孜然自嘲自己的生活像一场被迫的流浪,在深圳出生,7岁被下放湖南畏城,因为父母太忙,14岁被强迫南下深圳,因为父母发了财,17岁又被打下凡间,因为父母破了产,而且还是那个场景,孜父手上戴着那块上万的表,孜母身上穿着那件澳洲进口的皮草,在畏村全体老少爷们的一片奚落眼神中,两口子脸黑的发紫,低着头叹着气回到了那间老宅子,疯子王凑过来看,露着一口黄牙笑道,“哟,孜老板,回来认祖归宗了?”
这麻雀变成凤凰很容易适应,有钱嘛,林子里什么鸟都会来巴结你,气场面子蹭的就上去了,但如果又变成麻雀了,心里就会上下左右都不是滋味啦,家里的田被老王家占了盖房子,不好意思开腔吧,当年出去的时候器宇轩昂的说田不要了送给你们。家里电视机被疯子王拿去当镜子使,不好意思开腔吧,当年指着老宅子说这房子还有个什么要头,送给疯子王了,好在人疯子王只是拿了台电视机,不过这今日不比当年,落魄的孜母这时候觉着家里丢了根针都至关重要,想起回来路上隔壁王婶的冷眼冷语,想起疯子王那一口夹着菜渣的黄牙,心里越想就越不是滋味,老宅子里左转一圈,右转一圈的兜着步子。想张口骂人又怕被人看丑相,就干脆把那一肚子火开始往孜父身上倾泻,说我怎么这么背嫁给你这么倒霉鬼,说你好好打工不好就为什么偏要去学人家炒股,从18年前光景磕到18年后预想,孜母化一肚子悲愤为口才,开始前叨叨后叨叨孜父起来,说的是声泪俱下,光说不过瘾还手舞足蹈的做比划,孜父倒是不着急,优哉游哉的收拾着孜然的衣服,心里明白他已经走到了不惑的年纪了,这辈子自己再博上去怕是没希望了,但他还有个女儿啊,这小然然从小就是个美人胚子,又在深圳度读过书,气质绝不不是山疙瘩里流鼻涕的逼孩子们能比的,这年头结个婚起码是百八十万吧,万一再傍个王老五,那重振威风就是指日可待的事情啦,对孜父来说,孜然就是他最大的不动产,只要嫁的好,就算嫁的一般也要嫁到城里去,嗯…。孜父捋着下巴想着。
不动产孜然17岁通过杨阳勾搭上赵天,加了QQ后就天天抱着手机听赵天讲他在深圳的故事,什么英雄救美啊,什么在深圳混的风生水起啊。赵天那时候自我感觉是混了挺不错的,离开赵母的工厂后在一个远房亲戚那学模具。那远方亲戚姓刘,刘老板张口就是,公司未来发展啊,行业无尽前程啊,学会这个保你以后衣食无忧,加上刘老板口才又好,让刚从电子厂普工出身的赵天听的热血沸腾,感觉就像自己的社会层次往前递进了一大步。楼上住了一宿舍的电子厂员工,年纪差不多,赵天上下楼碰到那些人眼睛都不瞅一下,心理默念道你们这些没出息的社会最底层,哼哼,我可是做技术的蓝领阶层。头仰到天上去,走起路来两条腿往外画八字。
但实际那些普工见到赵天也得避着走,倒不是觉得赵天“蓝领阶层”多牛逼,而是这****一身润滑油,还带着味,上次有个穿白衣服的女孩子蹭了赵天一下,愣是刷了一下午没刷干净。这些赵天不在意,就是这自己牛逼了总得找个听众啊,没听众哪有存在感,空间里励志名句发烂了,点赞的都只有孜然,孜然那会还在读书,身边就赵天那么一个社会人,赵天说的什么添油加醋的故事孜然也当作天下绝版来听。如果说赵天把无知当牛逼在说故事,那孜然就是这个无知故事的忠实听众。
不过这是在年少,年少嘛,赵天拿无知当牛逼,孜然拿轰烈当爱情。孜然在跟赵天分手的第二个年头里去了苏州,认识了回国留学的杜伟,杜伟是个老实人,性格内向,在国外学的建筑设计专业,不过这家伙一回国就看中了孜然,她觉着孜然单纯。当时孜然在那家公司里做前台文员,每天接接电话,发发通知,很清闲。杜伟确实是个不可稀缺的好男人,上班给她带早餐,下班给她送到家,开始孜然还推拉推拉拒绝着,时间长了,也就习以为然了。有段时间孜母好赌成性,在外面欠了十几万债,追债的要到家里来了,扬言不还钱就要剁手指,一万块一根,孜母数了数自己的手指头,心里想这样剁下去怕是要剁到脚趾头了,连忙给孜然打电话,孜然在公司急的呜呜的哭,无奈月薪一月就3000块钱,到处找人借钱,那些个同学朋友又个个都说钱在股市或者手里没现金。杜伟知道这事后,二话没说,直接转了10万块钱过去。那天晚上深圳下着毛毛雨,被路灯照的像是雪花儿在漂一样,在某小区的出租屋里,孜然觉得无以回报,终于脱光了摆在杜伟的床上,杜伟是个雏,上场还没十个来回就啊的一声,缴械投降趴在了孜然的身上喘气,孜然听着这喘息声突的想到了赵天,在心里默念了一句“赵天,我等不了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