皮未生的那段时间,任何一点轻微的触碰,就如是被活生生地剥皮一般。痛苦程度,完全超过一般人的想象。
过往岁月中,不是没有人为了贪图捷径,尝试过药炼之法。但就算以魔族的强悍肉体,也没几人能坚持下来。甚至还有的,在以药炼之法修习途中,活生生疼死的。
第三,药炼花费巨大。
陆逊在天书中看到,帮助刺激第一重炼体境界的药物,名为“白散汤”,其配方就包括了六种名贵异常,以及三十九种相对普通的药材。
这六种名贵药材,分别是:十年以上骨龄的虎骨,五十年以上的何首乌,一百年以上的人参,秋日蝉翅,人形当归,以及深蓝色的芨芨草。
此六样东西,都是非常罕见之物。也因如此,价格着实不便宜。其他药材虽不如这六种,但种类繁多,若要配齐,也需花费不少金钱。更重要的是,这些材料并不是只要买一份就够了,而是需要非常多的分量。
因为,随着修行者本人修行进度的提升,“白散汤”中的药性会被逐渐吸收。重复使用几次后,就失去了作用,只能再次重新配置。如此一来,这些药材的分量,自然不能少。
但即使有这么多的弊端,此刻的陆逊,也都顾不上这些了。他立刻写下一张单子,令人送到陆老实和寨子里的那些老人手中,说明自己迫切需要这些东西。
不久之后,夜色降临。陆逊极为罕见地得到通知,让他离开“莫问居”,去寨子里的祖屋议事。
祖屋之中,摆放着大大小小十几张椅子。众多头发花白的老者坐于其上。有的叼着旱烟喷云吐雾,有的手转核桃“铿铿”作响,有的耸拉眼皮似睡非睡。
陆逊一进门,十几道含义不明的目光,全都投在他身上。陆老实坐在最中间,蠕动了一下嘴唇,小声道:“小逊,你,你派人送来的那单子,我和长老他们都看了。是不是,是不是有哪里弄错了啊?”
陆逊早猜到让他到此的来意。他耐着性子,再次平静地、仔细地说出,自己需要哪些药材,需要多少分量。
听完陆逊的陈述,除了陆老实外,其他人都暗暗皱起了眉。
一个慈眉善目的老者咳嗽两下,颤巍巍地站起,和声说道:“小逊啊,你说的这些药材,前面那六样,实在是很少见啊。而且,后面所说的那三十多种药材,数量也实在太多了些。就算寨子里派人去找去买,一时间也很难凑齐啊。”
余人也都一齐帮腔道:“是啊是啊,老九这话言之有理啊。”“不错不错,这些东西很难配齐呀。”
陆逊实在懒得跟这帮老头子拐着圈子说废话,直接开口道:“九叔,恐怕不是买不到凑不齐,而是因为这些药材的价格太高,寨子里不想花这份钱吧?”
九叔面色不虞,哼道:“小逊,你这话怎么说的!你就说你九叔我,还有寨子里的其他叔伯,难道是舍不得钱的那种人么?唉,肯定不是的嘛。你看呐,这实在是因为,客观原因太多,所以我们才没法答应你的这个要求。”
“要不,我们就先买其中几样常见的?我看,当归,八角,刀豆,山药就很不错嘛。对了,我们还可以适当地买点山楂,川乌,天麻……”
陆逊心中冷笑。
九叔说的这几样,都是自己开的那张方子中,价钱最便宜的。而且就算仅仅这些,九叔也露出一脸不舍的表情,仿佛被人割了肉一般。
像他这种人,居然也有脸口口声声地说什么“你看我像是哪种舍不得钱的人吗?”当真可笑之极!而更可笑的是,其他人居然一脸深以为然的表情。
陆逊摇了摇头,叹道:“这寨子里,我活人最多,功劳最大。就连桃匪也知道,没有我,就没有十八里侗的今天。如今,我只是要一点金钱买药,而且这还是为了抵抗外匪。结果,你们却全都反对?”
陆逊这话说得就有些不客气了,立刻就犯了众怒。这些德高望重的老者怒气冲冲,纷纷开口责问道:“小逊,你话可不能这么说啊。建设寨子,人人都有份,怎么会是你一个人的功劳呢!”
“就是就是!再说了,当年要不是陆老哥把你捡回来,你早死野外了。做人啊,要知道感恩才行呀!”
“小逊啊,你看你身体有病,寨子里白白养了你这么多年,这恩情可比海还深呐,你可千万不能忘,当那白眼狼啊。”
陆逊哈哈大笑,笑的眼泪都出来了:“白眼狼,白眼狼!直到今天,我才发现,在你们的眼里,我居然是一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其他人似乎也觉得说的太过分了些,渐渐安静下来。
陆老实本来一直默不作声。但听到九叔等人如此无耻的话,又见陆逊似乎有发怒的趋势,他也坐不下去了。
“小,小逊啊,要不,这些药材,我来买吧?那,那什么,九叔他们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你别在意,啊?”
陆逊看了陆老实一眼,深深吸了一口气,淡淡地道:“老头子,既然你开口了,那我也不瞒你。我老实说吧,这些药材,我要的量很大,非常大。就算是你的万贯身家,一个人负担,恐怕也供应不起。”
“什么!”陆老实倒吸一口冷气,万贯身家也供不起?那是什么概念!陆老实简直想象不出。听陆逊让他收声,陆老实哆嗦了一下,从善如流,立刻就闭上嘴巴,再不开口。
其他人一看,嘿,就连陆逊的老爹都缩了头不吭声,他们这些外人,就更加不愿意花这份钱了。
面对这样的长者,陆逊对这个寨子的最后一点好感,都消失殆尽。如果不是陆老实开口,说要自己出钱买那些药材。陆逊现在立刻摔门就走,再也不回来!
冷笑一声,陆逊声音渐渐冷硬起来:“各位叔伯,我明确地告诉你们。我要这些药材,是为了配置某种秘密武器,以对付桃匪三个当家的。你们若是不同意采买,行,我就当今日没说过这事。但桃匪来了后,我就没办法了。”
九叔“啊呀”惊叫一声,急道:“等,等等。小逊,小逊你先别着急嘛。九叔记得,你好像也说过,你自己也是个神人呀。难道,难道你还对付不了那些桃匪么?”
陆逊冷着脸道:“不错,桃匪是神人,我也是神人。一对一,我自信绝对不弱于他们。可是,但桃匪有三个当家,三个神人!他们三人若是联手上,我连逃都逃不掉!”
九叔啊啊两声,还是不愿出那份钱,踌躇道:“可是,可是……”
“好好好!”陆逊一拍桌子,霍然站起,“如果你们都不同意的话,我也不再强求。就当我从没说过这话!”
“不过,我先说清楚,桃匪若打来,我就立刻逃跑!”陆逊气极而笑,“抵挡桃匪的重任,就交给各位叔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