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当乌桕和溪水学会在月下伫立
当大海落潮，盛夏在微微喘息
你的声音是风的碎步，溪的低语
不要说只曳动一抹云影，几星碎玉
不要说了！我不需要梦中雷电的厮杀
我需要，需要你——你的低语
不要说心与心承隔一扇坚固的厚壁
不要说了！我不需要震落铜锈的钟声
我需要，需要你——你的低语
让云就这样走，水就这样流
一种心律的平稳，该
掂过几多人生，涉过几多深沉
长亭又古道，荒野又莽原，谁曾见过
几多召唤，几多喝斥，几多叹怜
不！我只要你的低语，流遍我的额纹……
二
只因等待得太久，太久
只因未敢卜测你来的时候
让春天捂霉了鲜活的思想
让思想紧靠着冰凉的石头
我多像屈尊禁锢的江河
带着深藏的愿望苍白地流
你就是帆桅挑来的渔歌
掀起了第一阵温热的浪头
我多像远避喧嚣的坟冢
潮湿的灵魂只落满雨，落满风
你就是清明断魂的脚步
把一页封存的历史轻轻翻动
我更像绿洲放逐的疲旅
也无声地嘶喊，也无泪地啜泣
你就是天边摇来的驿铃
把干渴的追求重又扶起……
如果能够……如果能够
我要告诉一切一切的生命
不再逃避，不再远走——
不再让命运强迫我们
为寻求希望而把无端的痛苦承受
如果能够……如果能够
我要录下你梦幻般的啭啾
安放在那个黎明的窗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