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我可不可以问你,沐莎是谁呢?你会不会在我问你的时候,冷冷地告诉我,我现在缩猜想的一切都是真的……然后,我就没有留在你身边的资格了。”她忍不住吸了吸鼻子,脸颊在枕头上蹭了蹭,孩子气地蹭掉了眼眶里将要落下的泪水。
“我不会问你的。但是,我现在真的好难过。其实晚上听见学心说你和那个的事的时候,我的眼泪差一点点就掉下来了。可是我忍住了,因为不想刚刚嫁给你,就在妹妹面前掉眼泪。我总希望在他们眼里看到的我们是很幸福的,就像你希望在爷爷面前和我假扮是很恩爱的一样。其实,是我大惊小怪了对吗?我太傻了,早就该知道,像你这样优秀的人,怎么会没有喜欢的女孩子呢?我想,她一定是个很可爱的人……”她哽咽了下,又慢慢说道,“虽然觉得这么想很牵强,可还是忍不住会这么想,轩,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不想和我结婚,是不是也有一些是因为她的缘故呢?因为你明明心里已经有了很爱很爱的人,却还要迫不得已娶一个……娶一个你根本就不喜欢的人。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阵子你一定比我还要难过吧?”她的眼泪落在嘴边,满是苦涩,“轩,对不起,请你原谅我,原谅我是这么自私的一个人。即使到了现在,知道你可能爱着别的人,却也还是不想放手。因为我真的很爱你,爱到连我自己都无法形容的地步,虽然已经知道你心里有了一个她,可我还是很自私得想要留在你身边,想做你的妻子,想这一辈子都能和你在一起。轩,请你一定要原谅我,原谅我的自私和贪心。请你相信,我会这样,都只是因为我太爱你了。从我见你第一面的时候,我就已经爱上你了。所以,不管你现在有多讨厌我,多憎恶我,我都不会在意,反而只会更用心更努力地去爱你,把我能给你的完完全全给你,我会听你的话,也会努力变成你会喜欢的样子,也许……也许有一天你就发现,你也会喜欢我,”她的声音越来越低,眼泪却流得更加汹涌,“即使,你喜欢我的程度还不及我爱你的万分之一,我也会觉得自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翟兆轩安然地睡着,鼻息轻缓,他并不知道有个女孩子在他身边为他流了一夜的泪。早上当他醒来的时候,习雨浓已经不在房间里了。他皱了皱眉,坐起身来,隐隐觉得手臂有些酸疼,却又想不起来是什么缘故。换好衣服下了楼,见父母和妹妹已经在吃早点,惯常的煎蛋牛奶配吐司。他拉开椅子坐下,忍不住用手按着太阳穴,心想,果然宿醉的后遗症就是隔天醒来会疼得头昏脑胀。
习雨浓从厨房里出来,将刚刚准备好的餐盘放在他的面前,温热的蜂蜜水,配上一碗馨香的类似素食粥的东西。他愣了下,抬眼看她,“这什么东西?”
“鼎边锉。”她小声地解释,“这是台南的小吃,里面有肉羹、虾仁羹、金针、香菇和木耳,还有小鱼干,比较清淡,又不会像菜粥那样没有味道。你昨天喝了很多酒,吃这个会舒服很多。”
他不觉怔了怔,有些惊讶她竟然会一早为自己准备这么复杂的东西。习雨浓在旁边偷偷地打量他,心里紧张得要命,她一时竟忘记翟兆轩这样的人铁定是不会去吃什么台南小吃的。
正犹豫着要不要在他发火之前赶紧端走,却见他迟疑了下,还是用勺子舀起一些喝了。
乔雅心和翟学心也是头一回看到这东西,见翟兆轩喝了一口之后并没有什么厌恶的表情,反而认真地吃起来,就忍不住同时开口问道,“这东西还有多的没?”
习雨浓受宠若惊,忙说,“还有一些……”话还未说完,那两人又是不约而同地说道,“给我盛一碗。”
她喜不自禁地急忙跑去厨房准备小碗,盛好端来给她们。
吃罢早饭,习雨浓像所有温顺的小媳妇一样,送要去上班的翟兆轩到门口。他虽皱了皱眉头,却也没说什么,算是默认她跟在他身后一直到他上车为止。
他发动了车子,见她还站在那里,犹豫了下,还是摇下了车窗,“好了,回去吧。”
她微微一笑,“嗯,路上小心哦。”随即又想起什么来,小心翼翼地问他,“你……你今天可以早点回来吗?”
“有什么事吗?”
“那个……今天是我们婚后的第三天,我想请你陪我回我爸妈那里一趟。”
她吞吞吐吐地把话说完,心里又是一阵紧张,生怕他会冷漠地拒绝。
空气凝滞了两秒。
他的声音缓缓传来,“好。我知道了。”车窗摇起,他的车子慢慢驶远。
习雨浓脸上幸福的笑容蔓延开来,像盛开在七月的葵花,漂浮着阳光般温暖的香甜气息。
在老公上班前,用微笑送他出门,是习雨浓早就幻想过很多次的结婚生活画面。当然,原本的画面里是有老公甜蜜的离别吻的。现在虽说还未齐全,却总归是个好的开始,至少翟兆轩并没有摆出一副扑克脸来彻底无视她。
这样想着,习雨浓就感到很开心。昨天的连番打击似乎也被她自动屏蔽掉了,相反,强大的自我安慰却是占了上风。昨晚在睡着以前,她已经暗暗地下了决心,要从今天开始非常认真地去让老公感受到自己的爱。
送走了翟兆轩,她又手脚麻利地洗了碗筷,并且把厨房整理了一番。乔雅心和翟学心从来都是不进厨房的,所以在习雨浓嫁过来之前,这宽大的厨房完全归家里的厨师和两个准备食材的佣人负责。干得久了自然就有些懈怠,各种东西随便乱放乱丢是常事。偏偏习雨浓最看不惯的就是不够整齐的陈设。原本可以使唤那些佣人让他们代劳的,可习雨浓实在没有使唤人的习惯,于是干脆亲力亲为,穿好围裙,风风火火地收拾了起来。
等忙完,已是上午十点多钟了。她拿掉围裙,跑回房间去,打算边画漫画边等翟兆轩回来。她手里的这一本漫画本是新订的,她原本想用它纪录下自己婚姻生活中所有甜蜜的瞬间,呃,准确来说,原本是想记录从恋爱到结婚的全部甜蜜回忆,只是他们这婚结得仓促了些,直接省略掉了谈恋爱的部分,她也不好意思再用什么“恋爱日记”,索性找个画本,直接变成新婚甜蜜日志。她内心多多少少还是在期待,在她的婚姻生活中,甜蜜的部分是每天都会出现的。
她现在心情很不错。嘻嘻,早上的那一幕可以作为开篇啦,虽说没有kiss,但比起婚礼上他对她冷冰冰的态度来说,已经趋于完美了。她想着,手里的笔就停不下来,仔细地描摹每一点细节,那画面就像按下“repeat”键,在脑海里反复播放起来。她喜欢画漫画,尤其是记录那些美好事物的时候。画画的时候,那些让她感到幸福快乐的事会在脑袋里不断不断地反复播放,于是原本忽略掉的小细节也统统地尽收眼底,不言而喻。且每次回想,都能发掘出一些新的闪光点来,让原本小小的幸福变成绵延不绝的大大的幸福,让静止的幸福变成了流动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