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丁氏住了三日,每天都陪着老太太讲话。杨久言在一边旁观,晓她们两母女是解开了心结,只关系总不是很亲密,像隔着堵墙。不过这也没办法,近二十年的距离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
第三天一大早,杨丁氏辞了老太太、大哥和三弟,叮嘱杨久言和石头乖乖听话,就踏上马车回杨村了。石头哭了一阵,杨久言就哄他:“再哭,娘不就接你回家。”马上就止了眼泪。
老太太点着杨久言的额头,笑骂她:“有你这么做姐姐的吗?”
杨久言前世与老年人相处的久,虽年代时空不同,但老人的心理道大相径庭。他们对自己的孙辈外孙辈倾注的感情,绝对不比子女辈少,甚至更多。所以杨久言根本不怕老太太,她挽着老太太的手,道:“外婆,你偏心。”
老太太愕然,看着崔嬷嬷道:“这丫头怎么这么说?”崔嬷嬷笑笑,“老夫人,表小姐是真心敬爱你呢。”
杨久言嘟着嘴,圆圆的脸上圆圆的眼,圆圆的酒窝一闪一闪。老太太瞧着越发喜欢,搂着她往怀里紧了紧。
石头见外婆抱着姐姐,也吵着要抱,老太太更加开心,笑个不停。
“许久没见奶奶这么高兴了,看来我不如表妹贴心啊。”门口“哈哈”传来道声音,帘子被拉开亚特发出了清脆的响声,随之丁枫走了进来。
“小猢狲,舍得来看我这老太婆了?”老太太见他进来,打趣道。
丁枫像模像样做了个揖,嘴里连说:“请罪请罪。”一边坐在靠床的圈椅上。杨久言无法,
只得抬头起身,也行了家礼。最近这三天,就从她娘那里恶补这些基本礼仪。石头还好,这些都不用太刻意。
丁枫又起半身回礼,才端正说道:“孙子安排妥人护送姑姑才过来的,奶奶冤枉我了。”
在杨久言看来,丁家这家人的关系还是挺融洽的。
丁楚城从商,偌大的丁家基业几乎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房中一妻一妾,正房育有一子丁枫,如今也成了家,生有儿子丁瑞琪。其余两女为妾室所生,大女嫁给饶城另一富商梁家长子为妻,二女则远嫁临安方家,皆顺当和乐。
丁楚新则从文,苦读十几载(丁家自不是寒窗),及第秀才,明年二月就要参加由礼部主持的省试。他却没娶正妻,纳了三房妾侍,得两子一女。长子今年不过比杨久言大一岁,才十四。
杨久言认为这个二舅完全只用书呆子来形容,头先好奇地问过杨丁氏,说他为何还不娶妻,却见杨丁氏带着骄傲说道:“男子何患无妻,待高中举人再娶不迟。”这才明白,很多演义里边讲解的文人雅士,其实都是养着妾侍,打着妻位空缺、洁身自好的名头招摇撞骗的。
当然,这些都不在她的管辖范围之内。这些天除了粗学了礼仪,她心里考虑最多的就是如何跟着丁楚城学经商,她的超市大业有待开发呢。
还有就是丁家老太太的身体大计。超市不是一天就能开成的,但是老太太的身体眼下却要好好调理。
这几日杨久言有意无意的让老太太吃点梨。立夏刚过,南方的梨子要到桂花飘香以后才会长出来,北边却有种皮糙梨养了出来,丁家的脚夫四处走,每月都担点水果回来。
老太太起初不解,听杨久言头头是道,什么“梨性微寒,味甘、微酸,能生津润燥,清热化痰,”又是什么“可以治肺热、反胃及便秘等症”她问杨久言从哪听来的,却被杨久言搪塞道:“听大夫掉的书袋子。”
吃了几次之后,火气果然下去许多,便啧啧称道:“想不到我们九儿竟是个女文人,这些话都能记下来。”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杨久言见丁楚新几房妾侍望着她眼神不善,便改了习惯,日后只说是听大夫说过,靠老太太心情云云。
恰丁枫来的巧,老太太一日两次药,早上一碗,下午一碗。正这时崔嬷嬷端了药上来,老太太忙唤她也将梨子端来。
丁枫一看就是不怎么吃水果的,见了梨子还问:“这白白嫩嫩的果子叫什么名?”
老太太白了他一眼,道:“还有你这大忙人不知道的东西?”
丁枫陪笑到:“奶奶笑我,我确实在这个月份未曾见过这果子。”
杨久言见老太太看着她,只得说道:“表哥,上次我见外婆送药用蜜枣,怕她口干,就请外婆吃点梨子。外婆嘴唇常干,我听说梨子汁多,吃了应该会不错,便与外婆说了,哪料到这梨子要九月里才生,如今只有北边才有。”
“我就说不是我孤陋寡闻,是这梨子不是我们南方的。”丁枫朗声笑道。
石头后来说,每次见到大表哥,都觉得好像神仙一般好看。可是为什么他总爱傻笑呢。
杨久言心里丢了一二三四五个卫生眼,才伺候了老太太吃药吃梨。
丁枫坐了会便走了,杨久言也放松了许多,她总觉得跟丁枫相处挺别扭的,或者是因为他长得太好看了,而杨久言着实普通了些。这种差异让她感觉不自在。
说了会话,老太太有了睡意,杨久言携石头出了内屋,见崔嬷嬷在纳鞋,便走了过去。
“嬷嬷,你这鞋子做的真好”杨久言衷心赞许,古代的女人们都有灵巧的手啊。
崔嬷嬷忙起身道:“表小姐表少爷,来坐这边。”见两人坐下,才继续拿起鞋子,“要说做鞋子,小姐的手艺才是真的巧,表少爷脚上的鞋子是小姐做的吧,就是料子不好,但女工是没的挑的。”
石头抬起一只脚,仔细看了鞋子,高兴的拍手:“我娘做的好。”
三人笑了阵,杨久言才问:“外婆的病有多久了呢?上次我表哥讲,外婆差点......可是真的。”
当日丁枫说老太太只剩一口气的表情杨久言依然记得,可他们回来看老太太虽不好,却也没有那么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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