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绝望之上，在一切目光之上
在微微呢喃着岁月之恨的水波之上
你死了，却把一颗心
搁进黄昏的云层，成为
一道可望而不可企及的风景
而死亡，也需要达到一种高度吗
——这正是你的秉性
让死比活着更令人不可思议
更令人美得晕眩，美得奇绝
从此，世世代代的船夫都能看到
在无路可走的地方
你标出一个生命终结的位置
不企求历史记下这一页
人们也会叹息：这是些巴人！
从此，在你厮杀和长啸的波谷
在你夭折或是含笑老死的地方
黑色的炼火之中
腾出了一群不死的精卫鸟
夜夜歌唱着、诉说着
向每一扇敞开或沉睡的舷窗……
噢，我想到那些热爱生活的人们
被命运无情地鞭赶着
就是死，也不肯离开自己的位置
也渴望弹向天空
——一片被死神突然固定的翅膀
也要作最后一次永恒地翱翔啊
悬棺——巴人的灵魂之船
倒扣在记忆之岸的老船，风风雨雨
被一只无形的手悬空托起的英魂
最终超越了人的高度！
而我们呢，我们这些活着的人
在默默向你致敬之后
是不是该收拢最后一缕泪光
和四月觉醒的长江一起
夺路奔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