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德华向往常一样,在主教堂那个最大的耶稣受难像面前低声祈祷一会,就和艾伦一起来到忏悔室,忏悔自己以前犯下的错,和罪。
做完这一切,爱德华因为随时可能死亡,而带来巨大的心理恐惧减少不少,说话也开朗些,不像没进教堂之前那么低落,甚至和艾伦开起了玩笑。
“艾伦神父,你是那么的美丽迷人,可惜我太老了,如果能再年轻几十年,肯定会疯狂的追求你。东方有首诗叫什么来着,我生君未生,君生我已老……”
“爱德华先生,请不要开这种玩笑,教堂是神圣的地方,我早就有觉悟,一生献给上帝,不会接受任何人追求的。”艾伦有些不高兴:“你再开玩笑,以后就不要来找我了。”
“不开玩笑,不开玩笑了。”爱德华马上保证道,他肯来这里,有一半的原因就是因为艾伦。当然,他并不是对艾伦有什么非份之想,仅是单纯的喜欢这个纯洁的神父罢了。再说,都快死的人了,有那心,也没那力。
“艾伦神父,能陪我到花院走走吗?”爱德华发出邀请,期待的看向艾伦。
“这个……”艾伦犹豫。
见她犹豫,爱德华狡诈一笑,愁苦道:“你每次见我,都可能是最后一次,昨天我的私人医生告诉我,我的情况更糟糕了……”
他还没说完,艾伦就马上道:“好吧,我可以陪你去,不过,我现在还有点事要忙,你要先在花园等一会才行。”
“艾伦神父,你的善良和同情心,比你的美丽更加可爱。”爱德华心里有些小得意,每次艾伦都不同意,但每次他只要一装可怜,艾伦就会马上同意。
穿过几道长长的走廊,爱德华对一直护在他身边,只在忏悔时在忏悔室外面待了一会的两个白人保镖道:“你们在这里等着,不要跟过去。”
这种事似乎不是第一次了,两个保镖轻点下头,停下脚步没有再说话。
虽然已经十月中旬,天气稍微转冷,落日山之所以成为众多富豪的养生地,有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这里四季温差不大,不会太冷,也不会太热。在这种气候下,教堂花园依然鲜花胜开,蝴蝶和蜜蜂出入其中。说起来,这里很多花都是出自爱德华的手笔,是他让人在全世界收集来的,从而保证一年四季都会有花胜开。
小巧精美的篱笆,温和的阳光,低矮的青草,盛开的鲜花,忙碌的蝴蝶和小蜜蜂,让步入其中的爱德华似乎回到了童年。他的童年和多数美国小孩的童年一样,无忧无虑,无知无想,每天在调皮捣蛋,从没安份过,在父母的关心和斥责中成长。
就在爱德华陷入美好童年回忆时,突然,他看到远处一个奇怪的女人。
女人一头长发随意披散着,没有烫也没有染,甚至连个发夹头绳都没有,这在美国是非常少见的,美国老太太都会烫头发染头发。左手握着一串佛珠,大拇指有节奏的扣动佛珠。在教堂上帝的地盘拿佛珠,总让人觉得怪异。
不过,最让人奇怪的是,她的右手。
右手轻抬在胸前,五指伸开,一只只美丽的蝴蝶和小蜜蜂落在手指,手掌上,把整个右手都包裹在其中,同时,还有更多的蝴蝶和蜜蜂围着她煽动翅膀起舞。
女人的右手不时动一下,随着手动,围在身边的蝴蝶和蜜蜂也随之而如,就好像她是将军,而这些小生灵则是她的士兵一样。
似乎感受到别人注目的目光,女人向他这边看了一下,随后手一挥,落在手上,以及围在身边的蝴蝶和蜜蜂再次回到花丛中忙碌起来,一只也没有留下,女人转身就走。
“喂,等一下。”爱德华高喊。
女人身子顿了一下,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速度更快的离去了。
“等一下,你是谁?你刚才在做什么?那是魔术吗?”爱德华在后面追着喊道,但他的身体实在太糟糕了,才追几步,就大汗淋淋,不断的咳嗽起来,不得不停下来。
“爱德华先生你没事吧?要不要让你的私人医生来看一下?”过来的艾伦见他一头大汗,不断咳嗽,连忙问道。
“我没事,只是刚才走的太急,喊的声音太大才这样,休息一下就没事了。”爱德华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坐在旁边树荫下的椅子上,把刚才看到的告诉了艾伦。
“那个魔术很美丽。”爱德华最后道。是人都喜美厌丑,而将死之人,更喜欢美丽的事物。
“真的是魔术吗?”艾伦轻声自语,目光微动。
教堂里面的东方年轻女人,只有张玉田一个,而她从没听说过她会魔术,不过却见识过速度飞快的鬼影步。以前她就在想,如果张玉田去参加短跑比赛,恐怕世界冠军就是她的了,那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她很想问张玉田,她为什么能跑那么快,不过这事关乎个人隐私,张玉田和她的同伴没有主动说,她也好意思开口问。现在听了爱德华的话,突然觉得,一个能跑那么快的人,也许那并不是魔术,而是别的,比如魔法什么的。
“怎么了?你认识那个女人?”爱德华目光多毒,一见艾伦神色就知道有隐情,马上问道。
“我认识她,勉强算得上朋友,她叫张玉田是个华夏人,几天前和另一个年轻的华夏男孩一起来这里,因为他们在德士镇找不到落脚的地方。”艾伦如实的说道,但关于超快的速度和心里的猜想却并没有说。随便谈论猜测别人的隐秘这是犯罪。
虽然法律没有规定,但《圣经》上却有明文规定。
参加无大大小小,桌面上,暗地里不知多少谈判的爱德华马上想到:她说的或许是实话,但肯定不全面,有所保留。
因为是艾伦,又因为他确实觉得那‘魔术’很美丽,少有的对张玉田产生了好奇心。
虽然艾伦二十多岁,但从小在教堂长大,心思单纯的她在爱德华眼里依然是个孩子,想从一个孩子嘴里掏出话来,爱德华有很多方法。
仅用了几分钟,就从艾伦那里知道了一切。
“都说华夏高人多,街上卖菜老大爷,山里种地老太婆都可能是隐世高人,难道张玉田就是高人?”爱德华不由想道。
张玉田房间。
“怎么样?”张振一见她回来马上起身。
“还不错,不出意外,五分钟之后,二十分钟之内他就会过来找人。”张玉田把佛珠套在右手食指上,甩着圈子得意道。
“你那么有自信?”张振重新坐下,刚才的她的小把戏自己也看到了,说神奇确实神奇,但现在神奇的魔术多着呢,什么大变活人,男变女,女变男,切成两半照样活,剁成几接也不死等等。
“如果我主动过去找他,他不会相信,但我一发现他马上离开,而这时艾伦就来了,我有十成把握他会来找我。”张玉田随手丢下佛珠,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
“这才刚开始,你别大意了。”张振提醒。
“我知道怎么做,不用你教我。”张玉田抬头看了一下十字架形状的挂钟,催促道:“你快点走,他快来了。”
张振起身离开。
没多久,敲门声就响了起来。
张玉田把门打开,爱德华站在门外。
“有事吗?”
“你好,美丽的东方小姐,很高兴见到你。”爱德华语气客气。
“请进。”
张玉田把他引了进来,转身背着爱德华时,眼底深处,有一些隐藏极深的阴险笑意。
进来后,爱德华先是和张玉田聊一些华夏的风土人情,张玉田行走大江南北,对各地的风土人情知道的很清楚,一一对答如流,一时间,两人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投缘感。
只是他们都知道,这种相见恨晚的投缘,是他们故意营造出来的。
否则,要是爱德华说美国的风土人情,拿东西方价值观对比,又或者谈八国联军当年的光荣事迹,十有八九就不会相见恨晚,而是仇人见面,纷外眼红了。
十几分钟后,身体糟糕的爱德华有些顶不住了:“张小姐,刚刚在花园,那是魔术吗?”
张玉田轻笑道:“爱德华先生,你来找我,根本不是想和我交朋友,谈论你年轻时在华夏的往事,而是想问这件事,甚至想问我是不是华夏隐世的高人吧?”
说完,张玉田无奈的笑一下:“什么高人不高人的,都是小说电影乱骗的,那只是骗人的小把戏而已。”
隔壁,张振拿着一个玻璃水杯,水杯口对着墙壁,水杯底对着耳朵偷听,听到张玉田这么说,差点激动的把手松开,玻璃杯掉在地上。
你怎么能说真相呢!?
不过,转念一想,张振又暗中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张小姐,您可以跑的比世界短跑冠军都快,这也是骗人的小把戏吗?”爱德华沉默一下,突然提高声音道。
“你,你怎,怎么知道?!”
张玉田噌的一下站起来,震惊的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