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题名不是金庸武侠小说里人物“东邪西毒”的翻版，这是一场视觉盛宴的终极体验。
没有什么可以和坐在飞机上观景来的奢华豪放了。
那日从海滨城市福州起飞向西到陕西的首府——十一朝古都西安，一路可谓千山万水，云腾雾起，但一个东南地域的人向西北一路看去，这样描述实缺乏南人的精细，这千山，乃风情千种，这万水，更仪态万方；蒸腾的云雾，舒卷各异，溢彩流光，犹如一场盛宴，吃得人连连叫好，啧啧称奇，子曰：“食不厌精，脍不厌细”，是也！
这精细就在体验出东南与西北的差别，好似观江南美女，赏关西大汉，东雌西雄，刚柔两立。
一看山，东南丘陵，山形柔和婀娜，是窈窕女的身材；山色青翠葱茏，是时尚女的秀发，西北峰岳，耸立突兀，峭直嶙峋，黛黑深沉，分明一个顶天立地大汉，饱经风霜却依然傲骨一身。
二看水，东南水系发达，纵横交错，蜿蜒曲折，清澈碧绿，似绕山绾岭的青罗丝带，西湖西子，晴雨亦好，浓淡皆宜；西北土黄坡高，鲜有水脉，但见黄河，从天边滚滚而来，如万马奔腾，一路浩歌，直泻东海，伟哉壮士，坦荡决然，一去不还。
三看云，有人说，云状云质是源自地气的涵养，此话不假。
南方的云，轻盈飘逸，团团生花，清风略过，云霓四散，变幻出百态千姿，且看这卷波浪云，它荫翳的下方一定“是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景象；那远处点点蘑菇云，升腾它的地方料已迎来了“三秋桂子，十里荷花”的季节，是丽山秀水的气韵把江南天空的云朵装点的花枝招展，欸乃氤氲，好个水性杨花的南方的云。
“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既然西北的“水穷”，那能在这险山穷水之上生成出来的云，必然不会是云淡风轻，团团如盖，那是我一生未曾见过的云状——一块巨大的铅板，横亘数千里，遮蔽了整个西安的上空，中间被夕阳切的切开一条齐整整隙缝，露出了一道深蓝，边上还镶了隐隐的霞光，沉重之中显出一抹亮色，这云似乎积聚了千年才得有这般的厚实，这云层的下面原为金戈铁马的秦军方阵，是时间的埋蚀，才变成了如今泥盔泥甲的兵马俑，这云层之中必定还包裹着汉代风云：刘邦项羽，楚河汉界，汉武帝远征军的旌旗遮天蔽日，匈奴的铁骑跨越边关的壕堑；这云层里也还蒸腾着大唐气象，“葡萄美酒，醉卧沙场”是唐人的洒脱与豁达，“天子呼来不上船”是唐代的宽容和大度。
云为媒，风为媒，我看一下就过了千年西北，一个个老去的男人——秦始皇、汉武帝、唐太宗、李白……
2011.10.18
西安上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