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个扫把星,你这个害人精,你还在这里干什么,你还觉得你害我们害得还不够吗?习少寒对你多好,他把你当成亲妹妹一样的疼爱,可是现在他换来了什么?他为了你连命都搭进去了,你还想怎么样?如果不是你,他怎么会大晚上地跑去找你老公?如果不是因为你,他和翟兆轩一点矫情都没有,凭什么会跟他大晚上地喝了酒还开车?呜呜呜,如果不是你,我的儿子现在还好好的,他从小到大都那么听话,从来不会做不该做的事情,我的儿子那么好,他还那么年轻,他都还没有娶妻生子,却白白地断送在你手上了。”高慧竹突然哭着冲过来使劲儿地撕扯着习雨浓的头发,连哭带叫,“你这个臭女人,你这个死女人,你把我儿子还给我,你把我儿子还给我啊。”
翟兆轩忍无可忍地冲了过去,一把抱住习雨浓,用自己的后背替她挡下了高慧竹的撕扯和打骂。习天复在一旁虽然闷不吭声,见翟兆轩来了,却也强忍着悲痛,走过去硬生生地把高慧竹拉开了,“好了,别闹了,这里是医院,你还要闹到所有人都过来看你才甘心吗?”
翟兆轩抱着习雨浓,他的心疼得简直像要裂开似的。可是下一秒,习雨浓却硬生生地推开了他。她冷冷地看着他,就像在看一个陌生的人,在看一个让她憎恶的,讨厌的人一样。
翟兆轩突然觉得,习雨浓的那个眼神就向要跟他彻底地划清界限似的,他心里一阵不安,让他整个人不寒而栗起来。
而此时习天复冷冷的声音自背后传来,“习雨浓,我们习家跟你以后一点关系都没有,你本来也不是我们习家的人,以后也不用再往我们习家跑了,我就当我从来没有养过你,你和我们家的缘分就到这里了,你再也不是我们家的人,我们也和你扯不上半点的关系。以后你过得好过得不好都是你自己的事情,和我们习家毫无瓜葛,我不想再看到你,你以后不要出现在我的面前。”
习雨浓听了这话,浑身都在颤抖,她哭着叫他们,“爸……妈……大妈……不要,你们不要丢下我……对不起,我知道我错了,求您们原谅我好不好,我知道我错了,对不起,对不起。”她哭着发了疯似的跪在地上不住地对着他们磕头,连额头都快要磕破了,终究是翟兆轩看不下去了,伸手想要把她从地上拉起来,却被她厌恶地用力推开了。
她茫然地抬眼看着,习天复已经带着一家老小离开了。没有人在意她的道歉,也没有人在意她的伤心和痛苦,她被彻底地放逐,从此再也不是习家的人了,从此她就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人,她没有了父亲,没有了母亲,没有了所谓的娘家,所有与习家有关的联系都变成了一场空,她就像漂浮的浮萍一样,被她的父母厌恶地推开了。
她呆呆地跪在那里好久,末了,就像是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离掉了似的,身子一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她的眼神是空洞的,肩膀耷拉着,浑身上下都没有一点点的力气,就那么坐在地上,任凭翟兆轩怎么叫她,她都不回应。
翟学心在一旁哭了好久,终究忍不住走过来在习雨浓的身边蹲了下来,她搂着习雨浓瘦弱的肩膀,轻声地安慰她,“雨浓,你别这样,这只是个意外,我们谁都不想的,你这个样子,你哥哥就算看见了也会不安心的。他一定希望你能好好地保重身体,希望你能够好好地照顾自己,而不是这样为难你自己啊。”
翟兆轩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习雨浓,他附和着翟学心的话,想要让她振作起来,“雨浓,你听我说……”
“闭嘴!”习雨浓突然冷冷地打断了他的话,她猝然地站起身来,推开了翟学心扶着她的手臂,只是她身子本来就虚弱,又跪了那么久,哭得发狠,猛然站起身来,不觉有些晕眩,险些跌倒,翟兆轩眼疾手快地伸出手臂想要扶住她,却被习雨浓更加憎恶地呵斥道,“别碰我,你没有资格碰我。”
翟兆轩愣了一下,已经伸出去的手臂颓然地垂了下来。
习雨浓看也不看他们一眼,慢慢地一个人走出了医院。她一个人在街上慢慢地走着,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她知道翟兆轩一直不紧不慢的跟着她,她也知道他心里一定懊悔死了,一定对她充满了愧疚和歉意,可是她的心里却一片荒芜。他的愧疚和歉意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值,她情愿他心怀坦荡,但至少让她最亲爱的哥哥能够好好地待在她的身边。现在她才真正地感觉到了什么叫做一无所有。
她失去了最疼爱她的哥哥。那个从小到大总是无条件相信她,在任何处境下都会护着她,偏袒她的哥哥就这么不告而别了。她甚至都还记得他前几天和她见面时候那微笑的脸颊,甚至还能记得他衣服上那若有似无的青草的香气。记得那些小时候的事情。有一次习佳晴打破了爸爸最喜欢的古董花瓶,却诬赖给了习雨浓,当时爸爸非常地生气,责罚她跪在客厅里,一天一夜的时间都不准她吃饭也不准她睡觉。当时是哥哥陪在她的身边,她跪他就也跟着跪,她挨饿他就也不肯吃,最终熬了一整个晚上,大妈因为心疼自己的儿子,只好跟爸爸求情,这才让她免除了隔天的责罚。他待她的好,细细想来似乎总难有说尽的时候,他的温柔和儒雅总能让习雨浓在遇到悲伤和痛苦的时候感到一丝安慰。
她摸着自己一直贴身带着的那块金币,那是习少寒留给她的,曾经在她心烦意乱的时候送给她,希望能够给她带来幸运的礼物。此刻她那么紧紧地握着那块金币,心情沉重,她多希望哥哥还在人间,她多希望她还能像之前那样难过的时候,在不知道该打给谁的时候,至少有习少寒始终是留在她身边的。
她记得他对她说过的每一句话,记得他说过,当她觉得辛苦的时候,决定要离开翟兆轩的时候,不用对未来觉得彷徨,因为他会好好地照顾她,甚至她的孩子。她的眼泪不觉落了下来,因为她知道那个如此疼爱她,呵护她的男人就这样消失了,永远都不会再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