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小姐,表小姐......”
迷迷糊糊间,杨久言似乎听到有人小声在耳边叫唤。
无力地抬起手挥了挥,嘟嘟囔囔说了两句,她又睡了过去。
丫鬟无奈,只好又轻轻覆在杨久言耳边叫她,“表小姐,老夫人醒了,叫您过去。”
这下杨久言是听清了,她努力地睁开眼,阳光透过窗棱洒到了房间里,透亮的光照的她眼睛有些刺痛。搓搓脸,她甚至搞不清楚自己昨晚是什么时候睡着的。
“你说老太太叫我?”静坐了会,杨久言才想起来问丫鬟。
丫鬟赶紧点头。对于这个表小姐,她还真是好奇,明明是火烧屁股的大事,怎么表小姐好像并不是十分的紧张呢。算了,不想了,主人家的事情,作为丫鬟,她还是不要多想那些。
简单梳洗之后,太阳已经高高升起,杨久言直奔主屋。老太太正坐在床上用早膳,一碗白粥,几碟小菜。
“外婆,这么早啊?”杨久言在桌边的净盆里洗洗手,也端起碗白粥,夹了筷子空心菜就吃了起来。
丁老太太脸色不错,慢慢吃完一碗粥后才指着她的头说道:“你个小懒虫,起这么晚,小心没饭吃。”见杨久言腼腆地笑了,又道:“今日家里开族会,商量你表姐的事情,你也参与过,也去听听。”
看来表姐,或者是表姐的亲娘,要么就是大舅舅和大表哥已经跟老太太将前因后果又讲了一遍。左不过是早晨时候讲的,再看看天色,厚脸皮的杨久言又红红脸,都怪昨晚想的太多,一直兴奋的睡不着了。
“好的,外孙女明白。”乖巧的与老太太又叨叨了几句,杨久言才去了东院。
上回去东院还是许国医在这的时候呢。杨久言一路走走看看,倒是觉得两年过去了,似乎这个院子还比往年新了些。花园里的野草被去的干干净净,池子里的杂物也一丝没有,就连高高的梧桐,每片叶子都好像被擦过一样。“难道是舅舅这两年又发财了,请的佣人多到连树叶也要抹?”
“胡说,”丁楚成刚一出房门,就听见了杨久言的胡言乱语,倍觉好笑,“这些是前次州府大人光临我们丁家时才打扫的,自然还是很干净。”
几天的相处,丁楚成认定这个外甥女的能力,又对她的仗义护短很是满意,平常说话也就不端着腔拿着调,一派亲和。
杨久言也顽笑道:“哦哦,其实就算舅舅这两年发财了也是正常的嘛,久言这也不叫胡说呀。”再看看天色,“外婆刚跟我说,让我到族会里给表姐作后盾去,舅舅你说可以不?”
丁楚成点头,拍拍她的肩膀,“你表姐受这么大的苦,都是因为我识人不清啊,唉,你要是能去为她说说话,自然是最好的。”
话虽如此,但杨久言也明白,作为一个和离过的女人,丁灵珊留在主宅的机会并不大。也许她的最好的命运是去别庄过一辈子,或者是家族给找个鳏夫、年龄大的人作填房。命好一点的是有丈夫疼惜,也能做个当家主母,要是命运不好,那还真是说不准了。
说话间两人已经走到了议事厅,议事厅里站满了人,上回那几个族叔也在。丁楚新眼尖,一早就看到了丁楚城,忙迎上来,脸上带着焦虑,低声询问道:“大哥,他们这是要把灵珊送到别庄去呀。”
果然如此。
在商场混迹多年,杨久言至少练就了一双好眼睛,她在场内巡视一圈,看到有些人脸上带着真担心,有些人则是事不关己、漠不关心的模样,虽掩饰的很好,但冷漠的眼神早出卖了他们。还有些人是幸灾乐祸,那股子看热闹的样子,恨不得叫全天下的人都去扁他一顿。
“灵珊是我的女儿,谁能把她送走?”丁楚城依然俊秀的眉眼一挑,自信地大步迈进厅内。
族人按辈分顺序排好座位。
在丁家,一般来说女人是不能参与家族议事的。但杨久言是本次事件的参与者,被特允站在末端。
除丁楚城作为族长坐在首位,家族里辈分最高的则是丁二太爷。
丁二太爷已经有七十高龄,却身形健态,精神矍烁。他最先开口,“侄儿,咱们都是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侄孙女与方家人和离回来该怎么处理,你给个章程吧。”
这一开口,就要堵人后路啊。
“二叔说的对,是该将灵珊安顿好来。”丁楚城应道,脸上露出得体的笑容,目光梭过一屋子人落到杨久言身上,又说道:“她在外面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我们一定要好好补偿她才是。”
杨久言心中安定下来。
丁二太爷皱着眉,“补偿?作为一个出嫁女,和离回来后还要家人补偿,这跟族人是怎么也说不过去的。”
“对对,对对......”
“是,是,是是......”
有几个族人小声应和着。
丁二太爷面色更加和蔼,“楚城啊,二叔知道你爱女心切。只是咱们丁家家大业大人也多,在地方也是有名有望的。这要是让一个出嫁女住在本宅,怎么也说不过去呀。”
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
杨久言不敢说出口,只能在心里翻个白眼。
“为何不可?此事它可错不在灵珊。”丁楚城却敢直言反驳,“二叔,本来这是我丁楚城的家事,我完全可以自己解决.......”
话未说完,就被人截住话,“此事关乎整个家族的声誉,怎么会是你一个人的家事呢?”
杨久言望去,是丁三太爷的嫡长子丁楚荫。
丁楚荫的主业是吃喝玩乐,副业是坑蒙嫖赌。
丁楚城眼眸冷凝下来,“我尊重族里,所以同意开这族会,但不代表是个人就能说话。”对上丁楚荫仇恨的眼神,他继续道:“怎么着,就你丁楚荫做的那些个事,哪件是干净的,哪件能给家族带来荣誉,哪件不让家族蒙羞?”
眼看着就要吵起来,丁楚新忙开口,他是族里唯一的举人老爷,平常是人都给三分面。“二叔,各位长辈们,灵珊她本身就没错,却被人耽误甚至害成现在这样,将心比心,要是是你的亲生闺女或者是亲孙女,你们舍得让她在外面受了委屈后,回来还继续受委屈吗?”
三两句,说的大家哑口无言。
丁楚新又唤杨久言将在临安所见的经过详细叙述一遍。
杨久言乖巧的应允,从头开始讲起。待说道丁灵姗被蒋氏欺负,绑在潮湿阴暗的假山里严刑拷打时,议事厅里传来几声抽气。等说完方家的丑恶关系,全部人都沉默了下来,包括丁二太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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