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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贾母抬头道:“玉儿,你穿一件我看看。”

黛玉选一件淡蓝色套裙,换好走出来。

贾母戴上眼镜细看,不由泪落如雨,遂又笑道:“敏儿,你的女儿都这么大了,她都能穿你的衣服了。”擦了泪,贾母又道:“你比你母亲高些,比你母亲还要娇柔轻灵。”贾母一把搂过黛玉,黛玉心里暖暖,伏在贾母怀里轻轻哭泣。

黛玉抬着头来道:“外祖母,您不用惦记我,我会平平安安的。到容不下我那一天,我自会离开。玉儿要和您一起离开,玉儿舍不得您。”

贾母抚着她的头,慈爱地点头,心里无限伤情。

贾母最后取出一个锦盒,从盒里取出一沓银票,交与黛玉,艰难道:“这是十万两,是你父亲留给你的,我知道你父亲绝不会只留给你这些,如今也只剩下这些了,先前那些你不收,我不勉强你,这个你得收了。将来出嫁也好算做陪嫁。”

黛玉推辞,贾母道:“玉儿,你收着吧,给你自己一条后路,说不定也是给贾家一条后路。你当贾府的情况我不知道吗,那些个儿孙都在做什么,我不知道吗?我这老婆子心里清楚得很,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我只保得你和宝玉平安,我也就闭了眼了。”

黛玉无语,接了过来,交给紫娟收着。黛玉淡淡道:“玉儿早知舅母、二嫂子、薛姨妈她们用了林家的钱,玉儿只想着一家子亲戚,何必因钱弄得生分。爹爹也给玉儿手里留了些,玉儿的生活是不成问题的。”

黛玉清纯无瑕,无心机的样子,贾母担心道:“你要收好,不要心软,被她们算计了去。”

黛玉点头应了,心道:手里的钱财,无论如何要自己把握住,那年薛姨妈搬进潇湘馆来,几番搜翻也没得手,今后更得小心,只是丢了那只玉蝴蝶,那是母亲的遗物,心里不免惋惜。

贾母低声道:“我已经给你安排好了,到时”贾母欲言又止,终于还是说道:“前儿我说过,我不在的那一天,你回北静王府。其实,北静太妃是你……”

顿了半晌,贾母摇头道:“罢了,不说也罢。记住他们从没弃了你。”

黛玉心里存了疑问,却也不想探究,这么些年,一直以为自己是孤身无靠之人,寄人篱下于贾府,心里渴望的是有自己的家,哪怕是只可遮风避雨的斗室。

又何必去打扰北府的清静呢?

贾母松了口气道:“我们去看看宝玉吧,我也有话和他说。”

黛玉扶了贾母,贾母右手拄拐,出了门,往宝玉院中来。鸳鸯把物品打点好,以免被人察觉,紫娟小心收了,四人一同来到宝玉房中。

园中景致依旧,唯花色已稀,绿叶也开始转淡,风渐起,几处晚败的花,散散落落绽放缤纷,园中亭台楼榭,若隐若现,小径蜿蜒,通向何方?

贾母看着园中景,道:“不知我还能看几次花开花落。”

年年花开,不知来年谁是赏花人?

贾母叹道:“不知明年,我还能走在这园子里吗?”

黛玉挽紧了贾母道:“外祖母,您别多想,您要活得长长久久,才能保着玉儿呢?”

贾母笑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一路说着,进了宝玉新院。如儿掀起垂地帘幔,贾母对如儿挥了挥手,如儿招手唤了小丫头们都退了出去。

宝玉躺在床上,无情无绪,贾母坐在宝玉床旁,叹了口气,道:“要我这白发人来看你了。”

宝玉回身道:“请老祖宗恕宝玉不孝。”

贾母沉着脸道:“我知道你的心思,天不从人愿,你总得要振作起来,这佑大的家里,你妹妹只有你一个亲人了。你不振作起来,将来我走了,你要你妹妹依靠何人?”

贾母又道:“你总该爱惜自己,将来你妹妹嫁了,也能有个娘家,有个哥哥投奔。”

宝玉听闻黛玉嫁了,如五雷轰顶,木在那里,无了思考,霎时泪如雨下。

黛玉转回了头,无声地落泪。

贾母道:“如今这情形,你能留得住你妹妹吗?你整日浑浑噩噩的,你叫你妹妹指靠何人?我也不想你求取功名,光宗耀祖,你们平平安安地,我就心满意足了。我话只于此,你好好想想吧。”

说完托了黛玉的手,颤颤威威地走向门口,到了门口,转回身来,小声道:“今后我若有什么事,就叫如儿来告诉你,别人我信不着。你原来的那些人,你好生管着些,别一天想着乱嚼舌头。”

宝玉呆愣愣地在床上,细思细想。正室之位虽是虚悬,一点点祈望,能与林妹妹结连理,可母亲能容得林妹妹吗?今生与林妹妹心事终虚化,自己能怨谁呢?又能抗争吗?抗争得来吗?自己性子又太好,总想着女儿是水做的骨肉,多体贴着丫头们,竟容着她们反在自己头上,让她们不顾了自己的身份,一再存着幻想,对自己拿捏要胁,一再逼自己走仕途经济之路,让自己变成贾雨村之流,随波沉浮,她们只享荣华富贵,想过我宝玉对此的不奈吗?看来这世间并不是所有的女儿都是如纯水的,也如官场上的那些污浊男子,费尽心机,使尽手段。没有私心的情,只有林妹妹。可自己配不上。这样思想起来,心思慢慢回转来。

潇湘馆内—懒黛玉

轻移莲步,停在千竿竹前,仰首竹林,风过竹叶,一声叹息。辞别了外祖母,黛玉回到潇湘馆,站在竹林前失神。

慢转身进屋,思绪如潮。外祖母风烛残年,宝玉不通世务,贾府摇摇欲坠,自己虽是客居,何曾置身于外?贾府状况,如何不日夜牵心?

雪雁早沏上一杯茶,两手端着细致的茶杯送到黛玉前,道:“姑娘,妙师父派小尼送过来的上等好茶,她说是暖胃的,姑娘先喝些吧。”

黛玉心里一暖道:“待会儿喝吧,我歇歇。”老祖宗与宝玉的影子,还盘旋在脑中,她无法缓过神来。

雪雁放下手里的茶杯小声道:“姑娘,外面的事已经妥当了。”

黛玉点头道:“没人注意到你吧?”雪雁也点了头。

外面笑声入耳,王熙凤与平儿挑帘进来,雪雁闪身走出去。

王熙凤笑道:“妹妹,我又来求你了,这个月的帐本子,你算算进多少,出多少?还得烦你记了去。”

紫娟接过帐簿子,黛玉起身相迎,拉了她,微笑道:“嫂子,快坐下。我还要算一阵子呢。”

黛玉翻开帐簿子,逐项看去,王熙凤在一旁凝神看着,看看帐簿子,又看看黛玉,道:“真真的,我这妹妹样样都好,做什么都不失了模样,若我是男子,必抢了你去做我的娘子。”

黛玉笑道:“又没正经话了,求着我,还要打趣着我,以后再不给你记帐了。”

王熙凤又笑道:“好妹妹,我是真心话。”

黛玉也笑道:“谁知你是不是真心,只怕你是为了求我办事,才说的。”

“你可冤枉了我,这府里除了老祖宗与宝玉,谁不知道我最疼你了。”

黛玉轻声道:“我知道。不过,以后真的不用我来帮你计了,宝姐姐比我会算。”

王熙凤叹道:“唉,只怕我也护不了你几日了,我早晚是要回那边的。”

黛玉停了计算,沉默片刻,遂又继续算帐。

王熙凤试探着道:“怎么样?”

黛玉皱眉道:“亏的更多了。总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也不能总要你贴进去。”

王熙凤呆了半晌道:“我也没法子,看来我还是早交出这钥匙的好。”

黛玉抬头望她道:“依嫂子的本事,若是男子,不知要做出多少大事来呢。可惜我们身为女子,最多也就在这府里管个家。”

王熙凤摇头甩掉不快道:“谁说不是呢?如今我也不想别的,单把身子养好,把巧姐带大,就周全了。”

黛玉了解地说道:“嫂子这样想也好,凡事也别争强好胜了。”

又说了阵子话,王熙凤方与平儿离开。

王熙凤走后,黛玉心中更加凄凉,眼见贾府日渐衰落,她有心无力,宝钗嫁过来,就能给贾府带来转机吗?

黛玉唤道:“紫娟姐姐,把我的琴支在院子里。”

停下手里中整理的过季衣衫,紫娟没有抬头道:“姑娘出去了大半日,又给二奶奶算了半天帐,还是歇歇吧。”

黛玉懒懒道:“让你支个琴,也要听你啰嗦。我盼着你早嫁了人,让你烦别人去。”

紫娟笑道:“只怕你舍不得我。”嘴里说着,早把琴支在院中,又把一件紫色锦绒披风披在黛玉身上。

轻轻坐在翠竹林里,慢调琴弦,随意的琴声从指端流出。心绪悠悠,琴声凌凌,时而低吟时而高亢,如泣如诉。

音声绝,珠泪流,心事无人诉。

院门忽开,妙玉移步而入。神色清冷,目光清澈。

黛玉抬起头,如水的明眸望着走近的妙玉,妙玉道:“林姑娘,何必恋着伤春悲秋,心净,自有桃源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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