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那黑衣人见着湛天沐的表情变幻莫测，一直没开口，知道看到湛天沐的表情定格在了皱着眉头上，便晓得王爷的思维陷入了僵局，于是开口唤了一声。
是啊，他也看不透，以往那个任人宰割的正妃娘娘去哪儿了？今日看着她在山坡上浴血，浑身散发出的杀气，让他这个同样杀人无数的暗杀者，都感觉到震惊。
正妃娘娘绝对不是第一次杀人，一切做起来驾轻就熟，下手干净利落，招招要人性命，甚至完了之后，还记得毁尸灭迹，那从容的态度，若不是一个双手染血的人，绝对不会这么泰然自若。
“然后呢？”湛天沐被唤回了神，问道，“她是怎么杀人的？用的刀还是手？杀人的熟不熟练？杀了人之后，做了什么呢？”
“熟练，看动作，竟然像是一个经常杀人的人，眼不眨，不慌不忙。”那人答道，“徒手拧断了脖子，杀了五个，后来用刀子杀了五个，只有左臂带了一道伤口，杀完之后，她就将所有的尸体都烧了。”
“哈，没想到，本王的王妃竟然有这般的杀伐。还记得，杀人要毁尸灭迹。”湛天沐冷笑两声，又问道，“后来，她是回到了屋子中吗？”
“没有，属下见正妃娘娘绕到后院去取了包袱，就走了。”那人答道，“然后属下不敢在跟上，因为那城郊是一片荒野，几乎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
“你被吓住了。”湛天沐笑了，“从来不知长在深闺的女子，也可以如此杀人，你觉得太意外，觉得她身上杀气太重，所以没跟上去。”
“请王爷恕罪。”那人也不反驳，只说了这么一句，接着又道，“属下在那仙人坡门口守了许久，一个时辰后，便见了欧阳流水出来，朝着属下这里打了石头，虽然嬉皮笑脸的自言自语，不过却是警告，属下就只得回来了。”
“看到那人没有？”湛天沐问道，“那些劫匪说，苏莫莫是和一个男子在一起，那男子是受了伤，想必苏莫莫去仙人坡，就是为了救那男子吧？本王想知道，那男子是谁？”
就算他不爱她，没碰过她，她也是他的妃子，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就算她死，也是要死在他的手中，她竟然背着他在外面偷汉子，这是他作为王爷的自尊绝对不允许发生的事情。
“那些劫匪不知道那男子是谁，说是那男子从头到尾都没有说一句话，也没有动，就站在一边看着正妃娘娘将他们全部打趴下。”跪着的人继续道，这正妃娘娘的事情，现在越来越诡异了，他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不过，他们说……那男子……眼睛的颜色有些奇怪，并非的正常的黑色或者褐色。”
“那是什么颜色？”湛天沐立刻问道，眼睛的颜色……这个世界上眼睛颜色奇怪的人，倒是还比较少的。
“他们说没能看得清楚。”那人答道，“不过，属下在回来的路上，看见了戎战会的人，似乎正在荒野上找人。”
“戎战会的人，找人……？”湛天沐眉头皱得更深了，“难道是找跟着苏莫莫在一起的男子？”
“有这个可能。”跪下之人应道，“正妃娘娘没有良民证，应该是进不了其他的城，所以就只能在荒野上晃荡着了。”
“嗯……”湛天沐沉吟着，然后抬起吩咐道，“你现在立刻带人去守住仙人坡那边的城墙，特别注意有没有狗洞之类的东西，免得别人钻了空子。”
“是。”正妃娘娘果然是奇葩啊，听王爷的语气，似乎正妃娘娘还有钻狗洞的勇气。
“另外，在城内找一个人，找杏儿。”湛天沐继续道，“苏莫莫为了杏儿肯将兰妃整个院子都给掀了，她不会丢下杏儿不管的。”
她带着那野男人出了城去寻找医仙，杏儿没有和她一起，想必就还是在城内，不知是躲在城内哪个地方，他就不信，这个京都里面，他还找不到一个一无所有的丫头。
“是。”那人领命而去。
那人走了，湛天沐却无心在继续看折子了，脑中想起的是，那一日，韩瑾若的人不过一切的来搜了曲深院，虽然他没有问，但是他却知道一定是一个很重要的任务，否则韩瑾若不会惊动他的。
那么那很重要的人，说不定真的是苏莫莫救的，她一直将一个男人藏在曲深院里面，这个想法一起，湛天沐额头上的青筋猛跳，很好，苏莫莫，全家死了，不仅没有半分收敛，这般强横起来，还给他戴了一顶绿帽子，好大的胆子，他定要将让她知道后果是什么。
“王爷，韩公子造访。”正在湛天沐愤怒的时候，却有人在外面打断了他的思绪。
韩瑾若？他来得正好，湛天沐情绪一收，他倒要问问那日，他要找的人是谁，看看苏莫莫这是和谁搅上了关系，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请进来。”湛天沐沉声道。
“王爷，这么晚了还没睡？”韩瑾若倒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也不客气，进了屋子，自己就去找了一张椅子坐下来，翘起了二郎腿，“你这书房的熏香，我非常喜欢，叫什么名字？改明儿我也去弄点来。”
“你来做什么？”湛天沐不动声色的问道，“这大半夜的，你不是该在某个花街柳巷里面，怎么到我这王府来了。”
“最近你在找谁么？”韩瑾若淡淡的道，“动作有些大，皇上惊动了，让我来问问你。”
“怎么？皇上还怀疑我？”湛天沐没所谓的道。
“杀了苏家全家，皇上心中始终是有疙瘩的。”韩瑾若不疾不徐的道，“不过，你和皇上两兄弟的感情，也能比得过，这一点你倒是不用担心，他只是让我问问你，需不需要帮忙什么的。”
湛天沐倒是没有立刻拒绝，沉吟了片刻才道：“那一次，你的人不顾一切的闯入我的王府我，还一定要搜查曲深院，到底是找谁？”
“你这反映还真是很慢啊，过了这么久了，你才想起来问我？”韩瑾若笑了，神秘的道，“自然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物。”
“名字。”湛天沐没什么感情的道，“我没有心情和你开玩笑。”
“好吧，好吧。”韩瑾若一副投降的模样，“楚离，楚国的太子楚离，被楚国的皇后逼得逃了出来，据说是来到了这边京都，还被那楚国皇后的人追杀，几乎要死了。”
“楚离？”湛天沐琢磨着。
“我原本想去救他呢，还特地派了人去将楚国皇后的人赶走了，想来楚离是太子，对我们来说也是有很大用处的。”韩瑾若继续道，“结果他跑了，好像是跑到了你王府附近。”
“唔……”湛天沐点点头，脑中似乎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闪过，却又不十分的清晰，让他的眉头皱得更紧了。
“听说你的后院似乎出了事情呢？”韩瑾若试探着问了一句，原本这些后院的事情，他们从来不会彼此过问的，“兰妃的孩子没了，是谁干的？你好似把知道真相的人，全部给处理掉了。”
“嗯，苏莫莫。”湛天沐下意识的回答道，脑中依旧在想刚刚被他遗漏的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苏莫莫？”韩瑾若的眼中闪过一道光亮，那个圆溜溜的女子？她居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她很厉害嘛，居然……抛出曲深院，去将一个妃子的孩子，给弄没了，你打算怎么处置她？”
湛天沐也没觉得很丢脸什么的，他和韩瑾若是好得可以换命的哥们儿，只要想说，便是什么话都可以说的。于是……
“她跑了，直接的跑出了王府。”湛天沐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了这几个字来，“而且，她不止踢掉了兰妃肚子里头孩子那么简单，她将我今日派去的十个侍卫全部都杀死了，还毁尸灭迹。”
“哈哈哈。好厉害的女子。”韩瑾若大笑着道，“没想到啊，苏家死了之后，苏莫莫竟然可以成长成这般狠辣。”
“本王都十分怀疑，她到底还是不是苏莫莫。”湛天沐狠声道，“根据我派去的人说，杀起来人，驾轻就熟，从容镇定。”
“哦？”韩瑾若脸上感兴趣的神色更重了，“那她现在在哪儿？”
“我正派人去找追查她。”湛天沐道，又补充了一句，“她一定会京都来的，她视如姐妹的丫头，应该还在京都内，她不过是去仙人坡求医罢了。”
“仙人坡求医？欧阳流水？”韩瑾若若有所思的道，“她不会是医自己吧，那是为谁求医？”
两人一起沉默了，脑中都在急速转动着，一个答案几乎要呼之欲出，虽然两人猜出答案的途径不一致。
“楚离的眼睛……颜色是不是……不同常人？”湛天沐响起了刚刚他的手下说的，劫匪看到和苏莫莫在一起的男子的眼睛颜色不对。
“她莫非是跟着一个男子一起走的？”韩瑾若也问道。
两人异口同声，接着对视一笑，是了，很显然，苏莫莫就是和楚离在一起的，楚离受伤了，苏莫莫带着他去求医。
“我让人和你一起找，应该更好找。”韩瑾若站了起来，脸上露出了大大的笑容，“原以为楚离这么大一条鱼儿就这么跑了，没想到现在再次有了踪迹，老天还真是长眼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